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又秋看着齐戈不可一世的样子，眉心的褶皱不禁又深了几分。
“齐队长，你是不是这里有什么毛病？”
他略微迟疑了一下，伸手指了指自己脑袋的方向。
齐戈脸色一僵：“你什么意思！？”
“你当我们一队是什么地方了？你想要的东西，就拿去，不要了，就给扔回来。我们凭什么要乖乖接回这个烂摊子？”
“这是你们的案子啊！？我不拿回来给你们，我拿去哪里？”
一连串的打击，让齐戈的脸涨的通红，即使他那黝黑的肤色，也掩盖不了。
宋又秋一脸烦躁的摆摆手：“你要去了，就是你的。拿走拿走。不要来烦我，我这还有很多事要做。不想你们二队，天天就惦记这别人的东西。”
“宋又秋，你！”齐戈气的差点跳脚：“你什么意思！？我没有惦记别人的东西！”
宋又秋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齐戈睁大了双眼，瞪着眼前人，嘴把颤了好一会，才大声说到：“我不过是看你们太久没有破案，想要帮你们一把罢了。你说说你们这群人，不领情就算了，还以小人之心看我。”
宋又秋嗤笑出声：“好啊，既然你要帮，就帮到底吧，这个案子就交给你们了。”
齐戈身子一僵，气的抬手指着宋又秋，手指抖如筛糠，“你你你”了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过了好一会，齐戈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不情不愿的说：“好好好，这次是我错了，对不起。这个案子我破不了，请您把案子接回去，好吗？只要您肯接，以后我再也不会来找你的茬了。”
“哟，原来你也知道自己是在找茬呀？”宋又秋惊讶出声。
齐戈顿了顿，脸上红一阵黑一阵，憋了许久，重重点了点头：“对，是我找茬！”
他心里很清楚这个案子的重要性，若是因自己的私心，导致放走了嫌疑人，他难辞其咎。
宋又秋讽刺的话语，也就是说几句，根本刺不到他根本。而且，这次也是他自己莽撞了，怪不得别人。
他认栽。
宋又秋见他被自己逼到点上了，也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便没有再为难。
他偏偏头，示意鹿鸣过去把资料拿回来，沉声道：“希望齐队长记住自己刚才说的话。若还有下次，从我们一队拿走的案子，就没有那么容易再还回来了。”
齐戈面色难看，万分憋屈的点点头，“好！”
“人呢。”宋又秋看也没看鹿鸣接过来的资料，仿佛那些东西根本不重要一般。
齐戈心头怨愤依旧，脸色黑沉的指了指门后：“在外面。”、
“鹿鸣，把人带去审讯室。”宋又秋给了鹿鸣一个眼神，又扭头看向齐戈道：“齐队长慢走，我们忙着审人，就不送你了。”
他说完，走到夜绾绾身边，朝对方点点头。
夜绾绾颔首，偏头看了阎烈一眼。
阎烈身后揉了揉她的头顶：“去吧，注意安全，凡事不要太勉强。”
“嗯。”夜绾绾伸手抓下在自己头顶作乱的大手，低头轻吻了一下，同他笑笑，这才转身同鹿鸣一起离开。
宋又秋同阎烈等了一下，打算等齐戈离开，再去跟进情况。
只是不想，齐戈一直没有离开，甚至还依旧瞪着眼看着他们，好像再等着什么一般。
宋又秋被他直愣愣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舒服，终是没忍住扭头叫了他一声，问道：“齐队长，你不回你们队里，还赖在我这干嘛？等我请你吃晚饭？我可没钱。”
齐戈对他翻了一个大白眼，“呵呵”干笑两声：“你们就把审讯教给鹿鸣那个毛小子了？都不去看着？”
宋又秋挑眉，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感情这是等着去看审讯呢？
“齐队长，您这是不是管的太宽了吧？既然把案子还回来了，剩下的事情，就不用您操心了。您还是去做自己的事情吧。”
面对他明晃晃的逐客令，齐戈依旧当没有听到，理直气壮的说：“这个案子，我也接触了，但我不觉得孙宇有什么问题？我现在有很多疑惑，需要宋队帮忙解惑。咱们都是一个局里的同事，我都如此不耻下问了，相信你不会拒绝我吧？”
宋又秋眼角抽了抽，睁大了眼，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会，实在没有在他身上找到一点“不耻下问”的感觉。
他动了动嘴角，刚要开口，肩头就被人轻轻敲了一下。
他下意识的转头过，就见阎烈了冷着脸看着齐戈，沉声道：“他要跟就让他跟，走吧，不要耽误时间。”
宋又秋愣了愣，眸中浮起点点疑惑，却没有多言，沉默的跟在他的身后离开。
齐戈在阎烈开口前，以为对方是要强硬的阻止自己的行为，却不想……
他不禁怔住。
“队长，队长，他们走了，我们要跟上去吗？”
下属的声音，让他回神。
他眸中拂过一抹复杂的暗芒，重重点头：“跟上。”
齐戈急匆匆的跟着来到了监控室，就发现监控室的门没有关，又愣了一下，进门后都忘记关门了。
后来是宋又秋的冷声提醒下，他才又让下属去将门关上了。
他呆了好一会，才把自己的思绪整理好，将注意力转到监控视频上。
这一看不得了，审讯室内的审讯，竟然是那个一直跟着阎烈的小姑娘在主导，鹿鸣只是一个做记录的。
他见状，脸色不由又难看了几分。
他偏头，想说点什么，还未开口，就被宋又秋瞪了一眼。
他反应过来，这不是自己的地盘，嘴颤了颤，不服气的“哼”了一声，到底没再开口。
审讯室。
“孙宇，这个是你的吗？”
夜绾绾进门后，没有同孙宇废话，直接将白瓷碗的照片拿了出来，放到孙宇面前。
孙宇先是懒洋洋瞥了一眼，在看清手机屏幕上的东西手，身子猛地坐直，呼吸沉了几分，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白了下去。
夜绾绾见状，心中便已经答案了。
她也不等对方回答，又开口道：“这东西，我已经将他从孙梓晨的身上取下了。所有人的尸体，我都已经让他们就地焚烧了。你不用想着‘野草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了，我连这碗里的东西，都一起晒死了。”
“晒死了！”孙宇终于没有忍住，惊呼出声，双眼瞪的圆鼓鼓的，眼眶欲裂。
夜绾绾面无表情的与之对视，轻轻点了点头。
稍许，孙宇心口憋着的气，终是撑不住散了，身子一软，面容在刹那间，仿佛老了十几岁，“你果然认识那东西。”
他一直抱着侥幸，眼前人之前所说的，都是为了诈自己，其实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可是现在……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脊梁骨仿佛被人抽掉那般，软绵绵靠在椅背上，声音哑了几分：“你想知道什么？”
夜绾绾挑挑眉，有些疑惑他态度的转变。
她略作思量，沉声问道：“你怎么就肯说了？”
孙宇仰头，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我都没几天好活了，再坚持，有用吗？”
夜绾绾瞳孔一震，嘴角不自觉抿了抿，面色却依旧不变，甚至连声音的音调都没有发生一点改变，“你把自己的灵魂献祭了。”
孙宇扬唇，眼中浮起一抹信服的笑意：“他果然说对了，我的一生会葬送在两个女人手上。前是阮嫣然，后一个，应该就是你了。”
“他？”夜绾绾微微蹙眉：“他是谁？”
“一个游方的道士。他遇到我的时候，说我天资聪颖，很适合做他徒弟，想要带我离开。那一年，我十八，刚好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大学之一，是全村里最优希望的人，所有人都等着学成，出人头地呢，怎么会让一个神棍来毁我的一生呢？！
再说了，我想你应该从夏志远那知道了，我们村里信奉的神，是昭公。又怎么会相信一个像乞丐一般的道士的话呢？”
夜绾绾沉默，看着他脸上得意洋洋的笑容，没有说话。
她静静的看着对方笑，看着对方的嘴角一点一点垮掉，最后变成一抹凄然。
“你说，我那会若跟他走了，我现在的人生，会不会就不一样了？”
夜绾绾摇头，“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清冷的声音，不含一丝温度，让闻着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颤。
孙宇愣了一秒，又“吃吃”的笑了笑：“是啊，这世上，只有后悔，却没有后悔药。”
他宛若一个癫狂的人，仰头大笑了许久，停下时，仿佛快要断气一般咳了许久。
“咳咳，你想知道什么，问吧，我会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
夜绾绾颔首，“昭公是从哪来的？”
“我们村子里，世代供奉的。就装在你看到的那个白瓷碗里。我最初以为那些东西，只是一个传说。但在我退学以后，有人找到我，问我想不想报复，想不想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我那会不仅被退学了，还被自己最好兄弟找人打断了腿，自然是不甘的。我同他说我想。他就给了白瓷碗的照片，让我将这东西带回，他就可以帮我实现一切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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