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大地天空皆为血红之色,奇林怪兽遍布此地,原始的杀戮充斥着血与怒,悲与哀……
可今日他既未受伤,也未在生死关头,却茫茫然再次来到了这里。在血色的环境下,竟然朝着天外飘去。
罗劫有些疑惑今日为何没朝那黑色大殿飘去,可身心皆不由已。冥冥之中,仿佛有一道力量,将他朝外推去。
还未细想便出了天外。可当他出来之后,却是怔住了。他竟是从一个高不知几万丈,重不知多少的擎天巨人的体内出来。而所谓的天外,竟然是混沌一片,那混沌仿佛粘稠的浆糊,当时将他困在原地,动弹不得。
在他用尽全力,方才勉强将头抬起时,望向巨人,只是他站的不是很远,根本看不清腰部以上。倒是能见得双腿血肉模糊,似乎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极为凄惨。就在他思考这巨人究竟是死是活时,巨人突然开口了。
“罗涛,彼心有怨?”
巨人开口,其声仿佛道音,震耳欲聋!
在巨人所站的前方,有一常人大小的男子浑身包裹着黑雾,正单膝跪地,听见声音后,身躯微微一颤,随后猛然抬头满脸不甘道:“孩儿不服,他罗绝虽为我兄,但他何德何能,凭什么他可以做那十二魔神一脉的皇,而我却要守那炼魔九关?这与发配何异?”
巨人见他如此愤怒,似乎也有些于心不忍,轻言道:“我知你心中难受,也知道若论统领之才,你确实远胜于他。”
“那你又可知,为何我明知在西方一战必败,还要苦苦挣扎,作道死之战?为何在混沌之外时,知道自己有能力逃脱,可仍旧以死殉道?”
罗涛气势一泄,仰头望着巨人,望着这肉身已死,徒留英灵的藏于眉心的父亲,皱眉问道:“为何?”
巨人眉心一闪,传出了声音:“因为我见到了真正的“道”!”
“不可能!”
罗涛似乎极为震惊,骇声道:“鸿钧已然合道,虽补天地之缺,然而并未圆满,你又如何能见到真正的道?”
“我知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了唯一天机。是以难以圆满。若吾告诉你,这唯一天机藏于魔族之中,你作何想?”
“荒缪。难道还藏于魔身不成?”
罗涛哪里肯信,讥笑出声。
巨人似乎有些无奈,接着道:“并未藏于魔身,但我于混沌外寂灭之前,曾惊鸿一瞥,一见了黑莲,二见了弑神。于是以残留的最后法力推算,竟推算出遁去的一竟然应在了绝儿后辈身上。”
罗涛听的一呆,随后哈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就因为一个虚无缥缈的回光返照,还尚不知是真是假,你便让他坐了尊位?便将我赶去守护你那把杆破枪?以后他后人闯关,我还得辅助于他是吧?你又如何得知能过炼魔九关的,就一定是他后人?说不定是你突然诈尸,来取回枪也说不定呢。”
听了此言,巨人眉心正中疾速闪动,似乎被气到了,恼怒道:“且不说我已杀伐入道,成了天弃之人,即使我能再次归来,亦是出不得混沌,见不得天道。如何取回?”
“我怎知你到时候是什么状态,天地是何种模样?我能不能活到那时都是个问题……”
罗涛闻言嘀咕一声,终究有些不情愿。巨人见此,眉心红光暗淡下来……良久,方才退了一步,叹道:“这样吧,你尽力活下来,待罗绝血脉来时,你便开禁。若他能闯过,你便回混沌,来我英灵处陪我,若他闯不过……你回来后便是新的魔帝如何?”
“哼,我不过是气不过罗绝当魔帝而已。跟谁稀罕那位置似的……”
罗涛哼了一声,随即背负着双手离开了混沌。
远处观望的罗劫见结果好像就这样了。本以为会像往常一般,飘出幻境,魂归体内。
却不想,这时。巨人身体突然开始倒下,随着他的倒下,混沌仿佛炸开的海浪,不时起起伏伏。其内含有的清气浊气四处翻滚,将罗劫推飞了不知多远。
而罗劫被混沌包裹,随着奔涌的浪涛,摇的气息难出。待浪涛好不容易总算停止了,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时,又被惊的脸色苍白,双目呆泻。
眼前,一只如同星球大小的眼睛正紧紧的盯着他,随即巨大的眼睛眨了眨,眉心一道红光微微一闪,然后传出了声音:“罗劫?!你终于来了。”
罗劫再次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他随着混沌的起伏,竟飘到了倒下巨人的脑袋旁。
巨人见他发愣,也不催促,待他回过了神,方才又开口道:“怎么?怕了?”
罗劫吞了吞口水,赶紧躬身一礼,干笑道:“后辈罗劫,拜见前辈。”
巨人似笑非笑道:“果然是怕了,我都听到你扑通直跳的心脏了。没想到后辈竟然成了这种胆小的生物?”
罗劫哪里敢回他的话,只得苦笑问道:“敢问前辈,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何我会来到这里?”
突然,巨人桀桀大笑,森然道:“问地方,还想逃出去不成?我直接告诉你吧,逃不掉的。”
“为何?”
“因为……这里是你的脑海里!”
罗劫悚然一惊,脑海?我的脑海怎么会藏有这些东西?想到这,他有惊声道:“我的脑海怎么会有你的存在?你又是谁?”
“我?呵呵,一个失败者,不提也罢。你既然能够到这里,说明你已然过了炼魔九关第二关吧?”
“你……你怎会知道这些?”
罗劫心头又是一惊,感觉在这巨人面前,他似乎什么秘密都藏不住,如同被剥光的**,一览无余的展露在人家眼前。
巨人见他总是一副惊骇的样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有些失望。内心如此脆弱?真的就是我要等的人么?
想到这里,他又盯着罗劫道:“第二关看书用了多长时间?”
罗劫愣了愣,不知他为何会问这个。思绪片刻,还是回道:“半日。”
“半日?咳咳,时间有点长。”巨人差点被噎住,我魔族多少元年的经典书籍,被你半日看尽?他先是惊讶,随后心头狂喜,这么说来必然是他了!
说到着,他想起了当年同那人大战时,在即将寂灭时,恍惚间见到一人,那人脚踩黑莲,手持魔枪,浑身环绕一枚枚紫色令牌,黑莲下紫气东来三千里,正同圣人大战!
想到这,他仰头看了一眼天空,随后闭上了眼睛,似在缅怀。老伙计,都成了这样子了?也不知你何时才能恢复全盛?
“前辈今日现身究竟所为何事?”
罗劫出声,将巨人思绪拉了回来。巨人本来似乎有很多话说,结果憋了良久,前言不搭后语的说了句:“离开魔界之前,望入魔魂墓深处来见我一面。只求一观真正的道,我即心安。”
说完,他的皮肤缓缓碎裂,跟陶瓷似的碎开,随后消散。
罗劫还未反应过来,一阵熟悉的拉扯力,将他拉回。
放逐之地第二关没,盘坐的罗劫突然惊醒,瞬间蹦起,拍了拍胸口,喃喃道:“总算出来了,那究竟是法相还是真身?太可怕了。”
等他缓了缓神,心神松懈下来,转头间,方才注意一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人,正背负双手,面无表情的望着他,一言不发。
罗劫在脑海中已然见过他,也知道他为何布置这炼魔九关。此时再见,心有戚戚,试探着问道:“罗涛?”
罗涛蓦然一怔,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随后又似乎想起了什么,瞬间移至他身前,一把抓住罗劫的衣领,一手不停的敲着他的脑袋,骂道:“罗涛也是你叫的?现在的人这么没素质了?前辈都不知道要叫一声?不对,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突然,罗涛面露惊色,紧紧的抓住他疑惑问道:“谁给你说的?”
罗劫捂着脑袋,也知道自己说漏嘴了。赶紧将头埋着,嘟囔道:“猜的……”
“猜你大爷,骗谁呢?”
“我……”
“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就强拿你记忆咯。”
罗劫一惊,想到幻境中那个同巨人争吵,桀骜不驯的身影,丝毫不怀疑他做不做的出,想了片刻。赶紧将事情合盘托出。
良久,待他讲完。罗涛叹了一口气,沉声道:“没想到你脑袋中还藏有记忆碎片。你见了那么多,难道还不怀疑自己的身份么?”
罗劫笑了笑,毫不在意道:“其实,对于我自己的来历,我早就有猜测了。炼魔九关,以及今日经历的幻境不过是证实了自己的猜想罢了。”
说到这里,他略微一顿,接着说道:“不过对于未来是他所见也好,你所抗拒的也罢。我始终坚信,未来并非一尘不变,而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观未来。所以……终究是走一步看一步罢了。”
罗涛听了他的话后,倒是开口道:“你体内藏有秘密,在外须小心些。你老祖宗我花了点气力才将你的封印再次稳固,在外突破时,务必小心。毕竟,你是他……最后的希望。”说罢,转身就要离开幻境。
这时,罗劫又突然嬉皮笑脸开口道:“依照你所说,你便属于我半个老祖宗。我想想问问,老祖宗都叫了,不如……干脆让我直接过关到第九关算了。”
罗涛背对罗劫的身影一顿,随后吐出两个字:“做梦!”
言罢,出了幻境。然后幻境内响起了声音:“罗劫,过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