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有病！”沈耀嗤了一声。
“是啊，你有病！”沈毅非常认同的点头说道。
“你！”沈耀被他气着了，可在车上又不能打，暗自记了一账。
“沈毅，你说你跟着我爸这么久了，我爸的手段你学了一半，这野心倒是不比我爸小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这是人性！”沈毅竟然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
“人性？你还有人性吗？你为了达到你的目的，不惜踩着别人的命往上爬！”沈耀最讨厌被人欺骗，被人背叛，偏偏他被最亲近的人，最爱的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和背叛。
“呵呵！这话说的很对啊！沈耀！”沈毅开怀大笑着点头赞同。
“……”沈耀看他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傻子。
“你沈少从小到大，不就是踩着别人的命运玩弄别人的命运吗？你是高高在上的大少爷，别人都是蝼蚁，任由你欺凌，沈少莫不是忘了这么些年来，您是如何在别人身上找乐子了吧？”沈毅一字一句，都像一个个钉子钉在沈耀的心上。
他的确从小到大干了很多混蛋事，欺负了很多人，他心里憋屈的苦闷，无处发泄，他只能欺负那些不敢反抗的弱小。
苏景行说的很对，他就是个孬种，他的确不是个东西！
“往事不堪回首，将来必将弥补过错！”
“弥补？”沈毅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青筋暴起透着凶狠的杀气。
“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如何弥补？”沈毅赤红着双目瞪着沈耀，一副要吃了他的表情。
沈耀吓了一跳“人都会犯错，有些错，不能再改正，我也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你一句没有办法就完了？那些被你伤害的人，他们的生活你有想过吗？”沈毅如此咄咄逼人，让沈耀起了疑心。
“沈毅，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毅看着后视镜里自己的脸，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伸手抹了一把脸，掩下所有情绪。
“没什么，就是让你凡事都要留一线，否则终有一天会自食恶果！”
“不用你提醒，我以后也会改正，我不会让我儿子像我一样，活得稀里糊涂的，最后落得遍体鳞伤，我要让我儿子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担当，有魄力，诶？你说给我儿子取个什么名字好呢？”沈耀这话题转的猝不及防，沈毅一时间有些懵，仿佛刚才激情昂扬的自己，是个错觉。
“你的儿子，你自己取呗！”沈毅掩下眼里翻涌的痛苦，冷冷的说道。
“嗯！叫沈烟？不好，像女孩子，要是女孩子就叫沈烟，男孩子的话……沈思念吧！”
沈耀嘀嘀咕咕了一路，弄得沈毅很不耐烦了，还好到了沈宅了。
“阿耀，回来了，没什么事吧？”沈老杵着拐杖从沙发上站起来，目光热切的看着儿子。
沈耀冷淡的点头“没死。”
沈老笑容一僵，在心里叹了口气儿，侧身招呼佣人好好照顾沈耀，自己则杵着拐杖上楼了。
沈耀发现记忆中冷漠无情，霸气无比的父亲，背有些驼了，皮肤不再光滑了，脸上有了皱纹，头发里偶尔闪过一抹银色。
记忆里总是西装革履的父亲，不知道什么时候穿起了老年款式的休闲服，他瘦了许多，走路间，那衣服一荡一荡的，伟岸的身躯撑不起衣服了。
沈耀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意，他这是在干什么，竟然心疼起那个狠心的父亲来了。
他该恨他的。不该原谅他，更不该心疼他！
对！
“沈叔，你身体也不好，别太操心了！”沈毅扶着沈老躺在阳台的躺椅上，倒了杯茶水递给沈老。
“哎！”沈老重重的叹了口气儿。
“我怎么能不操心啊，我就这一个儿子啊，是我毁了他母亲一辈子，如今我又要毁了我儿子的一辈子，也许当年是我错了！”沈老双手捂着脸声音哽咽了。
沈毅看着沈老苍老的身子，突然心生不忍，可转瞬一想，他受的苦呢？他母亲受的苦呢？谁来买单？
他们就活该湮灭在时间长河中，痛苦挣扎，没有人拉一把，明明沈老可以救他们，可是他放弃了，他放弃了！
是他放弃了，母亲才会死的，他才会落到如今的地步！
一双枯瘦的手握住了沈毅青筋暴起的拳头，温热的体温让沈毅慢慢卸了力气。
“是我对不起你们，这都是报应啊！是我应得的报应，可是阿耀他是无辜的啊！”
沈耀端着沈老的药走进小客厅，隐约听到父亲隐含痛苦的嗓音，他悄悄的躲在暗处。
“他无辜？那我呢？”沈毅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悲愤不已的怒吼道，滚烫的泪水夺眶而出。
“那我呢？沈叔，我就活该吗？”
沈老抬头看着夕阳的余晖，就像他迟暮的人生，那么光彩夺目，却是回光返照，即刻就陷入黑暗。
“阿毅，不要伤害阿耀，这是我的底线！”空气安静了许久，才响起沈老疲惫不堪有气无力的话语。
沈毅攥紧了拳头，目露凶光“他要找死，没人拦得住！”
沈毅气冲冲的走到客厅门口，和站在立柜旁边的沈耀目光相遇，随即移开目光，出了门。
沈耀端着药走到阳台，沈老闭着眼睛躺在躺椅上，似乎刚才那些话费尽了他的心神。
“叮”沈耀把托盘放在玻璃茶几上，发出一声细微的声响。
“喝药吧！”沈耀端起药碗递给沈老。
“阿耀？”沈老睁开眼睛，射出一抹锐利的光芒。
“你都听见了？”沈老接过药碗，发现有些凉了，往常不是这个温度。
“嗯！”沈耀干巴巴的点头。
“阿耀，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不要伤他性命，可以吗？”沈老第一次用祈求的语气请求沈耀。
沈耀下意识的想拒绝，话到嘴边，绕了一圈，变成一个字“好！”
“好孩子！”沈老突然湿了眼眶，弄得沈耀怪不好意思了。
“你快喝药吧，再不喝，都凉了！”沈耀说完就跑了，颇有些临阵脱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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