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畴一惊,“到底咋回事儿,说清楚。”
“上午办完事儿,我赶着去和花老大吃饭,早两天就约好的,谈第二笔贷款。没成想刚到地方,花老大就出事儿了。他的一个建材市场有人闹事,他带着手下去处理,半道上被人给袭击了,估计是受伤不轻,我连人都没见到,还差点被花家老二给误会了。”祝磊狠狠的拍了一巴掌,“怎么说也不听,我只好先回来,在路上我还给花老二打过电话,可这家伙死活不接。我草,在这个节骨眼上横出这么个麻烦,就是想把咱和花家关系给挑黄了。”
“袭击的人有没有被抓住?”武放不清楚花家兄弟是谁,但判断应该是裕兴的盟友,所以插话问道。
祝磊直摇头。“没有,花老大的手下连对方有几个人都没数清楚,完全给打懵了。”
“嗯,这是王繁在警告花家兄弟,别跟咱们走的太近忽。”李天畴用手摸着下巴,尽量平复着刚听到消息时暴怒的情绪,“或许还有别的意思,比如,试探咱的反应,同样也可以试探并警告薛猴子,这招玩儿的够阴。”
“那咱怎么做?花家兄弟那里是否尽快找个机会慰问一下?”
“暂时啥也别做,和花家的联系也放一放。咱的门店从现在起要内紧外松,特别提醒良子,外面两家门店的安全可都压在他身上了。”李天畴强行将躁动不安的情绪给压了下去,心态逐渐平和,头脑也格外的冷静。
祝磊迟疑地点点头,但还是有些不安,“花家兄弟跟咱的关系,福山道上都知道,这样不管不问,似乎也不太好。”
“暂时的,很快就有变化。”李天畴说着又扭头问武放,“武兄,两天时间够么?”
“应该没问题。”武放站起身掏出了手机,“借个地方说话,我马上通知那个人。”李天畴点点头,自然是充分信任对方。
几分钟后,武放又重新回到了包间,“说妥了,等消息吧。至于袁华那边,你更不要担心,今天保管出结果。”
武放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李天畴不再多问,扭头问祝磊,“昨天两件事儿都办好了么?”
“没问题,地方已经找好了,僻静的很,王大夫很快会赶过来。家伙也准备齐了,都是高级货。”
李天畴点点头,“嗯,万事俱备。咱现在陪武兄喝酒、等消息。”
祝磊本来性格沉稳,刚才被花老大遇袭的事情气晕了头,所以难免唠叨几句,但见李天畴的武放平静的跟没事儿人一样,不免暗叫惭愧。于是振作精神抓起了酒瓶,遇大事不乱,临战阵而纵豪气,这中感觉很久没有过了。
三人推杯换盏之际终于等来了袁华的消息,可能是因为武放发飙的缘故,小袁同志格外卖力,消息竟然是海量的。不但查清楚了阿豪的落脚地点,就连他身边有多少人、武器配备如何都摸得清清楚楚。
至于人质的问题,袁华已经将范围缩小到了两个地点,一是冯彪老婆的娘家,在韵山县城,第二是在王繁控制的一家洗浴中心的后院,目前还没有最后确定。意外的是袁华确认了冯彪已经死亡,就是那间旅馆里的无名男尸,这是来自邻县警方的消息,身份确认之后他们已经和福山警方接洽准备联合侦办。
“兔崽子,这些事儿只怕早几天就查清了,现在才在老子面前卖乖。欠收拾。”武放挂了电话,嘴里骂骂咧咧的。
李天畴笑笑没有接过话茬,而是指尖轻叩桌沿,思考着冯彪身亡的事情。被邻县警方盯上了很麻烦,之前他和裕兴的矛盾引发的暴力事件也被福山警方所关注,如果夹缠不清,不但对裕兴打击沉重,而且还会严重干扰此次的行动。
“咋回事儿兄弟?消息明朗了,该怎么干,你说个话。”武放察觉出了李天畴神情的异样,索性也是放开了问。
“步骤不变,先收拾阿豪,接下来救人质。唯一担心的就是这个冯彪,死都死透了,还他妈阴魂不散,这个太伤脑筋。”李天畴并不避讳内心真实的想法,以前自己就被陷害的吃过大亏,现在老付又被派出所问得晕头转向,重蹈覆辙不是没有可能。
武放听罢把大手一挥,“我当啥事儿呢,这算个球。我就问你一句,冯彪的死和口罩兄有没有关系?”
“我的兄弟我相信,跟他绝无半点关系。”
“这不就结了?别把那些警察都当傻子,咱该咋弄就咋弄。我还要问一句,阿豪你打算咋收拾?”
李天畴把眉毛一挑,眼眸深处的杀机顿显,“这个玩意儿作恶多端,视情况而定吧。”
武放啪的一拍桌子,“就这么定了,弄死他娘的。姓冯的这种小事儿不值一提,到时候我自有办法。”
祝磊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始终没有再插话,这二人在酒楼的包间里大谈杀人越货,丝毫没啥避讳的,怎么看怎么像地道的黑/社会。恐怕也是酒喝多了的缘故,以往祝磊对这些习以为常,但现在听起来却忽然感觉有些别扭。
快下午三点了,二人又各自干掉了一瓶白酒,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祝磊说啥也不让他们再喝了,找人将包间打扫干净,又拼了两排椅子,让两酒气熏天的家伙合衣躺下睡觉。
这一睡就到了晚上六点多,酒楼正是上客的高峰,吵吵嚷嚷的很嘈杂。李天畴被惊醒了,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发觉武放已经不在身边,包间内就剩自己一个人。他随便整理了一下出了包间,然后从后堂离开酒楼直奔小院。
院内彭伟华已经回来,正和祝磊、张文、祁宝柱三人坐在树下聊天,武放却不在。大家见到李天畴纷纷起身,“咱啥时候动手?”这个问题几乎是异口同声。
“武放去哪儿了?”李天畴皱皱眉头,答非所问。
祝磊答道,“走了有会儿时间了,说是一个小时内回来。当时见你还在睡,所以没打招呼。”
李天畴顺手也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今天盯薛义凯咋样?”
“不咋样。这小子挺不安分,一整天都蹿来蹿去,基本上就在王繁的几个场子来回转悠,把我和蚕豆累个半死。妈的,真没劲。”彭伟华张口就是抱怨。
李天畴点点头,薛义凯如此表现倒是和他之前的判断一致,看来王繁也早就下定决心了,或许对方想不到裕兴只是盯人并不动手。但李天畴判断王繁忍耐的极限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三天。他用手搓了搓脸,“老祝,把家伙拿过来。”
祝磊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要确认什么,但最终没说话,起身离开了。
“是不是马上动手啊?把蚕豆叫回来吧。”彭伟华见祝磊离开,忍不住又问。
“不用,让他继续盯着。你要是着急就把他换回来。”
“我草……”彭伟华本来要大发牢骚,突然看到李天畴的面色不善,立刻把自己的嘴巴给捂住了。
李天畴不再说话,开始闭目养神,其他三人也沉默了。院子里除了海叔媳妇忙碌中偶尔弄出的响动,再无其他声音。
砸门声响起,武放率先回来,肩上挎着个帆布长包,精神抖擞,双目泛着精光,与下午的醉态相比完全是两个人。祝磊基本上是前后脚,手里拎着个黑皮包,看上去挺沉重的样子。
围坐着的几个人一下子就精神起来,武放大大咧咧的跟众人打过招呼后便将帆布包咣的一声墩在了桌上,却并不打开。
祝磊也将皮包放在桌上,从里面取出了四把手枪,崭新、闪亮的枪身让众人的脸色变得潮红起来,就连武放也暗自一惊,这种上等货色居然一下能弄到了四支,果然有些门道。除此之外还有三盒子弹。“都在这里了。”
李天畴点点头,取了一支枪在手上很熟练的摆弄了几下,沉声道,“几天晚上动手,师傅和祁师傅参加,张文协助祝磊看家。现在是七点钟,大家吃点东西,八点准时出发。”
“哎哎,可算捞到机会了。”彭伟华大喜,一伸胳膊就将一支枪攥在了手里,祁宝柱也拿了一支。剩下一支,李天畴推到了张文面前,“看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