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仇还是挺倒霉的,他不知道自己站着的帐篷底下就是粮草,还在上面杵着不动,如今被人发现了飞礼的军营,岂料竟然落入了几只散落的狼群里。
乌漆麻黑的夜里,他一下地就被狼狠狠的扑过来,冬天的粮食比较难寻,这些野狼都饥肠辘辘的。
凭着着这么多年危险的本能,东方仇侧身一掌就打死了扑向他的那头狼。他定情一看,周围泛着的数道绿幽幽的光。
都是狼!
东方仇一口气没提完,马上又逃了。
等他站在一处暂时安全的地方冷静下来,摸了摸额头,并没有冷汗,只是夜风吹的他面无表情。
军营里士兵的喊叫自然惊动了军师和其他将士,然而这场波动很快的就被平息下去,军师卡纳只是让看守的士兵注意安全,便和其他的将士回了营帐议事。
左前锋阿奇最急,他也知道之前商议的计划不能外泄,所以压低了声音问道:“那人怎么不烧粮草了?难道是发现了什么?”
卡纳也说不准,“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时间那么紧迫,对方应该不会知晓。”
“那就奇怪了,对方突然改变主意?粮草就在他脚下也不点。”阿奇皱眉,他们不点粮草就说明几天后不会来攻击他们,多无趣!
而等到汗王归来再计划进攻,哪里有对方攻过来又打回去有气势。
卡纳也摸不透对方的目的,但是他注意到这个问题,“敌人竟然可以不惊动外面的守卫悄然无息的进来,如果不是巡逻的士兵恰好经过……你们晚上睡觉的时候最好警醒点。”
若是方才那人的能耐,要进来暗杀也不是不可能。
阿奇不是很在意,其他将士则点头应承下来。情绪都不怎么高涨,当然也没有低落。只是想着如果刚才假冒的粮草被对方烧了,说不定过不久就能开战了,一统草原!他们的信念。
慢慢的夜深了,火堆烧的啪啪作响。
东方仇改变策略,照旧是潜入了嘎尔迪的军营,然后无声杀了一个士兵换了衣服,来到一开始落脚的粮草帐篷里,门口有两个士兵把守,周围也有。仔细一下东方仇很明白自己的实力,没有办法秒杀这十几个人还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他只穿着嘎尔迪士兵最外面盔甲做掩护,正一筹莫展之际,东方仇破罐子破摔,拿出背后绑着的酒坛,轻功飞起,落在帐篷上掏出刀子割开一个,将一坛子酒悉数倒进里面的粮草哈上,剩下的绕着帐篷洒。
守卫只感觉有水掉下,赶紧抹脸抬头,顿时大喊起来发出警报。
其实不用他喊,也有其他士兵发现他的身影。东方仇低头一看这些慢慢聚过来的小兵,丝毫不在意的掏出火折子吹亮,扔进帐篷里,沾了火油的粮草一点点的星火就可以点燃。
火光一下子亮起来,他又把上面的帐篷也点着,虽然有夜风,但也无疑是水上浇油,烧的更加快了。
这几天都没有下雪,晴朗的天气干燥的粮草……似乎都在为今晚的大火做准备。
做完这一切,他一个飞身离开,躲在暗处看着那些士兵大喊救火救火。看着他们提着一桶又一桶的水,最终还是看着帐篷烧塌,里面的粮草也应该烧光殆尽了。
但是一个军营,怎么可能只有一个放粮草的帐篷?
东方仇趁乱,穿着嘎尔迪士兵的衣服又潜进去周边的几个帐篷,有放着兵器的,就是没有粮草。
实在没有找到,他也就离开。
回到巴图军营也已经二更天的时辰,他没有想到的巴图那个人竟然一直在等着他。
见到了自然不可能当做没有看到,他自然的上前打招呼,“将军,这么晚了还不歇息?”
巴图看见东方仇平安归来,除了发丝凌乱点,背上的火油坛也不见外,跟离开的时候一个模样,没有看到受伤的痕迹。
他招呼东方仇去喝酒,像是要商谈什么。然而东方仇此时此刻只想回帐篷里换身衣裳!
但是拒绝这个将军的下场,可能会更加的针对他,坏他的计划,所以只好暂时隐忍的跟在他身后。
进去主帐篷里,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菜,看来是早有预谋的事。东方仇不动声色的坐下来,陪着巴图喝酒。
端起酒杯的那一刹,他还有些犹豫,万一这个巴图看不惯他,要在酒力下毒害死他怎么办?
但看着巴图一大口一大口的喝酒,他也就没有想这么多,反正他还认识一个会解毒的人物。
一口闷!
巴图哈哈大笑,“不错,勇士喝酒就应该这样!”
东方仇不想拐弯抹角,喝了两杯酒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后,便问道:“将军找在下可是有事要商议?”
巴图心里打着小九九,他特来灌他酒,想从中摸清东方仇这个中原人好心留在军营的目的是什么。
东方仇仇恨中原的那个什么王爷不假,但仔细一想,那个中山王爷的三个亲生孩子都在中原,他要报仇也是对亲生孩子下手比较好吧,跑来草原对一个收养的养子下手这个真是算报仇?
酒过三巡,巴图才问道:“东方这趟去了,烧了粮草?”
“烧了。”东方仇脸不红气不喘的应道。仿佛喝的那些酒都是水一样。
巴图喊了声好,又给他满了酒:“东方的本事果然厉害,一个人单枪匹马的烧了嘎尔迪的粮草。”
“只不过是顺手之劳。”东方仇也没打算在巴图的面前客气,只有表现出自己的部分实力,才能让这个功利的巴图暂时打消除去他的心思。不过是彼此利用,最清楚对方心里的想法。
巴图听见他这么不客气也没有在意,草原的汉子做事从来都是这么直接,他沉思了下:“如果烧了他们的粮草,明天去拦住各个能送他们送粮草的渠道,饿他们两天再进攻,必定能拿下他们。”
不等东方仇夸赞他一下,就听见巴图补充道:“只不过嘎尔迪这个人我了解,鬼点子太多了,防不胜防,现在烧掉他的粮草说不定还有后招。”
对此,东方仇表示不理解,对方只不过是一个下小屁孩,他吃过的盐都比他吃过的饭多。
眼看巴图是真的在忧虑这个问题,他也不多说,只是默默的喝着杯中酒,毕竟草原上酿的酒比大齐的烈的多。
巴图等了一会都不见东方仇表态,心里也觉得没有意思,又给对方倒满了酒道:“来,今晚你是功臣,我们不醉不归。”
哦,东方仇才不想和一个蠢货不醉不归,他一口干了刚倒满的酒杯,似笑非笑的开口道:“将军,你别是想灌醉我套消息吧,再来十坛酒也灌不住在下,倒不如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吧。”
巴图微笑的表情冷下来,倒也没有发怒意思,他放下了酒坛,盯着东方仇那张长得还不错的脸,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你来到这里呆着到底是想做什么?”
东方仇自己拿过酒坛给自己倒酒,“将军这么问就伤当我的心了,我这不是刚给我们烧了对方的粮草吗,相信将军也确定了吧。”
“你本是中原人,烧了嘎尔迪的粮草当然烧的痛快,中原人看草原人都是一个样。”巴图兀自开了一坛酒,自己倒给自己,两人各提着一个坛子对峙。
这话确实不假,东方仇是不会听信这些草原人的命令。现在听他们的话也不过是为了以后的大事,大齐的江山也只能是他的,这些草原的野蛮人怎配染指。
可惜,他的儿子一个两个都是逆子!
如果皇帝小儿听他的话,不插手他的事,不做的那么绝,看在他娘亲的份上,让他继续坐稳江山也未尝不可。
想起自己儿子看他,满是厌恶和嫌弃的神情,眼中更是浓浓的不屑。东方仇就给自己灌了的一大口酒。才说道:“我之前已经说过了,你打你们的江山,我报我的仇,只要跟中山王沾上关系的人都是我的仇人。大齐的皇帝也是,他们都该死。”
东方仇的眼神变得很阴狠,那是真的恨,真的怨,真的不甘心。
“巴图将军不就是怀疑我为什么跑来草原呆着不走么,实话告诉将军,我被大齐的皇帝下了追杀令,只要我出现在中原,马上就会有人来抓捕我,所以你说,那里除了摧毁后,还有我的容身之处吗?真的以为天下之大,何处都是家?”
他说的颇为自嘲,然而东方仇从来都只有野心,没有家的概念。
巴图盯着他,确认东方仇没有说谎。
东方仇也确实没有说谎,怨恨的流露做不得假。
巴图放心了,他还是担心这个人留在他的军营有其他野心,他豪气的直接提起酒坛灌了自己一大口酒,“你竟然来了我巴图的军营,从此以后就是我巴图的兄弟,他们有的我一分都不会少你。好好安心呆着。”
东方仇故作感动,也给自己猛灌一口酒道:“还要多谢将军收留。”
“只是以后兄弟你在其他将士面前,稍微给我一点面子哎,你的本事多,说什么他们都赞同。”巴图叹口气道。
东方仇爽朗下笑道:“好好好,之前没注意,对不起将军了,以后会注意自己的身份。”
巴图听了心里舒服极了,嘴上还说着:“哎都是想兄弟,说什么身份!来,喝酒!”
东方仇只笑着喝酒,两个人心里都清楚,却非要坐在一起互相演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