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彻查还在继续,所有案卷都务必做到真凭实据,人证物证齐全。
甄风除了发愁如何整倒威阮号,还正愁着如何带徐游去见见那位惊艳江宁城的徐艳华。原先出于应付答应了徐游这个“三閤狎客”,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这位徐艳华自打到了江宁城,除了惊艳现身打下名号的那次,就只有践行林仁肇的宴会,全城权贵都无可奈何。
他原本打算将自己的乐器送过去,以音乐为媒谋求一见,可是听说郑王李从善亲自登门都被“赶走”,自己要是邀约成功,带着徐游上门,结果徐游被赶走了,那可就是“要你好看”了。
正当他纠结的时候,登陆也纠结地来找他。
“甄风,你帮我看看这事儿怎么办。”
“何事竟然让我们的登侯爷如此为难?”
“别闹。”登陆挥手无奈地道:“我收到了花间楼徐艳华的请帖,昨天我拒绝了,今天又给我送了一份。你说我该如何拒绝?”
甄风突然感到幸福从天而降,道:“为何要拒绝呢?那徐艳华可不是想见就能见的,如此盛情邀请你,说不定是看上英俊潇洒、年少得志的将军侯爷了。”
“一边去,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可知这城里多少人看着,他们知道了徐艳华如此待我,恨不得要把我生吞活剥了。我可消受不了这样的福分,不如物归原主,你去吧。”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你既然成了国家勋贵,就要有风流倜傥的觉悟,怎么还如此呆板。”
“我是来问你该如何拒绝的,你却如此不正经,我怕是来错了问错了人。罢了,我自己想办法吧。”
“老登,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应了便是。不过你要跟徐艳华提前说清,为了对方清誉,你会带人一起去,到时候徐公和我陪你走一遭。”
登陆眯起双眼,仿佛抓住了什么,问道:“莫非徐艳华有问题?”
甄风叹了口气,把一个大好青年整除了职业病来了,见谁都开始有了阴谋论。不过登陆这一说,倒是提醒了甄风,自从上次李从善被拒,以及定向邀约,听徐游闲聊提起,朝廷官场上有了争风吃醋的苗头,那些没被邀请的慢慢地走近了,李从善私下对徐游等人有些怨恨。难道真的是个红颜祸水?
“有可能,所以我跟徐公要去探探究竟。”
“既然如此,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应下了。”没想到让登陆答应一个闭月羞花的美女的邀约竟然是为了验证阴谋论,莫非这是一个钢铁直男?
腊月初七夜,花间楼画舫。与外面火树银花迥异的是,这里竟然有些清幽,完全不像是青楼之地。
如今这艘画舫专供徐艳华了,就连花间楼之主柳妈妈,都要事先传话获准后才能登上画舫,不过似乎柳妈妈对比并无怨言,显得特别正常。
偷得浮生半日闲。甄风也打算去会会新一代的狐狸精,看看是不是从聊斋里提前跑出来的。当他们三人进了画舫,才发现已经有人在里面等候。
徐游带着皱着眉头的登陆走了过去,徐游云淡风轻地哈哈大笑,道:“郑王殿下也来了,哦,驸马都尉也在。莫非你们也是受了徐娘子的邀请前来赴宴?”
“见过徐公。”李从善警惕地道:“确实如此,上次徐娘子便说过要另约本王,没想到也约了徐公。”
登陆施礼与对方见礼,然后悄悄地对甄风介绍了两人,原来另一个便是官盐贪腐幕后的大BOSS,永嘉长公主驸马都尉孙紫。若非徐游这个大佬在,都不晓得这样的人存在。
李从善就太有名了,促成了赵匡胤以一幅林仁肇画像就实现反间计、自毁根基杀掉林仁肇的完美媒介,真是引领了中华上下五千年文明史反间计弱智的反面教材。甄风终于见到了真人,再想想他曾经还想夺嫡,这样的智商情商放在康熙朝末年,不知道能活几集。
很明显,双方互相不知道宴会有对方的存在,不知道徐艳华搞的什么鬼。今夜的座次既不随意,也不和谐,两列案几对立,每列各设两只案几。两边人各自入座,几乎泾渭分明。而主位没有设置案几,却是个皮草矮榻,特别奇怪。
两边分坐两旁有一搭没一搭地尬聊,终于一阵香气袭来,从房间侧后方闪出蝴蝶一般的影子,以诱人至极的姿态慵懒地斜卧矮榻上。
甄风甚至在没有电灯照明的环境下,能够感受到矮榻万种风情,看到那边波澜壮阔的曲线,再往上才看出半遮半现的精致眉目,刹那间如同电光火石穿透人心。若非自己记忆中已经有太多素颜、滤镜,静态、动态的老湿,此刻或许免疫不了便要沦陷。但是,甄风要复习英语了,D?E?F?要老命了……
眼前这样的人物难不成是比小长老更厉害的武器,堪比妲己、西施?很快甄风否定了这个想法,人家是风尘女子,压根就没接触过李煜,根据目前的传说也没计划接触李煜。
“诸位郎君,请恕艳华沐浴更衣来迟,艳华这里没有官职爵位,只有知己好友,所以便不拘俗礼,不知各位是否会觉得艳华怠慢?”
徐艳华的话慵懒无力,却又雅致动听,直挠得人心痒痒。孙紫此时已经满脸涨红,讷讷地答道:“是,是,小娘子说得极是,都是知己,都是好友。”
“近来艳华身子不甚爽利,所以斜卧踏上。想起答应过殿下一见,又曾经邀请过侯爷,不曾想撞到了一起,艳华比较随心所欲,却不敢再往后拖延此约,辜负知己好友期待,心想择日不如撞日,所以便一起见了,两位可怪罪艳华否?”
李从善的双眼双耳也拔不出来,浑然忘了刚才与徐游等人的疙瘩,道:“小娘子待客随心却诚挚,既是知己好友,又岂有怪罪一说?自然是客随主便,客随主便,刚好能借此宝地与徐公、登侯一叙旧情,美得很。”
作为青楼楚馆常客,徐游却仿佛焕发了第二春,怪不得对甄风的条件就是制造机会带他来见徐艳华。徐游摆出最儒雅的姿态,挺直胸膛道:“小娘子的随心所欲,恰恰最是难能可贵,老夫等人岂会有他意,随意,随意就好。”
甄风心想,你个老se狼,眼睛都拔不出来了,人家斜卧榻上,玲珑剔透的魔鬼身材都展现在你面前,估计此等身材也是万里挑一了,你好意思有意见?巴不得人家一直这样斜卧吧,连老子这样阅女无数都快忍不住。
“小娘子何不将脸上的流苏纱巾摘下,我等坦诚相见岂不更无隔阂?”
“孙驸马可会欺负艳华,艳华出道前曾在祖师前立誓,不以样貌颠倒众生,只凭才情交往知己,不知孙驸马可否做艳华的这个知己?”
孙紫的头点得比小鸡啄米还快,心里不知道在幻想什么。甄风鄙夷地腹诽:那位驸马孙子,你丫的能不能醒醒先把口水擦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