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勍赶到锦绣家园那边去,电话响。
“嗯嗯……”她不听应着,走进楼栋里发现那电梯半天不动,实在也没这个时间一直等下去,反正就三楼嘛,干脆爬楼梯,绕到楼梯口往上爬。
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父母都不见得能让你事事如意,何况是公司同事呢。
各方周旋,这人总算是弄来了。
人是来了,但干活的人……
干活的人分很多种,干活利索的,干活图省事糊弄的。两个人一组,正常是搭把手干,白勍从三楼这里去隔壁楼,隔壁楼六七户都装好了她返身回来发现那三楼的活儿还没干完。
进了门她脸色就不太好了。
“这活儿抠手。”安装师傅见她又返了回来,念叨了一句。
破活儿干多少都是那点钱,不愿意干!但上头压着他干,不来不行,来是来了那就慢慢干磨蹭时间呗。
“活儿怎么抠手了?隔壁楼六七户都装好了,你们这栋这才第三家。”
安装工针锋相对:“那也分活,你看看这下尺下的就不准,大了小了的都有,我们还得二回扩。”
师傅也是唧唧闹闹,一脸酸!
觉得你们管销售的就负责卖得了,管我们安装干什么?也不归你管,你也管不着。
“我看看。”
白勍脱了外套,她手机响,接起来嗯嗯啊啊应了两声就挂断了,站到橱柜前单手撑着理石台面一脚勾着借着劲直接就上去了,微微弯着腰,这在上头就是站不直,得哈这头不让会撞。
“尺。”伸手要尺。
安装那大师傅一脸不合作,倒是他徒弟拿了尺递过去。
也晓得白勍是干什么的,毕竟来之前上面就交代了,可交代归交代,活儿是他们干啊,这说不定得干到几点去呢,赚的都是正常的钱,谁愿意干?橱柜尺寸不合适那就得叫弄橱柜的来修,他们是装油烟机燃气灶的,不能这些也让他们都干了吧。
是以满肚子的牢骚,满脸满身不配合以及抗拒。
徒弟到底是年轻,没有绷住,指着上面的橱柜说:“空出来的地方不够,得把橱柜的板子拿掉,可锯下来那就难看了,拆开我们也费事。”
确实费事!
拆开那是另外的活儿了。
在市场上,你随便找一家来干这活,只要是拆,三百元就出去!
可他们呢,安装一台机器才几个钱啊。
“你能,你装!”大师傅来脾气了。
不是厉害嘛,那你来!
他不干了!
白勍去量,确实尺寸方面差了点,可就是一点也足以卡死在这里。
油烟机的罩子宽是400偏偏橱柜做出来的宽就是390.
单手撑着台面跳了下来,那小徒弟还伸了伸手,见她下来了又收回去了。
白勍出去打了两通电话,她觉得这拆的话就太难了,增加工作量啊。别说两天,就是再给她八天也干不完!这活儿确实不是他们该干的,找了熟悉的师傅帮着参谋参谋,结果还是不行,要么拆要么换机器。
“他们要是能拆那就好了,我看那两块板子都是能卸掉的,安装的时候他们就应该拿着我们的尺寸去装……那上面写的明明明白白的眼睛得多瞎才能装成这个样子?”
白勍胃更疼了。
出去打电话,一通一通的打,先跟公司这边确定货源,如果要换货的话今天之内能不能全部送到?公司确定下来还要确定甲方,你来我往哥哥妹妹这时候真心假意的叫着,又是娇笑又是发火,软的硬的通通来了一遍。
这活儿是加急的活儿,可没有给加急的钱,干是干了把白勍也弄医院去了。
胃出血。
一开始是疼,她觉得还在可忍的范围,慢慢就不行了,好在锦绣那头都完工了,又开始求爷爷告奶奶催款。
买东西的人是老大,人家真的不给你也没办法翻脸,你说不和这样的人做了?那和什么样的人做呢。
好的客户高级客户都被上面那些大品牌垄断了,你想挤进去,前头那些销售都是死的吗?前头的销售经理就那么菜?人家做不到你分分钟就做到了?白勍自认自己没有金手指啊,她不是这个世界的女主角,所以这个世界并不是围着她转,她就得和这样的客户打交道,把钱催过来那才是正事。
在床上躺着,手机微信就没停了响。
医生:“平时工作还是得放松放松,注意饮食规律。”
白勍一个劲儿点头。
她也知道这毛病出在哪里,可没办法顾得上。
打工人啊,谁有自由?
和医生笑笑,目送医生出去,然后继续输液,听着微信那头发过来的语音,这回一一做回复。
好在那爸爸呢欺负是真欺负她,但钱打的痛快,说打就真的打了,财务通知白勍那头的钱到账了,白勍这气总算是吐出来了。
没一会儿又抽疼了一下,她缓缓躺的姿势,微微扭着才让自己舒服点。
抽空把她妈从黑名单里拽出来,前两天实在没顾上,她怕她妈啊。
怕的要死!
她妈是闹起来就能闹死她的那种,不是万不得已她不愿意惹。
打回去。
隋婧一看来电,挑了挑眉头。
“呦,还能主动给我来电话呢?不是把我拉黑了吗?”
前两天她这通打电话呀,压根就打不通,白蔷打一回马上就通了,隋婧都懒得生气了。
“妈,我前两天忙的要死。”
隋婧沉默片刻:“晚上回趟家吧,吃个饭。”
“什么事儿?”
“叫你回趟家就得有事儿?我想你就不行?”
“行行行,没人说不行。”想她?
她才不信呢。
荣长玺去输液室找人,结果就瞧见白勍了。
她侧对着他,欠个屁股胳膊压在棉被上,脚上穿了双单丝袜。
这个天穿这种袜子,也是英雄来着!
从后面推她一下。
“怎么了?”白勍以为是护士,下意识就想去看自己的吊瓶,她以为是打完了还是怎么着了,结果一打照面看见是他;“这可真巧,你怎么来输液室了?”
“什么病啊?”荣长玺上手去够那吊起来的袋子,翻过来瞧了两眼:“酒先戒了吧。”
“说的是呢,酒要人命呐。”白勍还能贫,看起来状态还行,就是她那个嘴的颜色啊,瞧起来有点不太健康,发白。
白勍指指那袋子:“我这药怎么样?对症吗?”
“还哪里不舒服?”荣长玺问她。
“哪哪都不舒服。”
生病了身上能有舒服的地儿那就怪了,眼见着中午了,她这还没吃饭呢。
可吊着针她也没办法吃。
荣长玺把那药袋子翻回来,看她一眼:“要钱不要命。”
“原本两样都想要来着,没顾上啊。”
“吃饭了吗?”
“就等着你问我这一句了,咱们那些恩啊啥的都在此刻一招报了吧,能帮我买点吃的吗?我早上都没吃饭。”
这两天她就压根没正经吃过一顿饭。
荣长玺伸手,白勍纳闷。
要啥呀?
她把手递了过去,要她手啊?
荣长玺没好气:“拿钱!”
白勍忽然拔高音儿:“钱啊钱……”她包呢?好像是放车里了没拿下来,又看手机,想要给他转账结果这里头也没有钱了,她想着不行就现冲吧:“你等我一分钟。”
“不等!一会双倍给我啊。”荣长玺翻个白眼人就走了。
白勍缓过神来,无奈笑了笑。
双倍就双倍,成!
“救命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哪天没车了但你还要去临城,请尽管找我,随时待命!”
白勍打好字发送出去。
唉呀妈呀,她就说嘛,认识个医生还是有好处的,你瞧瞧好处现在不就瞧出来了。
有午饭吃了!
为啥不叫外卖?她这情况都要死在胃病上了,医院食堂的饭菜还能健康点,外头的菜实在是不敢吃啊。
荣长玺嗤了一声,又把手机揣回了兜里。
就她能瞎贫!
最不正经的人就是她了,好听的话好像不要钱似的往外喷,说了算不算数啊?和他一个男的就各种小甜话?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