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菊花才睁着泪眼迟疑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她的确闷坏了,怀孕的懒散过去后,现在就是想走动走动。
“当然是真的。”祝宝的确是真心话,只是话里还是有所保留,女人不能过于宠,尤其是菊花这样的女人。他没让菊花知道自已多看重她,她是王姑娘的堂姐,只要不出大是大非,王姑娘没发话,肯定是不能动她的。
他也怕菊花这样软禁着将来生不出十个儿子,另一方面他也实在受不了菊花的脾气了,女人怀了娃都这么能折腾吗?不是哭就是闹的,害得他心软又心烦。打又不能打,不提菊花的身份,到底肚子里有着他的儿子啊。
欧阳天说得没错,大房一家都被他“调”走了,正好让菊花过去陪陪王老头,也可透透气,对身体好,对肚子里的儿子好,少爷也不烦。
就这样,菊花下午时分,搬回了王家大房。在王家大房,她依依不舍地对祝宝说:“你可要常来看我。”
“知道了知道了,你乖乖养胎,我明天再去买两个下人来伺候着。”祝宝像哄瘟神一样应着。菊花肚子里的娃怎么还不快生下来,生下来后就不闹腾了,以前她很听话很温柔的,那时多好。
王老头自然是开心的,他对菊花的感情很深,除了王永光这个长房长孙,就是她了。二房的孩子们虽然也一样喜欢,但分家后,到底还是生疏了些。不比得菊花,菊花是长房最小的孩子,生下来就白白嫩嫩。极讨人喜欢。现在回家待产,他这个做爷爷的乐得冒泡。啊,他很快就能抱重外孙了呢。
周婶临来前得了祝宝私下的吩咐:一定要照看好王老爷子,一定要菊花与肚子里的娃母子平安。
祝宝安排好了菊花,与王老头聊了几句家常,走时又对周婶交待说,明天会去买两个下人。以后就听她的吩咐。
周婶在镇上一家大户做了半辈子下人。从低等丫头到一等丫鬟再到小管事。期间,满了二十二岁后,被主家指给一个奴仆成了亲。本是小日子过得还行。结果半年前丈夫与十六岁的女儿竟不知怎地染上痨病去了,便被视为不详之人,主家不念情份将她发卖,正好被祝宝买了去。
周婶虽然不是长在高门深宅。但主家也算是大户,她好歹曾做过一等丫鬟与小管事。众多规矩都是懂的,最重要的是,心眼通透着。祝宝几句交待,她就明白什么是重点。这已是多年为奴的职业本能。这点深得祝宝的心。
祝宝当初买她来时就吩咐了一些,她立刻就明白,新主子是要让她以伺候为名软禁王姨娘菊花。现在又立刻明白。主子喊一个妾室的爷爷为王老爷子,其间必然有不少门道。
她在李府住了那么久。自然由几个常打交道的李家妇口中知道大房与二房的关系,也知道二房与陈公子的主顾关系。更知道大房与二房的诸多事情。
她的心思活得一踏糊涂,她不能一辈子为奴为婢,她老了,虚岁都四十二了。等主子与菊花他们回京时,肯定不会带她走,没准又转卖了。就算是好心带她去了,可京城候府里几代的家生下人,哪个不是有着盘根错节的人脉与关系,个个都长一颗着九窍玲珑心,她一个没有背景、不详的寡妇算什么,去了也只能沦为一个浆洗婆子,有口饭吃有张床睡而已。她不能这样守着目前的安逸与自在坐以待毙,她得为自己争一把,赌一把。
这就是她命运转折的一天。王老爷子,没错,就是这个老爷子,就是她今后的靠山了。
周婶恭敬应道:“主子,奴婢知道,放心便是。只是王姨娘那儿,是不是还照之前那样。”
“不必,让她多走动走动,对身子好。”
“知道了,主子放心。有我在,王老爷子与王姨娘还有未来的小主子,必然平平安安。不会有半分差池。”周婶说道。
祝宝比较放心周婶,几个月冷眼看下来,这个妇人是很懂分寸、很知进退的,规矩也不差,交待的事办得很漂亮,菊花至今不知道她是被变相软禁了。
赵氏得知菊花去了大房待产,晚饭时多备了些菜色准备让永亮送去。结果祝宝晚上又送来十二道菜色,与中午的又不同。祝宝笑道:“婶婶,菊花的饭食我让李家嫂嫂准备了,您不用管了,以后大房的饭食,周婶会负责的,您也省了这般辛苦。”
第二天,祝宝又买来一个丫头一个妇人到王家大房,是一对母女,说是妇人做的饭食比较可口。
周婶就安排小丫头负责院内的扫洒与烧火,闲时也陪着菊花走走。妇人负责厨房的饭食和屋里的收整。洗衣的活仍是由隔壁家的妇人做。她,则还是伺候着菊花,监管着菊花的合理膳食,身体情况,还有采购食材。
这些,都是她问过祝宝后,祝宝点头的。还交待家里的柴火买就行,别让那两母女去山上砍,太狠不下心肠。日常开支的银子从他那里支取。
周婶应是。心中叹息怎么不是最初就跟了祝宝主子呢。
王老头这天晚上也亲自来了二房,还买了半扇猪肉。他亲切地让赵氏以后不用再送饭了,现在家里有人伺候着,都是托了祝宝姑爷的福呢。
王老头抱着黑娃不肯撒手,与永明永亮还亲近了亲近,与莫菲也聊了不少。
王老头的神情有种被认同的满足,乔氏不在的这阵子,他的气色与精神都慢慢好了;替王永光娶了一妻一妾后,更是容光焕发;现在菊花回到他那儿待产,他简直是年轻了七八岁。
莫菲其实是有点心疼这个爷爷的,爷爷的性格很懦,但主要是奶奶强了一辈子,爷爷说到底是个可怜人,现在他这么开心,她自然也是高兴的。陪着王老头聊着,还赞美了菊花的福气一翻。
王老头慈爱地看着莫菲,又真诚地对外公说:“喜鹊这模样可是养好了,将来定能嫁得比菊花更好。”
莫菲“羞涩”地笑笑。王老头与外公两个老头子欢快得哈哈大笑。
王老头走时开心的交待说,二房下半年的口粮,到时他还会送来。这是他做爷爷的心意。
王老头现在有银子了,开春时,应赵氏的恳求,他把大房的地都佃了出去,只留了两亩田自种。还有就是这次祝宝私下给他的五十两。他本不想收,祝宝恭敬道:“您可是菊花的爷爷,是我儿子的太外公啊,您是我的长辈,我给您的孝敬,您当收。”他这才收了。
王老头当时看祝宝的目光非常慈爱,他在王家大房从来没得到过的,祝宝这个孙女婿给了他。
二房也给过他,但他只能接受银钱之外的孝敬,同时,还想给二房的几个孙子一些心意。毕竟大房多年来对二房的欺负,他这个做爷爷的没帮上半分。他打算等到秋收时,把佃租的粮换成银钱,自己手上有了私房银子,到时二房几个孙子孙女们嫁娶时用得上。
他现在的日子是从来没有过的快乐。
很快,王家大房一家,成了村人茶余饭后的精彩谈资。两个人,由三个人伺候着,这是什么日子啊?县太爷也不过如此吧。
现在王老头过得比县太爷都差不多了,赵氏便也放下心。毕竟二房一屋子人衣食住行,只她与外婆两人忙活着,外公只负责后院的鸡与菜地。
菊花这会才感觉到自己真是扬眉吐气了!现在她在娘家住着,没有少爷在一个府里,她是百无禁忌,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时时可以出门逛逛,或者骂骂下人。身边不是跟着一个小丫头就是跟着周贱人,真真正正的气派。
李府那里,干脆又请了两个李氏家族的妇人来相帮。虽然菊花走了,可陈晟睿不忌口了,每餐膳食不能少于八个菜,其实基本是十二个菜色,以赖娃娘打头的四个李家妇实在有些辛苦。
当然,这只是在陈晟睿与祝宝眼中的辛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