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翊站起身看着一脸委屈的云逸,揽过她的肩膀,“怎么了?谁欺负你?32???”
云逸抹了抹眼角的泪花,“三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皓翊微微地蹙眉,她这个妹妹从小被皇上和太后宠到大,纵观这个皇宫谁敢欺负她,扳起手指还真没法数,仗着有太后撑腰,向来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虽然有些刁横无理,但算不上泼辣,做事总有个分寸。
所以,看到她此刻泪眼婆娑的模样,皓翊能想到的便是皇上又给她赐婚了。
“父皇此次又将你赐婚给哪位贵胄了?”
“哼,父皇一点儿也不疼爱我,上次让我去南云国和亲,这次又让我嫁去西苑朝,武朝有那么多公主,父皇给谁指婚不可,偏偏一门心思想要把我嫁出去。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皇后在父皇面前出的馊主意,见不得我在皇宫里嚣张。”
皓翊闻言,将云逸摁到凳子上坐下,端起桌上的茶杯递给她,“喝点水,消消气。”
云逸说了一大串话,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轻饮了两口,啪的一声将茶杯放在桌上,继续对着皓翊撒娇抱怨着,“三哥,你说我该怎么办啊!我不想嫁,我不想离开你和皇祖母!”
皓翊坐在云逸的对面,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只要有三哥在,我一定不会让你远嫁的。三哥向你保证,我和皇祖母会让你幸福地嫁给你所爱的人。”
云逸听后,喜形于色地拥抱了皓翊,“三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你和皇祖母是全天下对逸儿最好的人。”
云逸放开皓翊,看着他说,“三哥,我想通了,我这辈子我不嫁人了,一直陪在你和皇祖母身边,孤独终老。”
皓翊拍拍她的脑袋,“你想什么呢!那是你还没有遇到你喜欢的人,若是你真的遇到了,脑子一乱,眼里哪有我和皇祖母的地位啊。”
云逸抿嘴而笑,“才不会呢!我又不是重色轻友之人。”
皓翊无奈地摇摇头,因为云逸的婚事,心里愁肠百结。
“对了,三哥,上次你带皇祖母出宫游玩,皇祖母说宫墙之外的世界很热闹,三哥,你也带我偷偷地溜出宫吧。”
“要是让父皇知道了,可是要挨批的。”
“偷偷的!”
“不行!”皓翊拒绝着。
云逸噘着嘴,满脸不悦地看着皓翊,摇着皓翊的手臂撒娇道,“三哥,求你了,逸儿成天闷在皇宫里,从小到大我都没有看过宫墙之外的世界,你让我开开眼吧,我保证,就一次,一次~!”
皓翊抵不过云逸的撒娇,无奈地应道,“好好好!但你必须答应我,不许乱走!”
云逸笑着拼命地点点头,“我保证!”然后将脑袋放在皓翊的肩膀上,“我就知道三哥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谁能嫁给三哥,一定很幸福!以后我也照葫芦画瓢,找个像三哥这么疼我的丈夫。”
皓翊数落道,“方才谁说的,不嫁人,陪我和皇祖母孤独终老来着!”
云逸嘻嘻一笑。
登时,知嫣身袭一身淡粉色桃花纹纱袍款款而来,垂首低眉,毕恭毕敬道,“三皇子,已到午膳时间了。”
皓翊斜睨了知嫣一眼,依旧有些不适应知嫣的身份,从醉青楼头牌变成他的贴身侍从,她本已重获自由,何必要如此糟蹋自己呢?
云逸看到知嫣后,走到其跟前,细细地打量着她,“抬起头来,让本公主看看。”
知嫣轻轻颔首,微微抬头。
云逸见状,莞尔一笑,“好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啊,三哥,她就是你要娶的正妃吗?叫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叶桃蓁?对吧!”
皓翊拉过云逸,“别胡说!陪三哥用膳吧。”
知嫣的心莫名地一紧,叶桃蓁?正妃?她又是何许人也?皓翊娶她是因为皇命不可违还是心甘情愿?无论是哪一种原因,知嫣的心愁云惨淡,沉重不已。
到底值不值得拿自己的一辈子和自由去换取他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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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城郊外。
悦诗和清沥在溪边的大石头上坐了好一会儿。
悦诗还在消化着方才从茶香楼说书人和小二口中打探到有关林清史的事迹。
据说,当朝正二品太尉林清史是一名两袖清风、高风亮节的功臣,自武朝建立开始,他便鞠躬尽瘁为武朝效力,颇得武德皇赏识。武德皇去世后,武祖皇继位,亦对武朝忠心耿耿,现已至古稀之年。现今因为俸禄和赋税制度改革理念与武祖皇意见相左,一言动怒,惹得圣上龙颜大怒,武祖皇一气之下,将其革职,太后念其年德并高,为朝廷鞠躬尽瘁半辈子,以功抵过,免去了责罚,让其衣锦还乡,尽荣养之理。
其后林清史便到京城郊区过上了平民百姓的生活。泽恩从小便是奇才,在寺庙拜师学武,对医术、佛学颇有研究,在京城XC区也颇负盛名,无意参加科举的他经常在茶香楼的包间饮茶嗑瓜子,看京城发生的趣事,闲来无事,他总能想出奇招对付吃喝嫖赌、不可一世的纨绔侄子。
如,知府的儿子赵寒向来霸道,仗着父亲在辖区内的势力,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吃喝从不花钱,‘嫖’更是荒唐得毫无节操,无论是青楼女子抑或普通女子,一文不花,吃干抹尽,提上裤腿便翻脸不认账。为此,百姓怨声载道,许多平民百姓女子因受其凌辱,均承受不住邻里街坊的冷眼相待,或自尽、或草草找人嫁了。
泽恩旁观不下去,偶然间在酒楼碰到其吃饭,悄无声息地在他的饭里下药将其迷晕,一边将其扔到深山老林喂蚊子,一边伙同众多受其凌辱的受害人将其告上县衙。在山上呆了两天两夜的赵寒为了活命,主动认罪,接受法律制裁。
现今泽恩跑到京城市中心,听说是为了逃婚!听听,这多新鲜啊!古往今来,男尊女卑的身份地位和男子三妻四妾的风气,向来都是女方不愿嫁娶而逃婚。现在却出现了男子不愿娶而逃婚。
林清史还未被革职前,早已为泽恩觅了一门好亲事一一正七品监察御史彭德的幺女彭溪。自打林清史被革职后,林清史三番两次向彭德说明嫁娶一事,彭德以无吉日百般推辞。明眼人也看得出来,彭德这老狐狸城府可深了,树倒猢狲散,觉得将爱女嫁给泽恩太委屈了,不管不顾彭溪的名声和意愿,单方取消了两家的婚姻。
解除婚姻对泽恩来说是解脱。倒不是不喜欢她,而是自己无能为力给她幸福,不想耽误她。于是便以压根儿就看不上她、没有女子该有的贤良淑德、没有大家闺秀的落落大方,琴棋书画更是一窍不通等诸多借口拒绝她。
现今两家门不当户不对,两人价值观不在一个层面,硬用婚约把两人捆绑在一起,注定是冤头债主。
但对彭溪来说,完全不是这么回事!自打她见过泽恩一面后,便死心塌地地非他不嫁。彭德擅作主张取消两家的婚约后,彭溪记恨在心,收拾着包袱欲与泽恩私奔。
泽恩无奈地抹了一把脸,愣愣地看着彭溪,好言相劝,不管不顾将其送回彭府,便像个亡命之徒逃离了京城。而彭溪也不是省油的灯,知道泽恩的壮举后,背着包袱踏上寻找泽恩的旅程。
且不谈这些线索有几分真实,但这些线索对悦诗来说,足够让泽恩对从她言听计从了!
清沥坐了好一会,觉得甚是无趣,拿着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指着不远处的瓦片屋,“悦诗,我们到底要不要进去啊。”
悦诗沉默了半响,“不进去了!我们回去吧!”
清沥站起身,拔高嗓子道,“不是吧!我们这么千辛万苦从经常走到这片郊区,就这么无功而返?”
“也不是没有收获!”
“你调查泽恩干嘛?”清沥无精打采地问道,突然想起了什么,露出暧昧的笑容,“你该不会是喜欢他吧。”
悦诗白了他一眼,“瑞宝当铺需要他这样的人才!”
“你不是挺能干的吗?”
“我也有分身乏术之时!泽恩很聪慧,鬼点子很多,做事很有条理有原则。”
清沥闷闷地嗯了一句,打从心底羡慕这些饱读诗书、出生富裕的孩子,他就一个草根,没有学识、不够聪颖、悟性不高、家底不好、要啥啥没有,活了20载,一事无成!想想就觉得比王八还憋屈!
悦诗瞅了一眼闷闷不乐的清沥,“怎么了?”
清沥傲娇地撇过脑袋,“哼,没事!”低声喃喃自语着,“才不想让你看不起呢!”
悦诗闻言,无奈道,“除了盗窃,难道你真的别无所长了吗?”
“我从6岁开始就以偷盗为生,我除了盗窃,我还能干什么?我练就了一身盗窃的本领、结识了一大帮江湖人士,现在根本就派不上用场,真够可怜的。”清沥越说越觉得不爽。
悦诗沉思了半响,发现他还是有点用处的,“假如我给你提供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你可......”
话还没有说完,清沥忙着点点头插话,“我愿意!”
悦诗不确定地眨眨眼,“我还没有说是什么呢!”
“我都答应!”清沥摆出一副我‘信任你’的表情,天真无邪地笑道。
悦诗无奈地叹气,不知道该说他单纯好,还是说自己够靠谱值得他如此信任。
“当铺需要一名保镖,我请你做保镖,我给你提供住处和饮食,每个月给你月钱。”
清沥拼命地点点头,兴高采烈道,“我可以!我绝对可以胜任这份工作的。”
“别答应那么快!我有个前提!”
“你说!我保证做到!”清沥笑嘻嘻道。
悦诗对清沥招招手,清沥侧耳倾听悦诗的话,时不时地点点头。
语毕,悦诗问,“你若是完成了这个任务,你便可以来当铺找我。”
清沥龇牙咧嘴地笑道,“放心,最多一天的时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悦诗轻轻颔首,看着已经日落下山的落霞,好心情地莞尔一笑,泽恩,做到这个份上,就不信你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