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寒光洒落在大地上,给列阵的士兵们披上了一身银色的“铠甲”,更添杀伐之气。
只见一个个以二百为一曲组成的方阵,足有十多个,列阵于寿春城中,鼎盛的军势间有一个“陈”字的大旗挺立,威势赫赫。
此时月明星稀,寒光如水,映得兵器闪烁着亮光,煞气冲天。
“讨伐叛逆,讨伐叛逆!”
猛的,这三千多州兵齐声吶喊,震天动地,顿时使寿春城上下,无不变色。
“讨伐叛逆,讨伐叛逆!”
全军齐声呐喊,震天动地,高喊之后,士气大振,作为主帅的陈瑀更是热血沸腾,豪气盈胸。
寿春并不是淮南的郡治,而是扬州的州治,故而全州的五千余州兵皆屯兵与城外,在陈瑀的一声令下,便调入了寿春城中。
扬州本来有过两万人的州兵,但是在三年前诸侯讨董的时候,陈温调拨了五千的多的精锐往助曹操,随着曹操追击董卓时遇伏大败,五千多精锐赔的干干净净。
显然陈温与曹操的关系不一般,这也是为什么周昂区区一个太守就敢于挑衅袁术,因为他的背后有着一州刺史陈温的支持。
可惜随着周昂的战败,扬州的州兵力进一步缩水。在寿春城被攻下之后,袁术更是长期坐镇寿春,使得州兵的数量迟迟不能补充上来,勉强维持在五千上下。
但陈温好歹也是堂堂的一州刺史,虽然对全州的掌控力比不得徐州的陶谦,也不是袁术可以轻辱的。故而在他“病重”退让的情况下,袁术也不能过于逼迫。
陈瑀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趁势上位的。随着陈温的刻意放权,陈瑀的野心也一步步膨胀,朝着陈温预期的方向不断展。
只是陈瑀也不是傻瓜,就算他看不清陈温的算计,下邳陈家还是有不少明白人的。只是这里面牵扯的利益太大,容不得陈瑀不动心。
加上时机难得,作为天下第一流的世家,陈家还是有资格和能力赌一把的。反正陈家的根基在徐州,失败了也不会伤筋动骨。
所以现在的局势早就不在陈温的掌控之中了,已经病入膏肓的他也没有精力去关心这些事情了。
陈瑀看向左右,十几个曲阵,近三千人,不由得有些志得意满。
本来他是不打算这么早动手的,毕竟他还不是真正的扬州刺史,动起手来有些名不正,言不顺。
可是时不待人啊!
虽然陈温举荐他继任扬州刺史的信函已经送往长安,而陈家前去活动铺路的使者也已经出了,但扬州刺史一职的任命什么时候能下来,甚至是到底能不能下来,还是一个未知数。
陈瑀此时能做的就是赶紧抓住时机,将生米煮成熟饭,到时候权威日落的朝廷就算不愿意,也会捏着鼻子认了。
此外,陈瑀之所以如此急切,还有还有一份不为人知的担忧。
也不知是天气转寒的原因,还是心病的原因,陈温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能活几天连医匠都不能确认。
陈瑀毕竟不是袁绍一系的嫡系,袁绍联盟中也不是铁板一块,可谓是各有各的打算。
陈温举荐他担任扬州刺史来抗衡袁术,未必能得到他人的认同。陈温活着还好说,一旦死去了,袁绍未必不会选择别人来取代他。
所以陈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以及自家族的力量!
看了看手下的大将陈牧、万演,陈瑀不由得在眼中燃起熊熊的斗志。
就在这时,都尉万演已经按照陈瑀先前的吩咐开始夸耀武功,他策马冲在阵前,大声喊话,一半是宣传举兵的正义性,一半向全城展现己方的实力。
作为州兵中仅存的都尉,也是陈瑀在军中的主要支持者,万演是一杆最好的战旗。
全州都知万演神勇,只见他策马前行,身形笔挺雄伟,喊话的声音,透出强烈的斗志和信心,所到处都惹起阵阵致敬和喝采声,士气为之大振。
在一处高台上,张勋观看着,露出一丝恼怒,下一刻,恢复了平静,沉声问道,“后将军已经到了哪里?”
张鮍作为张勋的谋主,也是典农校尉帐下的长史,自然常伴在他左右,这时听着他问他,恭敬的回道,“已经过了淮水,正向寿春连夜赶来。”
见高台上的士兵们战战兢兢,目光中充满了胆怯,张勋不满的皱了皱眉,大声冷笑道,“哼,陈瑀这家伙真是自寻死路!当初两万多人都守不住寿春,现在他的手下只有五千余人,我倒要看看他拿什么抵抗后将军的大军!”
张鮍何等聪明的人,却是知道张勋故意这样说,是提升手下的士气,于是笑的说道,“主公可是高看陈瑀了。当初周昂可不仅仅只有守城的两万余人,更是有着整个九江郡在后面支持。现在整个淮南(即原来的九江)可都在后将军的手里,而他兵不过五千,据不过一县,城内又鱼龙混在,人心各异,他哪有什么能力守住寿春?恐怕等到后将军的大军一到,他就立刻弃城而逃了!”
张鮍所言有理有据,振奋人心,不但张勋恢复了常态,连府中的众多士兵们也燃起了斗志。
看了看四周,张勋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城中的一切可以安排妥当?”
以张勋对张鮍的倚重和信任,其手下所有细作当然由张鮍负责,故而事情的进度张鮍知道的最清楚。”
“寿春城被我军占据已经过半年,先后经过了三次清理,后将军已经在城中留下了不少内应,州兵当中也不例外。”
张鮍摇头说着,“陈瑀自以为得计,却不知所有的谋划尽在主公的掌控当中。府中有一条暗道可以直通城外,是有不谐,主公可以随时撤走!”
张勋能够在陈瑀举兵的当晚,就将手下的五百多兵丁聚集在校尉府中,自然是提前获得情报的原因。
至于他为何身陷险地,却不提前撤退,自然有他的原因。
袁术在周袁的那场大战里,只要张勋能立下足够的功劳,以他在袁术心中的地位,淮南太守一职可谓是囊中之物。
不想在合肥作战失利的他,功劳没捞到多少,反而因为军令状的事情获罪贬职。因此凭借着督战官一职捞取不少军功的乐居,也就是袁术的另一名宠臣,得到了太守的职位。
虽说不久张勋就被起复,成为了秩比两千石的典农校尉,与了乐就平起平坐,然而在张勋的眼里,这个区区的典农校尉,哪里比的上坐镇一方淮南太守!
要知道佃农校尉管的是一州的农事,吃苦费心不说,还得不到什么大功和权势。更不用说目前整个扬州也只有淮南被袁术掌控,他这个一州农事的掌控者权利严重缩水。命令不出淮南不说,还有个刘和在郡里与他作对。
想到自己只能龟缩着在寿春城里的典农校尉府中,上头还有一堆高官,而乐就却在阴陵城里作威作福,逍遥自在,他怎会不羡慕嫉妒恨?
故而这次陈瑀起兵的情报被他悄悄瞒了起来,打算趁机捞一点功劳,在袁术眼前刷刷存在感。
至于能否捞取功劳,他当然有着自己的底气。
寿春可以说是张勋的地盘,袁术在寿春安插的细作,也大都是张勋的人,以眼前寿春城的局面,有内应和暗道,已经足够了。
此时,州兵都尉万演还在呐喊着,劝降呼唤,而陈瑀在墙上,见他不可一世的神态,不由得脸色阴沉。
见到己军的士气又开始下滑,张勋立刻转身看向身旁一人,问道,“能射杀此人否?”
“大人,此人看似耀武扬威,实际上警惕性非常高,离高台过八十步远,要射中把握只有一半。”
这人是个三十岁左右,表情沉毅,他的双臂过膝,手掌粗大,并长有厚厚的老茧,一看便知是善射之人。
“射吧,能杀一下他的气焰就可,若能杀了,必有重赏!”
陈瑀点了点头,出命令,早就知道了今日的局面,他当然会安排不少射手守卫府邸。
如果他能侥幸坚守到袁术赶到寿春,可谓是立了大功。
这神射手果然没有令张勋失望,只见他开弓搭箭,屏气凝神,在对方侧转身的一瞬间,猛的松开了弦。
只听“噗”的一声,一支箭顿时闪电一样穿过,直向几十米外的万演射去。
几乎同时,万演莫名警觉,向旁边一让,只听“噗”的一声,肩膀上一处衣服和皮甲,被打出了痕迹,偏离了轨道。
万演一惊,看了上面,顿时后退了几步。
下一刻,城上传来失望的叹息声,而州兵们的欢呼声也戛然而止。
见此情况,陈瑀眯了眯眼,半晌没有说话,最后露出了冷笑的表情,吩咐道,“唤万演回来,令大军将典农校尉府围起来,今日暂且休战!”
“什么?”
见到陈瑀下令军收军,一旁却有将领不解,不知为何精心策划的行动,一箭未放,便变成了虎头蛇尾。
“不知大人,这是何意?”
陈瑀并没有回答,而他的心腹大将陈牧则冷声笑道,“张勋手下的虽有数百名士兵,不过是困兽犹斗罢了。我军若是力,自可一鼓而下。主公之所以下令退兵,无非是想生擒与他,防止他升起轻死之念罢了。”
陈瑀点了点头,说道,“区区张勋,不足为虑,我今日难,无非是想试探一番,看看袁军有何底牌罢了!今日观之,张勋早有防备,且有峙无恐,定然是寿春城中有不少人已经倒向了袁军。只有张勋还在,城内中的奸细才能更容易露出马脚,我们也可以趁此看看那些人可以依靠,那些人只能除掉!”
越说,陈瑀的语气越是冰冷,森然的目光使得众将浑身冷!
显然,陈瑀是打算在袁术带军赶来之前,将寿春城狠狠的清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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