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李骏当时继续稳固帝位,便选择了根基深厚的萧家作为姻亲对象,也便有了那一出打马戏。
两人的相遇便是李骏精心的谋划,从这一开始便是个骗局,一场以爱为名的骗局。
后来,萧如烟如愿的进了后宫,李骏也如愿的得到了萧家的支持,只是萧如烟这满腔的爱意却不知要所托何人。
随着苏锦绣的入宫,萧如烟从一个惊才艳艳的上京贵女变成了一个争风吃醋的后宫女子,埋葬了自己所有的青春却也换不得君王的一次怜惜。
殿外的阳光有些刺眼,李星河不由自主的抬手遮住。虽是这太阳打在身上,可李星河依旧觉得周遭寒冷异常。
这皇宫就是个吃人的地方,不断的燃尽人们的生命与青春年华。
李星河静静的伫立在院内的梧桐树下,凤凰非梧桐不栖,非澧泉不饮。可今年这颗梧桐树似乎已经垂垂老矣,再也不复当年的茂盛。
“殿下,娘娘在佛堂,奴婢在殿外候着。”枳实站在李星河的身后提醒道。
李星河这才将自己的思绪抽了回来,整理好自己的仪容,便踏进殿内。
再次进入这长凤殿内,李星河的心境也有了很大的差距,而根据这殿内的摆设便能体会到其主人的朴素。
殿内的桌椅摆设皆是从简,与普通百姓的内室并无差别。唯一的差别可能就是殿内深处供奉着一尊佛像,以及飘荡在空气中的熏香。
绕过书桌处,李星河拉开帘帐,便看到萧如烟虔诚的跪在座垫上,供奉桌上摆着的是一尊释迦穆尼像。
这一点李星河也有一些奇怪,这个时代为什么会有佛教,难道自己身处的只是个历史上未曾记载的朝代。
没等李星河细想,萧如烟便站起身子来,转身面向李星河。
这才几日未见,萧如烟便像苍老了几十岁的样子,青丝变白发,眼角处布满了皱纹,眼底一片青黑,宽大的素衣也有些不合身。
萧如烟手中转着佛珠,开门见山的说道,
“哀家知道是你篡改了先帝的遗诏,可你不知道的是哀家与先帝早有协议,以哀家终生退出前朝局势换得承仁的皇位。”
李星河内心没有丝毫慌乱,她可以肯定萧如烟此次是与她做交易的,至于交易的内容那就只能静待后音了。
萧如烟细细的端详着李星河的表情,暗自惊叹,能有篡改诏书的果敢与胆识,想必天澜在她的辅佐下,必然会蒸蒸日上。
这样一来自己也好弥补之前所做的错事,也算不辜负少时读的圣贤书以及父亲的谆谆教导了。
“哀家希望你能留承仁一命,无论是将他圈禁在上京还是将他流放于荒蛮之地,只要留他一命。这件事情哀家便会将它带到坟墓,前几日大殿之上哀家的所作所为便是诚意,否则也别怪本宫鱼死网破。”
萧如烟的声音带有一丝祈求,毕竟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的孩子,虽出身尊贵却难为明君。
现如今,站在大局的角度她可以将皇位拱手让人,可作为一名母亲,她只想让自己的孩子活着。
李星河垂下眼眸,掩盖住其中的算计,李承仁难起风浪,可他身后的萧家可是李承德的心头大患。她可以绕过李承仁的性命,不过她还有一个条件。
“李承仁毕竟是星河的兄长,若是他安分度日自然可以安享晚年,可前朝局势不甚明朗,还是多需要太后娘娘提点一二。”
被圈禁的鸟儿的确可以活到终老,可付出的代价便是自由。于李承仁而言没有比折断他的翅膀切断他的后路更能令他抓狂的吧。
萧如烟长叹了口气,无奈的闭了闭双眸,说道,
“哀家的父亲是先帝亲指的顾命大臣,即便是勒令他高老还乡,整个萧家也不会就此落没。但哀家可以保证,绝不会再涉及前朝之事。”
李星河点了点头却也再没回话,萧家一日不除李承仁便有机会东山再起,虽然萧如烟可以保证不会再插手朝政,可难保萧家不会反扑啊。
离开长凤殿后,李星河便去赶往太极殿,元启这件事始终都是悬在李星河头上的一把利剑,不知何时才会刺下来。
国丧期间,李承德的登基大典也没有来得及大操大办,只是匆匆接手过朝政,便开始了他的帝王生涯。
王喜自李骏病逝后便也向李承德请了辞,他说他想替纤云守墓,李承德便也同意了。
可能对他而言年少时的欢喜便可抵这一生的辛劳,无论以何种方式能够守在她的身边,那便足够了。
而现在在御前当值正是李承德一手提拔上来的维桢,维桢见来人是李星河,忙拢了拢拂尘便迎了上去。
“陛下现在在何处?本宫有要事与陛下商议。”
李星河心情有些急切,毕竟这件事情可是危及到整个天澜。
若是元启趁新帝即位之初便举兵前来,那无论这一战是胜还是败,天澜都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来休养生息。经济受到重创不说,百姓安居乐业的生活也会被搅乱。
自古打仗便是上位者的决策,下层民众的苦难,所以若非不得已,绝不能开战。
“陛下还在批奏折,边疆急报,陛下收到后脸色便不是很好,就连午膳都没动过。”
维桢在一旁担忧的说道,这陛下本就身子骨不太好,还要日夜操劳,这哪里受得住啊,便又继续说道,
“殿下还是去劝劝陛下吧,近日陛下咳嗽不断。太医都来了好几拨也没见好,还要操劳着国事,实属不易啊。”
李星河听后,眉头微皱,便让维桢去太医院请元徵前来诊脉。
踏进殿内,李星河便看到俯在案桌前奋笔疾书的少年,李承德掏出帕子捂嘴咳嗽了几声,这才抬头看见李星河。
将帕子收好之后,李承德这才起身迎了上来,笑着说道,
“怎么阿姊过来也没让人过来知会一声,倒显得朝宗有些礼数不周了。”
“行了,我们姐弟之间还需要客气什么。听维桢说你午膳未用,可是边疆出了什么事。”
李星河按捺住内心不太好的预感,一脸正色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