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浩博紧张地盯着阎烈,见他好一会都不开口,心也就跟着慢慢放了下来,觉得自己说服他的可能性上升到了八成。
“阎队,”他默默吸了一口气,嘴角的笑公式化了不少:“我很感谢您的用心,只是这个案子,我真的没有办法让您参与进来。”
阎烈看着他脸上松垮垮的假笑,眸光敛了敛,稍作沉吟,忽然笑了。
淡淡的笑意,仿佛带着凛凛寒意。
董浩博只觉后背一寒,心尖颤了缠。
“阎队。”
“董队长的原则性真好。”
男人清冷的话语,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却让周围的气氛又是一紧。
董浩博有心想要笑笑缓解一下情绪,嘴角却像是冻住一般,丝毫动弹不得。
“现在,你不让我插手,可以。我耐心还算有点,我就等着,等着你来求我。”
阎烈冷漠丢下这么一句,深深看了他一眼,径直转身走了。
董浩博一怔,心脏好似搅在了一般,刹那间,连呼吸都忘记了,脸憋得通红。
张三水本想让阎烈帮忙看下董浩博手头的案子的,自己今天过来,也是因为董浩博解决不了,他才来的。
没想,事情竟然虎变成这样。
“浩博,你为什么要阻止阎烈?”
董浩博抿抿唇,眸光闪了闪,避开了他的目光,摇头道:“师父,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他是目击证人,是不能……”
“狗屁!你少来这种话糊弄我!现场是他发现的,又不是他制造的。作为一个警务人员,我就不信,他连现场保护都不知道了?还说是,你就因他发现了一个现场,你就把他当嫌疑人了?”
董浩博急急摇头,“这哪能啊?师父,你别问了,我不让他参与进来,自然是有我的原因的。”
“既然如此,这个案子,你应该很有把握的。我不插手也是可以的。我现在的情况,比阎烈都还差一级。我只是一个平民,这些卷宗,都是机密,我更不能碰了。”
“师父,”董浩博一听,心头更着急了,刷地一下抬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臂:“师父,不能啊,没你,这个案子根本破不了的。”
张三水转眸,定定的看了他一会,黑沉的眸子中透着意味不明的眼神。
须臾,董浩博被他看得莫名觉得心虚,手不自觉松了松,喉结紧张的滚了滚,低声唤了一声师父,不知该说什么。
“董浩博,你现在,老老实实告诉我,你为什么,不让阎烈插手这个案子?”
董浩博紧抿着双唇沉默,负隅顽抗。
“呵……”张三水不由冷笑:“我教了你那么多东西,你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处理案子是你这样处理的?用你自己的脑子好好想想,你现在这么做,究竟对不对!?想清楚了,我们谈,想不清楚了,我这个师父,你也不要认了,反正,你已经出师了。”
“不要啊!师父!”
董浩博彻底急了,不敢再固着,三言两语将原因像倒豆子那般,噼里啪啦的说了出来。
张三水听完,只觉可笑至极。
“你是三岁的孩子吗?”
“我……”董浩博嘴动了动,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我跟牧奕翰的事情,你又知道多少?就靠自己胡思乱想,就来瞎掺合?你觉得我现在的状态,你会不退休,我还干的动吗?”
这是张三水第一次同他谈论这个问题。
以前不说,不过也是为了面子问题。
那次的案子,伤到了他身体的根本,他已经没有气力与精力去应付警察这么高强度的工作了。
退休,也办的病退。
他万万没有想到,就因为他少说了几句话,董浩博就能自己脑补出这么大一出戏来。
“你还真是出息了。”
董浩博完全愣住了。
这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可……
“师父,你走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是牧队容不下你,那会正好是有一个升职名额,如果你还在的话……”
“胡扯!我都走了三年,牧奕翰的级别还和你一样,再说了,这三年,局里有什么重大职位调动吗?”
董浩博傻眼了,脖子僵硬的摇一摇,表示没有。
“呵,人家都说女人八卦。你作为一个七尺男儿,竟然也会听信谣言,做出这种啼笑皆非的事情。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去请阎烈回来帮你吧。我现在哪里还有精力来帮你处理这些事情啊!?我回去了,你师母还等我吃饭呢。”
张三水说完,同他摆摆手,转身摇摇晃晃离开了。
他走了好一会,董浩博才幽幽回过神来。
他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为了一个莫须有的理由,排斥了牧奕翰那么多年。这一次更是,明明在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解决案子的情况下,还把帮忙的人往外推。
他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急忙调整心情,抬脚去追阎烈。
他只求对方没有走远。
阎烈确实没有走远。
他离开后,径直去了旁边的办公室找牧奕翰。
牧奕翰看到他一人来时,有点小意外。
“阎队,您又有什么新的线索了吗?”
阎烈摇头:“你手头的案子,绾绾会处理了,我来是想同你要一个案子的卷宗。”
牧奕翰眼珠一转,疑惑的问:“什么卷宗?”
“五年前,我里京时,特案组的那个案子。”
牧奕翰身形一僵,眸中滑过一抹意外,迟疑了许久,轻声询问:“为什么?”
阎烈隐约觉自己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一缕深藏的恐惧。
“五年前的案子,真的结束了吗?”
他沉默了一会,幽幽反问道。
牧奕翰薄唇轻颤,双脚不受控制一般,向后小小退了一步。
“你这是什么意思?”
阎烈见状,心底更加确定,眼前人知道什么。
那个案子,对于他们而言,可能是禁忌。
“我什么都不知道。”
他主动向后退了两步,但目光中的威压又重了几分。
牧奕翰不自觉舔了舔干涸的唇,额间悄然爬上点点细汗。
“那你为何要说,那个案子没有结束?”
“我没有说案子没有结束。我只是在问你,那个案子结束了吗?”
牧奕翰的心莫名又提了提,扯着嘴角干笑两声,重重点点头:“当然结束了,那会结案了,才解散的特案组。”
阎烈摇头:“不,案子当时,是转给了你们。给我们的说法是,有专人来处理,不用我们再动手。”
牧奕翰挑了挑眉,“呵呵”傻笑两声:“是吗?我怎么不知道?”
“你不觉得,你现在这样,会让我更起疑吗?那个案子,是我们一起经手办了。”
音落,屋内的气氛,瞬地沉了几分。莫名的,好似拂过了点点微风。沉寂中,连呼吸的声音都轻了不少。
阎烈没有说话,静静地、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整个人好似变成了雕塑一般,动也不动。
牧奕翰根本不敢看他的眼,沉默的躲避了好一会,终于还是承受不住败下阵来。
“哎——”他长叹一声,有些颓然的跌坐回了自己的椅子,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个案子,在特案组解散以后,就交出以后了。所有的卷宗,都交出去了。我后来偷偷查过,相关的资料,一点没剩。就连发生在那段时间的卷宗,都全部封存了。”
不过,他因叶简的原因,知道这个卷宗在哪里。
但,上面下了死命令,这是一点也不能透露的。
他只能说自己不知道了。
他说话时,阎烈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他的眼睛,即使他有意识的躲避着自己的眼神,还是看出了一些端倪。
阎烈可以肯定,牧奕翰的话,没有说完。
“既然如此,我还是觉得,我应该告诉你一件事。”
牧奕翰抬头,目光飘忽,有些紧张的问:“什么事?”
“西联猫胡同三百四十七号,昨天晚上,发生了灭门案。”
“什么?”牧奕翰惊的一下跳了起来。
“一样的地点,一样的时间,一样的,没留下一个活物。”
阎烈平稳的声音,像是机器人一般,听不出一丝情绪。
牧奕翰惊到,瞪大了双眸,死死的盯着他脸,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玩笑的痕迹。
却是除了冷厉,什么都没有。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有着……”
他身子一软,跌落回椅子上,整个人好似被戳破的气球一般,失魂落魄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阎烈心随着他的动作沉了沉。
所有的猜测,因他的反应,全部成真。
“这个案子,现在在……”
过了好一会,牧奕翰才收起自己的情绪,出声询问。
“在董浩博手上,我报的案,我是发现现场的人。”
牧奕翰了然的“噢噢”两声,点点头,让他先等一会,急忙拿出手机,转身走了出去,打电话联系人。
阎烈看着他离开,在屋内随意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等他回来。
牧奕翰很快把情况报了上去,很快,就有人联系董浩博了。
董浩博追出去没有追到阎烈,正回头朝这边走,想要让牧奕翰帮忙联系阎烈,不想,就接到上面的电话,让他把案子转出来。
他挂断电话后,一时心中五味杂陈,更多是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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