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白玉剑(1 / 1)

她手中拿着的,是那柄白玉剑,她的人扑在了姜尘身上,那柄剑却不见了。剑锋已经全刺进了他的身体。红姑娘粉嫩的娇靥挨在姜尘的脸上,轻轻摩动:“我知道你喜欢我,但你最好不要,因为……”

她攀附着姜尘的身体,柔柔地站了起来,艳如桃李的脸上满是泪痕,她嗤嗤笑道:“因为我的心,已随她死了,全天下的男人,都是只是我的面首。”

狂笑之中,红姑娘抱起白玉楼的尸体,踉跄着,走进了清冷的月华中。

姜尘的身子一动不动,一前一后两柄剑插在他体内,一齐流血。

他本有句话,要问红姑娘,但现在,已不必问了。

他突然狂笑了起来,他的精、气、神,都在这狂笑声中,洪水般宣泄而出,甚至他的生命。但他不管。

月华清冷,照着的,是他最后的伤心,最后的骄狂。

天下!

此时,姜尘才知道就连红姑娘关心的也不是金可涵的北荒,她的心中只有白玉楼,而白玉楼的父亲心中却并没有白玉楼的任何地方。白狼将军虽然是雪狼部落中的人,却并没有跟随雪狼族族长一起背叛黄金家族,相反为了黄金家族他竟然不惜杀死自己的女儿……

姜尘突然想起来自己该回去了,这片城池之中再也没有他值得留恋的东西了,只不过他根本不知道红姑娘跟白玉楼嘴中的天罗到底是一个什么组织,他一直在中州生活对于北荒的了解也只局限于自己这段时间在北荒见到的,此时想来,北荒并不是向她想的那样的简单了!

世界往往是这样的,有的人在醉生梦死,有的人却在艰难地求活。

人类,用生存来证明自己的尊严,无论生存是怎样的,活着总比死了要好。这就是人。

活着真的是一种幸福吗?但当姜尘重新醒转过来的时候,为什么每呼吸一口,他所感到的只有苍凉的悲哀?难道他所呼吸的,竟是死亡的气息?

红姑娘,白玉楼,白狼将军,这所有的一切,都宛如泥泞的荒芜,在他的脑海中固执地缠绕着,让他久久不肯相信自己是活着的。但他的身体却前所未有的健壮,完全不像重伤之后又被刺了两剑。他的气息在体内活泼地运转着,甚至比他最盛之时还要强健一些。他低头查看着自己的身躯,却赫然发现,那掌伤和剑伤,甚至连他断裂的腕骨,都完全复原,看不出丝毫受伤的痕迹来。

这又怎么可能?姜尘惊奇地站了起来,他的身子却猛地一震,就此僵硬住。自己置身之处,竟是一片丛林。丛林中是尸体。遍地的尸体。

对面一株大树上牢牢钉着一个红衣女子。

红姑娘!她的脸上咬着一条赤红的血蛇,她的脸浮肿了起来,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她的身上全都是蛇,每一条都是她豢养的灵物,每一条都是致命的杀手!但现在,它们却全紧紧咬在她身上。奇怪的是,红姑娘的脸上竟然有着一丝笑容。死亡,似乎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但姜尘的心中却掠过一阵恐怖。红姑娘那笑容在日光下显得有些阴森,那鼓起的双目似乎在盯着他,随时都要恶扑上来。姜尘急忙将眼睛移开。

天罗下手真的是狠毒!

他的眼睛无处可去。因为满地都是死尸。横七竖八凌乱地堆积着,全都是这丛林中欢乐歌舞的人们。他们在篝火边歌舞升平,然后在日光中静静睡去。奇异的是,他们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一丝笑容。

阴森的笑容。日光越强,这笑容就越阴森。白色宛如可见的日光仿佛是一根根的线,将这些阴森串起来,串成网,撒向中间站立着的姜尘。

姜尘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他并不胆小,只是这情景看起来竟然是如此的诡异,如此的阴森!他的眼睛忽然一亮,身子跟着斜斜地跃了出去。姜尘掠向的,正是红姑娘所在的那棵大树。他在树上一撑,身子跟着落下,摊开手掌,现出一片布来。这片布,本来是在红姑娘的手中紧紧攥着的。这片布已被鲜血沾染,但还是能看出,上边精心刺绣的文兽。

姜尘的瞳仁开始收缩。这分明是北荒一品大员的补服!而在这边陲之地,穿这种衣服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白狼将军!

戈壁风声更紧,姜尘在狂奔。他昏迷之前,分明看着红姑娘抱着白玉楼的尸体,走进了这片丛林。没想到,这里也是她生命的终结。

或者他对红姑娘有着怨,有着恨,但她死后,这一切都该平息了。红姑娘或者是个坏人,但决不应该死在白狼将军的手中!姜尘想起白狼将军的种种恶迹,心下已决,他要杀了此人,为红姑娘和白玉楼报仇!

此时他的心中只有杀戮,似乎只有杀戮才能使得他的心平复下来!他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了!那个出现在黄金家族都城中的老者到底是什么人?还有白狼现在去了哪里他根本就不关心了,此时他只想到杀!杀!杀!!

大营并不远!

掌灯时分,姜尘赶到了大营。姜尘身子悄悄掠了起来,向白狼将军的金帐潜了过去。在他这种武林高手眼中,大营的巡逻基本上形同虚设,而金帐在夜色中看来,又是那么的显眼。

白狼将军正在跟一位白衣少年谈着些什么。姜尘本想再等些时候,人少了才好下手,但转念一想,此乃替天行道,为什么鬼鬼祟祟地避人?有人看到了更好,正可作为劝世的榜样,随即一拳敲在金帐顶端的金箍上。那金帐顶头的金箍被他一拳击得粉碎,姜尘挟着满天碎尘,疾扑白狼将军!他知道白狼将军修为颇高,因此一出手便是全力,灵息几乎已运到极限,惊世宝剑身闪过一阵荧荧的火光,凛凛寒意蔽天而来,恍如星火行野,怒罩白狼将军!白狼将军眉头皱了皱,手一抬,一掌迎着姜尘的长剑挥了出去。

姜尘不敢怠慢,真力又加了两成,剑身登时漾起一阵细微的波纹,轻轻龙啸之音绵绵震开。只听一声轻响,惊世宝剑已经深深地扎进了白狼将军的手腕之中!霸猛的灵息随着剑势纵横蹿飞,将白狼将军的骨、血环环震开,形成一圈浓稠的血雾,随着剑身游走。白狼将军的脸色变了,但却不是惊惧、痛苦,而是一种很平静的哀伤,定在了姜尘的脸上。

他的表情很古怪,姜尘的心不由一动,剑势不由自主地停下了。

就在这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传了过来:“请将他留给我好么?”

金帐的帐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卷起,夜色忽然清亮了起来。

洁白的月色慢慢浸染成红色,却不同于红姑娘那样的艳红,轻轻的只有一点,却仿佛将整个夜色充满。那是一种近乎于黑与红之间的颜色,就以月色做波,细足为茎,她每一步之间,都盛开一朵青莲,檀香四射。夜风扬起她黑得发蓝的长发,像一蓬张扬的花绽放在天地之间,和她身上红黑交缠的大幅纱丽交相辉映,华丽得有些令人头晕目眩。她的肤色略深,眼睛比中原人更大更黑,迎着金帐中的烛火半张半阖,透出一股野性未泯的机智。更让人难忘的是,她宽阔的前额上,不是照例点着一颗吉祥痣,而是嵌着半轮鲜红欲滴的月牙。光华轮转的宝石深深嵌入骨骼之中,这种奇异的装饰深深透出一种邪恶的诱惑来,让她看去如同从古天竺壁画中走出来的散花天魔女。但她的目光却如古潭一样澄净而深邃,脸上浮着一层大海般的晕光,目光宛如落花,落在了白狼将军的脸上,淡淡道:“我是来讨债的。”白狼将军脸色变了变,终于开口道:“什么债?”

那女子凌空画了个花瓣的形状,但那花瓣却甚为怪异,八瓣交织,可跟牡丹、芍药什么的大大不同。白狼将军的脸色更沉,忽然艰涩一笑,道:“为什么不是她来?难道她真的死都不肯见我一面?”

那女子悠悠道:“她以前没忍心杀你,现在就能了么?但我就不同了!”

然后她的手就伸了出去。有一点光缠绕在她的手指上,仿佛是她指间戒指上的冷辉,但一遇到金帐中通明的烛火,那点光却突然强大了起来,一瞬间转变为千万条金灿灿的光虹,大帐中厉芒交射,陡地一亮,众人的眼睛都禁不住闭了起来。金帐中响起了一阵破裂声,那厉芒一闪即熄,那女子厉声道:“你是谁?竟敢阻我?”

姜尘定睛看时,就见先前与白狼将军共语的白衣少年站在白狼将军与那外族女子中间,他的手中拿着一只剑鞘,却已只剩下了一段朽木。

鞘身已化作万点尘灰,撒得片片不可见。那少年抬起头来,似乎惊心于女子的武功,然而他本身就有着一股沉静的气度,宛如一泓碧水,澄清悠远,一时竟并未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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