路上耽搁了些时辰,待韩云卿的车队驶进韩家京宅所在的兔儿巷时,已经快要傍晚了。
韩云卿不愿麻烦,没有让小厮和仆妇在一旁等候。只有韩府的老管家李老爷子一直在等着。他见韩云卿走下车辇,就赶紧上前嘘寒问暖。李老爷子是韩府的老人了,已经服侍过韩家三代的东家。
“少东家路上辛苦了,我已经让下人备好了晚膳,为东家接风洗尘。东家和公子们的房间也已经准备好了,被褥都换过新的了,各式的用品也已经置换过了,东家可以随时用。”
“那真是谢过李叔了,”韩云卿笑道,“李叔考虑得这么周到,云卿也就少了许多的烦扰。”
“东家过奖了,这些本就是小人的本分,做得不好,东家便尽管责罚,做得好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没有什么值得夸奖的。少东家这样讲反倒是折煞小人了。”
说话间,几人已经到了客厅。只见镶金的楠木大桌上摆着一汤二十四道菜,冷盘和热盘各参一半,道道都是厨子精心摆了盘的,看着卖相极佳。一旁还放着西番运来的葡萄和消暑的冰镇西瓜,显然是费了一番劲准备的。
李老爷子拍拍手,当即又有两个侍女端上来几瓶酒。“少东家,这是西陆拂琳国运来的红酒,有些年份了,还请东家尝一尝。”
“李叔还真是明白云卿的口味,”他笑道,“云卿离京这么些年,还亏李叔记得云卿喜欢拂琳国的红酒。”
说着,韩云卿坐下来,正欲动筷,却问道:“怎么没有替子高和流夏备下碗筷?”
“怎么回事?”李老爷子责问一旁的侍女,“不是说准备三人份的碗筷吗?怎么把韩公子和流统领的那份忘记了?”
那侍女一听,登时慌乱起来,忙回道:“奴婢以为公子们要在自己房间用膳,故而没有备下他们的那份碗筷,东家恕罪啊!”
“我之前是怎么吩咐的!你们怎么不用点心记着呢?”李老爷子呵斥道。
那两个侍女平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登时吓得浑身发抖起来。
“算了,无心之过而已,”韩子高替着解围,“不就是副碗筷吗,再送上来就行了。”
“就是,”流夏附和道,他随手抓起一只酱鸭腿早已啃了起来,“小事而已,李管家不必苛责。瞧你把两位姐姐给吓得,都花容失色了。”
李老爷子却皱起眉头:“话虽如此,但是这样不上心的下人,韩府留着也没用,老头明天便将这两人辞退了。”
“李叔这样就未免不近人情了,”韩云卿说道,“这里是帝京又不是西水流苏,下人们难免不太懂规矩,以后记住就可以,何必这样子决绝呢?”他抿一口斟好的酒,“还是叫她们快些再拿两副碗筷上来吧,别耽搁了,我们赶了一天的路,现在正饿着呢。”
李老爷子遂不再坚持。
那两名侍女忙谢恩一样的磕几个头,当即下去取回两副碗筷。
“不过你们以后要记着,”席间,韩云卿嘱咐道,“在韩府,见到子高和流夏就和见到我是一样的。所以但凡有什么都要按三人份的准备,明白吗?”
“奴婢记住了,以后不会再犯了。”
“哦,对了,”韩云卿又道,“以后小青楼那边,你们就不用派人时常服侍着了。”
“这是。。。。。为何?”两个婢女面面相觑疑惑道。
“东家吩咐的事情,照做就是,那来那么多的废话?”李老爷子呵斥一声,又将两人吓得一哆嗦。
“倒是没什么,”韩云卿笑笑,“只是有人服侍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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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后,各自回房。
韩云卿的卧房在西边的小青楼,是一栋青瓦为顶,周身淡粉的二层居室。之所以叫小青楼,只因韩云卿觉着前朝山阴公主那句“青楼小台倚佳人”写得极有意境故而化用为自己的居室之名。
此刻,小青楼里灯火阑珊,韩云卿斜靠在韩子高的身上发着呆,他不断调整着身子,想让自己更舒服些。
“累了?累了就早点休息,已经赶了几天的路了,今晚早点歇息吧。”韩子高抚着他的头,关切地说道。
韩云卿却坐直身子,伸伸懒腰:“还行吧,倒是不怎么累,不过刚才吃得有些饱,撑住了。”说着,摸摸有些胀鼓鼓的肚子,不正经地呻吟了起来。
“哼,谁让你见了红酒就贪吃起来,什么稀罕物一样?”韩子高说道。
“你还别说,今晚的那个可算是红酒里的极品,”韩云卿道,“至少是几十年的陈酿了!”
“是,别人是品酒,你是就着红酒下菜,不撑才怪。”韩子高chao讽道。他伸手去摸韩云卿胀起的小肚子,却是一声坏笑:“几个月了?怎么不告诉我?”
韩云卿却是一把甩开他的手。“去你的,你才怀了呢!本公子堂堂一个大男人怎么会生孩子。”
“那倒是说不准,”韩子高道,“西陆的拂琳人不就相信第一个女人是从第一个男人的腹间出生的吗?”
“你少唬我了!明明是他的肋骨变成了女人,哪里是他生的!”
韩子高耸耸肩。“肋骨不就在腹间?”
“。。。。。。”
“不和你贫嘴了,你就会些歪道理。”韩云卿解下发髻,一头锃亮的秀发顿时垂荡下来。“时候不早了,快些沐浴吧。”
韩子高闻言便过来为他宽衣。小青楼的一层有着自带的浴池,只要韩云卿在时便会时常供应着温水。因为韩云卿平常一天至少沐浴两次,所以浴池的水也是时时换着的,保证主子用的是干净的水。
“不一起吗?”韩云卿半个身子浸在水里,秀发在水里飘荡开来,将一方池水染上了墨一般。
“我用得着沐浴吗?”韩子高却不屑道,“我和你又不一样。”
“那你就当下来陪陪我呗。”韩云卿说道。他向着韩子高走近了一些。
“不了,弄得湿漉漉的不好受。”
“来吧!”
“懒得下去。”
“那我命令你下来!”韩云卿道,显得气场十足。
韩子高却嗤笑一声,用食指一戳他的额头。“最近胆子大起来?”
韩云卿却是坚持道:“让你下来就下来,怎么那么多废话。”
“就是不下去。”说罢,起身便想离开。
韩云卿却是一把抓住他的手,狠狠一拽,韩子高疏于防备,重心不稳,一下子跌落浴池。“噗通——”一声巨响,荡漾开一阵的浪花。
“该死的,你耍诈!”韩子高骂道。
“无毒不丈夫嘛!”韩云卿嬉笑着说,“谁叫你这么傻,可不怪我!”
韩子高一蹙眉,索性脱了湿透的衣服。“那好,你等着,我来好好陪你。”他一声邪笑道。韩云卿感到了一股升腾的杀气。
“你想怎样?”他摆出一副防御的架势,随时准备应战。
韩子高却是从身后一把环住韩云卿的腰,将他搂住,欺身压了过去,朝着他的后颈狠狠吻了下去。
“怎么样?——你说呢,公子。当然是调教调教公子了,我看你今晚有些调皮了。”
“你耍诈!”韩云卿大叫一声,“竟然背后偷袭!”
“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嘛!我不也是跟着你这个主子学得?”
“。。。。。。”
韩云卿见理论不过,遂讨饶道:“蛮子,刚才就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当真了呢?你还是快些帮我沐浴吧,别闹了!”说着就要解开韩子高环着的手。
谁知韩子高的手却不知分寸地在他身上游离起来,他邪笑一声:“既然主子想要,那属下就只好从命了。我这就帮您好好洗一洗!”
“不——还是不要了,我自己来就好了,你还是赶紧上岸擦擦身子睡吧。”
“不要?为什么不要?”
“我不想因此而大病三天?”
韩子高遂一番深思。“那好吧——”
“你放过我了?”
“嗯,”韩子高凑近他的耳畔,“我会轻点的,保证你一天就药到病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