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跑,一边向教务主任请半天假,这一次,那家伙很爽快地批准了。
跳上一辆的士,苏雨落焦急地催促,“师傅,麻烦你快点,再快点……”
司机瞧了她一眼,有些不悦,“小姐,催得这么急,你到底要去哪里?”
“我……我也不知道去哪里?”
苏雨落的喉咙急的直冒烟,“就刚才的公交车爆炸案,你知道在哪里吗?”
调转车头后,司机开始侃侃而谈,“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我有同事刚从那条路经过,听说是有恐怖组织成员把一袋炸弹放在车后面旁边,不到一分钟就爆炸了,死伤的人很多。”
苏雨落的脸庞刷的一下失去了血色,惨白如雪,“还……还死了人?”
“是啊,好像死了七八个。”
司机点点头,叹了口气,“我那同事说了,现场非常凄惨,断胳膊断腿的,很吓人,小姐,你问这个干嘛?”
听完后,苏雨落鼻头一酸,差点落泪,“刚才……我父母给我打电话,他们可能……可能就在出事的公交车上。”
“真的吗?”
吸了吸鼻子,苏雨落小声祈求,“是真的,所以求求你,能不能再快点?”
“怎么不早说。”
司机也是个有同情心的人,张口安慰,“别担心,你父母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我抄小路过去,马上就到。”
“但愿吧!”
到达出事的二环路,苏雨落递给司机一张百元大钞,打开车门,火急火燎地冲到还在燃烧冒烟的公交车旁,四处搜寻父母的踪影。
车厢的前后左右,流淌一滩滩鲜红的血迹,还有来不及穿上的鞋子,红色的鞋子,看上去,比鲜血还要凄美艳丽。
苏雨落的眼窝里一热,泪水无声无息地顺着面颊滑落。
抬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泪意逼回悲凉的心里。
没事的,爸妈一定会没事!
眯了眯眼睛,她继续不遗余力地寻找。
四周站了围观的群众,心有余悸地议论纷纷。
“刚才,真是吓死宝宝了,我就在车上,还好我跑得快。”
“就是啊,我也快吓尿了,天哪,在公交车上放炸弹,那些龟孙子还真想得出来,老子诅咒他一辈子太监!”
“你怎么知道歹徒就一定是男的,说不定是个女人?”
“哼,女人就诅咒她一辈子飞机场。”
“咦,警察怎么还没来,效率真慢!”
说话间,两三辆警车由远而近,疾驰而来。
车门打开,十几个警察跳出来,走到现场维持秩序,“来,大家让让,请让让。”
苏雨落在人群中四下里找了一圈,没看到自己的父母,焦灼万分。
瞅了眼已经灭掉火只剩下黑漆漆的框架的公交车,她呆愣愣地想要扑进去。
刚抬腿,被一个小警察拦住了,“小姐,我们要搜寻证据,请站在安全线外面。”
苏雨落急白了脸,“能通融一下吗,我要进去找我的父母。”
“车里面没人,你可以去市立医院的急救室看看。”
小警察怜悯地看着她,“如果医院没有,就去太平间找找。”
“太……太平间?”苏雨落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
小警察上前一步,扶稳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小姐,你没事吧。”
“没……没事。”
苏雨落轻轻推开小警察,给了他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谢谢你。”
招了辆的士,苏雨落直奔市立医院。
坐在车里,她的眼神呆滞,心中升腾一片无奈的苍凉和悲伤。
明明就是早上七点钟和阿汤一起办理了出院手续,没想到,几个小时之后,她又要去医院。
急诊室里,惨叫声不绝于耳,挤满了受伤的人和来护理的亲属,一片嘈杂和拥挤。
擦了擦酸涩的眼睛,苏雨落不厌其烦地一排排找过去——
第一排,没有;第二排,也没有!
等她从头找到尾,还是没有。
死死咬住唇瓣,苏雨落抬着发软的两腿,不死心地仔仔细细再搜寻了一遍,依然找不到父母的影子。
一个护士迎面走来,苏雨落一把拦住她,嘴唇颤抖着,“请问公交车爆炸后,送来急诊的,除了这些,还有没有安排在其他的地方?”
“没有,全部在这里。”
“哦……”苏雨落感到嘴巴里苦涩得犹如刚塞满了一大把黄莲,满腹的失望,最终变成了绝望。
她踉踉跄跄地追上去,“那个……太平间在哪里?”
护士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下楼之后,往右拐,有一排平房,最后面的那一间就是。”
“谢……谢谢!”
深深地吸了口气,苏雨落的心痛得像刀绞一样,扶着雪白的墙壁,一步一步往护士指点的方向蹒跚而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到了最后面的那间屋子,里面亮着惨淡的白炽灯,两个穿制服的中年男人正在不停地给死者上妆。
苏雨落咧嘴苦笑,“我来找人!”
左边嘴角上长了颗痣的男人抬头回答,“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都是死人。”
苏雨落没有答话,傻愣愣地一个一个查看。
走到最里边的一张案板上,并排躺了七八个烧焦的人形,几乎烧成焦炭,无法从面貌上判断谁是谁。
突然,苏雨落瞅到有只乌黑的手中抓了一部老年手机,看上去正是父母用的那部。
她猛然扑过去,握着那只几乎成了木炭的手臂,扳开攥成拳头的手指头,看到熟悉的手机,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泪如雨下,“爸,妈……”
大概是爆炸来的太过突然,苏父的胳膊还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只是,那胳膊已经不成胳膊,彻底烧成一截墨黑的木棍。
他的另一只胳膊呈现保护的姿态,紧紧地拥着一个同样成为焦炭的人形,毫无疑问,那一定是自己的母亲。
嘴角上长了颗痣的男人叹了口气,“小姐,这都是你的亲人吗,唉,听说是公交车爆炸了,真惨。”
“爸,妈……”苏雨落哭的肝肠寸断。
父母爱好烂赌,她每天都计算着赚更多的钱来还赌债,累得天昏地暗的时候也会抱怨两句,可抱怨过后,他们依旧是她的父母,她依旧是他们的女儿。
但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们会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死亡,让她根本没有喘息的机会。
等她哭了一阵子,嘴角上长了颗痣的男人好心提醒,“小姐,这里只能停放两天,你得赶紧准备后事。”
“谢谢,我明天就找人来办。”
苏雨落想要站起来,可是感觉双腿软绵绵的,使不出一点力气,她只好把双手撑在摆放父母的门板上,依仗胳膊的力量慢吞吞地直起身体。
她胡乱地擦了把脸,把父母的手机珍重地放进挎包里,眼眶里,仍然有悲痛的泪水在流转,她仰起脖子,把那些水汽都倒流回去。
父母都不在了,她的眼泪,还落给谁看?
苏雨落踩着虚飘的步伐,走到外面,天色一片阴沉如墨,下起了毛毛细雨,渐渐地,雨越下越大,很快把她整个人都淋湿了,浇了个透心凉。
她不知道怎么回到家,一头扑倒在卧室里,瞪大眼睛,静静地流泪。
迷迷糊糊中,苏雨落幽幽睡了过去。
这一起恶毒的爆炸案,有人悲伤有人欣喜。
顾氏别墅,颜如雪在爆炸前,她的私人邮箱里早躺了一封来自某个国家的E-Mail,只有简短的一句话:一切ok。
后面,附着一个私人电话。
看着那个骷髅头签名,她的嘴角缓缓流露冰冷的笑意。
她取出手机,换掉一张新SIM卡,拨打那个不是华夏国的电话号码。
刚通了第一声,马上有人接听,是一个年轻的男人,嗓音低沉阴寒,“如雪,我很高兴你能在有麻烦的时候想到我!”
颜如雪绽放优雅的笑容,“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我很好,等我处理完手中的事务,就去探望你!”
“好的,不见不散!”
挂断电话,颜如雪灿然微笑,这一旖旎的风情,柔意万种!
她打开电视,等待有人带给她莫大的惊喜。
果然,在去往蓝山咖啡厅的路上,一辆公交车发生爆炸恶性事件,当场死了八人,重伤四十二人。
而八人里面,就包括苏雨落的父母,那对贪得无厌的无耻夫妇。
望着窗外的美丽景色,颜如雪跳起了优雅的舞蹈。
苏雨落,这一次,先弄死你的父母,下一次,就轮到你这个贱人了,我会让你们一家去地狱相聚!
远在M国的顾亚城接到唐玉打来的电话,一向面无表情的男人,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瞬间变了脸色。
“张哲,收拾一下,马上回国。”
看了眼外面电闪雷鸣的天气,张哲有些为难,“老大,天气太恶劣,这种雷雨天气飞行,gps定位系统容易发生故障,万一被雷击中,整架飞机都可能会被击穿。”
顾亚城看了眼手腕上的手表,H市那边是晚上八点,这种天气,至少要四个小时抵达。
眸光一厉,他斩钉截铁地说道,“不行,我必须马上赶回H市。”
张哲焦急地询问,“老大,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
两人打算回华夏国,但谁知道,M国的天气说变就变,早上还是艳阳天,中午就变成了狂风暴雨,根本无法飞行。
揉了揉眉心,顾亚城满眼的担心,“苏雨落的父母死于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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