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禾霓心沉了沉，沉默的扭头看向乔陆离。
还未开始谈，自己的底牌就被人漏了。
眼前人的强势，给了她提醒。
现今，形势不太好。
“什么选择？呵呵——”
林禾霓说着，不由自嘲轻笑出声。
短短几分钟，她就被迫做了两次选择。
与其说是让她选，更像是给好的路。
阎白面色未动，指尖轻轻摸了摸小黑的脖颈，轻声道：“呆在这，直到我离开。或者，回去，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林禾霓偏头，不自觉又看了一眼乔陆离，眼底的嘲讽更甚。
这与刚才乔陆离给的选择的，有何区别？
她抿唇，缓缓收回目光，眸色冷沉了几分。
“若我都不选呢？”
“那我只好，用我的办法，将你留在这了。”
男人的声音冷的好似萃了冰，令人不寒而栗。
林禾霓心下一沉，身体不自觉打了一个寒噤。
男人在刹那间散出的威压，令她胆寒。
短短一瞬，让她清晰认识到自己与眼前人的差距。
她喉头一动，不自觉咽了一口口水，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抬眸，鼓着眼与之对峙。
“我师父一旦发现我不见了，必定会发动水月所有人来找我。到时……”
她话未说完，阎白却懂她的意思。
阎白之所以出来与她谈，就是不想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水月因楚念瑾的事情已经全线戒严了，再出一点幺蛾子，情况会变得更麻烦。
女孩双眼瞪圆，好似青蛙一般，双颊不自觉鼓起，让人不自觉想要戳一下，看看会不会破。
阎白凝眸看了她一会，睫毛轻颤，微微阖上眼帘。
“那你想怎么样？”
听出他口气中的让步，林禾霓悄然松了一口气。
她抿唇，敛了敛心神，开口问道：“你们为什么要带走楚念瑾？”
据她所知，楚念瑾是水月下一任的族长。这对于鲛人而言，是无上的光荣。更何况……
她眸光闪了闪。
更何况，楚念瑾是一个混血的鲛人。
思及此，她嘴角不由拂过一丝淡淡的讥讽。
楚念瑾说好听的是混血，其实就是个杂种。
林禾霓比乔陆离更清楚楚念瑾的情况。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族长的继任，会落在一个……落在一个不纯血的鲛人身上。她只要想到未来要辅佐这么一个玩意，心底就百万分的不舒服。
阎白清楚的看到她脸上的小表情变化，心思转了转，大约猜到她心底所想，眸底眼色冷了几分。
“受人所托。”
“受谁？”
林禾霓下意识接了一句。
“我的。”
回答从身侧而出，又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她一怔，蓦地跳了起来，转头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
又一个陌生的男子。
她顾不上观察对方容貌，瞪眼看向乔陆离。
“乔陆离，你究竟带了多少人进来！？”
乔陆离牵了牵嘴角，眼底没有一丝笑意，耸了耸肩，轻描淡写的说：“就他们俩。”
林禾霓气上心头，呼吸不由沉下，胸口上下起伏，“呼呼”的好一会没说话。
乔陆离走到她的面前，抬手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哎哟。”
林禾霓吃痛，不由惊呼。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抬眸又瞪了眼前人一眼。
乔陆离见她周身的暗沉散了散，心也稍稍放下一点，凑到她的耳边小声道：“他愿意与你谈，你便接了。”
也许是他在身边，给了林禾霓几分安心，小脾气一下又上来了。
她嘟嘴睨了阎白一眼，不悦道：“为什么？”
“你师父来，都不一定能在他们手下讨到几分便宜。更惶说你了。”
林禾霓心口一跳，不自觉又转头看了阎白一眼。
这一眼，看了良久，亦沉默了良久。
林禾霓收回目光，悄然呼了一口气，有些不甘的说：“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楚念瑾是水月的族长，他们想要走她，就等于是同整个水月作对。即使能力再强大，也不过是两个人，为何一定要为了一个女人，与整个鲛人族作对？
在她看来，完全就是找死的行为。
乔陆离摇头，没有回答。
他心底隐隐有一点猜测，但，那不是可以对眼前人说的。
林禾霓抿唇，偷摸转头看向对面始终面色淡然的男人，心底翻过千万思绪，一时不知该如何对应。
她眨巴眨巴眼看回乔陆离。
“若我不同意，他真的会……”
她咽了一口口水，偷摸瞄了楚笙一眼，又看向乔陆离，起伏很小的抬手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乔陆离面色凝重，毫不犹豫的点点头。
林禾霓面色一变，呼吸沉了几分。
她顿了一会，长舒一口气，转头将目光转向阎白。
“你要我做什么？”
声音透着几分不甘与颓然。
阎白手微微一顿，抬头挑眉直视她的眼。
女孩红唇紧咬，盈盈的眸子中写满了不满。
阎白偏头，凝眸静静看了她一会，轻轻摇头。
“不需要你做什么。”
“不需要？”林禾霓疑惑，声音不自觉微微拔高，略微有些尖锐。
阎白毫不在意的点点头：“管好你的嘴即可。”
林禾霓面色变了变，青黑交替，眸底的不忿愈发浓烈，终没忍住轻哼出声：“好！”
说罢，她气鼓鼓的瞪了乔陆离一眼，不由又加了一句：“谁告密，谁是小狗！”
阎白耳朵轻轻一动，不动声色的瞥了林禾霓一眼。
女孩也正鼓着小脸看着乔陆离，面上似乎还多几分委屈。
阎白眸光闪闪，悄然收回目光，转瞬，眼底深处飞快掠过一抹流光。
乔陆离没有注意到。
他被林禾霓盯着，莫名生出几分心虚，略略有些不自然偏头低咳了一声，稍稍缓了缓，开口道：“禾霓，你出来够久了，该回去了。若是让大长老发现，必然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林禾霓小脸鼓着动了两下，不开心的大声哼了一下：“知道了，我现在就走，不会耽误你们大事的。”
她呲了一声，不等乔陆离回应，就转身气呼呼的跑了。
乔陆离看着她跑到门口，脑子闪了一下，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偏头刚准备细想，就见林禾霓一下撞在了房门上，被弹了回来了。
“哎哟！”
一声惊呼，乔陆离蓦地回神，想起自己忘的事情了。
门口被楚笙下了结界。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林禾霓这一下，可被撞的不轻。
乔陆离顾不上其他，急急冲过去，将摔倒人扶起：“你没事吧？”
林禾霓小手捂着脑门，闻言委屈瞬地窜上心头，“哇”的I一下哭了起来。
“乔陆离，你欺负人！”
乔陆离手微微一僵，眼眨巴了两下，有些茫然的看了一眼身前人：“我怎么欺负你了？”
林禾霓“呜呜”的哭着，没有回答，小手还时不时的捶了他心口两下，
乔陆离被她捶的胸口直疼，再听着她如魔音一般的哭声，头不禁有些发大。
“我的小祖宗，你这是怎么了？”
林禾霓干哭就是不回答。
乔陆离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不自觉的转头看向阎白，投去求助的目光。
他的目光太过炙热，阎白想要假装不知都不行。
他略显不耐的瘪瘪嘴，起身走到林禾霓身边，弯腰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她喜欢你。”
没头没脑的四个字，像是一闷棍敲在乔陆离的后脑勺。
他惊得低呼一声，差点蹦起来。
“你……”
阎白给了他一个淡淡的眼神，好似在说“自求多福”，便没再理会他，起身回了房间。
楚笙见状，也跟着他的步伐，同他一起进了房间。
瞬间，客厅就剩下乔陆离和林禾霓两人。
乔陆离心底莫名生出一种空荡荡的感觉，几分不安、几分焦灼一下将情绪占满。
怀中人依旧委屈的“呜呜”的哭着，他蓦地觉得，一个头，三个大！
稍许。
乔陆离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无奈的默叹一声，抬手，迟疑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揉了揉林禾霓的后脑勺。
“好了好了，乖啊，不哭不哭了。”
笨拙而苍白的话语，却像猫爪子一般，轻轻挠了一下林禾霓的心头。她身体不自觉颤了一下，小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几乎是下意识的偏头，躲入了乔陆离的怀中。
猛然的一个动作，又惊了乔陆离一下。
他不由瞪大了眼眸，手顿了一下，乱了心神，刷地一下将手抬离，僵在半空中不知该放在哪。
怀中人的呼吸轻轻掠过脖颈，温热的气息，好似一双手，掐住了他的脖子，让他动弹不得。
须臾，乔陆离心口一跳，蹭的一下扣住林禾霓的肩头，将人拉出。
“禾霓，别哭了，你要把眼睛哭肿了，回去让大长老发现了，事情就可就不得了了。”
他说着，心口不自觉收紧，手心冒了几分薄汗。
明明只过了几秒，却像是几个世纪那般漫长。
林禾霓被他的动作弄的愣住，连哭的都忘了，再听他话的瞬间，蓦地回神，睁眼，恶狠狠的瞪向他。
“乔陆离，你嫌弃我！”
咬牙切齿的话语，藏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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