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急急忙忙赶到侍其的宫殿的时候,仆固清渊他们都已经到了,就连无情,也黑着脸坐在一旁。见到他,双目越发赤红可怕,重重哼了一声,喷出一阵滚烫的热气。
这些,他都无暇顾及。他在殿中环视了一周,并没有见到想见的人的影子。
“九妹呢?”
他开口,声音因为长时间不眠不休地疲倦奔波,已然沙哑得不像话。
“在后殿。”仆固道。
苍一听,立刻就迫不及待地往后殿方向赶去。却被侍其和仆固一左一右拦了住。
“苍上神,你先慢着。”
“滚开!”
苍厉吼。
慢?让他怎么慢着?心心念念的人就在里面。他找了她整整三个月,找得他快要疯了。如今好不容易就快见到她,让他么慢的下来?
他的双目布满血丝,瞪着两人的时候气势十分恐怖,周身亦围绕着浓浓的杀气。这样的苍上神,是他们都没有见过,同时也难免有些骇然的。
“苍上神,你先冷静一下。九妹她就在里面,不会消失。”仆固沉声开口。
“对啊,之所以让你等一等,其实是有话要提前告知与你。”侍其与仆固对视一眼。“苍上神,小狐狸她,已经不记得我们任何一个人。她的记忆,似乎已经完全失去。所以,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
……
苍走进后殿的时候,已经比一开始冷静了许多。
只是,当看到那个侧身睡在榻上,思念了千百次的人儿的时候,还是免不了微微颤抖。
他轻轻抚上她的眉,顺着她的眉,指腹慢慢的摩挲着她的脸。感觉到指尖上传来的温热的温度,苍终于感觉那长久以来空掉的心填满了。仿佛只是就这么看着她,他都感觉十分的满足。
终于,他的笨狐狸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
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满是倦意的面容终于有了些神采。他在九妹身边躺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满足的笑。
如此就好,只要她回到他身边就好。
殿门口,侍其等人看了,默默地退了出去。
“哼!要不是女人不认得老子了,不肯和老子走。老子才不便宜了苍小儿!”无情鼻子里哼着粗气,气呼呼地道。
清渊也是垂下眼,揉了揉额头。
这段时间他们又何尝不是在到处地找九妹?只不过到最后,她却将他们全都忘了。
他细长的眼看向一直面色很平静的墨竹,开口问道:“你是如何找到的九妹?”
墨竹笑笑:“意外罢了。”
待他将那日在天界无意间遇上九妹的事说给几人听后,几人皆是沉默。
“如此说来,九妹那日是去了天界的。”
“嗯,一开始我也不知这有着红色皮毛的小狐狸便是狐娘她。直到她晕倒之前,叫了我一声‘嘉赐’……”墨竹的嘴角含笑,说起这的时候眼里十分柔软。
“都是灵儿闯下的大祸!”仆固蹙眉,十分自责。
若不是他没有管教好妹妹,就不会害得他们变成这样。
无情冷哼一声:“知道便好,回去同你那天帝老儿说,连自己女儿都管不好,他这个天帝就别当了!”
仆固听了,越发惭愧。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侍其出来打圆场。“如今,还是先来想想,有何办法能救九妹她吧?”
他的话音刚落,殿内突然传来一个惊叫声,紧接着,就传来九妹喊“墨竹快来”的声音。
那语气,分明带着极大的恐惧。
当下所有人猛地站起,墨竹反应最快,一下便窜入殿中。
来到后殿,之间九妹已经醒来,正裹着被子簌簌发抖,好像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而苍,则一声不响地默默地站在旁边。背对着他们,但还是能从他身上感受出浓重的忧伤和深深的无力感。
“九妹……”
见九妹这个模样,苍只觉得心中痛得快要窒息。伸手,想要去拥抱她。哪知,手还没碰到,九妹就一把将他拍开,身子直往后缩。
“你走开,我不要看见你!你走开!”
抬头,看见墨竹进来。几乎是一下子,她光着脚从榻上跑下来,一下扑进了墨竹怀里,浑身发抖。
“墨竹,你怎的不在我身边?你说好不会走的!”九妹的声音都在颤抖。
墨竹只好将她紧紧拥住,不断安慰:“我只是走开一会,现在没事了,没事了!”
两人相拥的画面,深深刺痛了苍的眼。
九妹她,不仅将他忘了。如今,竟然如此害怕他吗?
刚刚才被填满的心,又好像开了一个口子,疼得不能自已。
“好了,狐娘,你身子不便,不宜着凉。回去躺着吧!”
墨竹好一番劝,九妹才勉强点了点头。
“那你这次莫要再离开!”她紧紧抓着他的袖袍,生怕他走掉似的。
“好。”
墨竹温柔地应着,搀着她慢慢往回走。在经过苍身边的时候,九妹分明哆嗦了一下,抓着墨竹的手越发紧了。
而苍,早已睁大了眼睛,呆立在原地。
“她,怀了我的孩子?”
……
喂九妹吃下一颗安定心神的丹药,哄她重新睡下,墨竹才走了出去。
“她怀孕多久了?”
苍负手立着,脸色很凝重。
刚知道九妹怀孕的时候,他惊讶,然后就是无限的狂喜。
可是冷静下来,他却知道,这孩子来得并不是时候。
九妹她,太虚弱了!现在以她的身体,根本不可能将孩子安然产下。
墨竹自然知道他的想法,在一旁入座后,才道:“五月多了。我试了许多方法,寻了无数仙丹灵药,才保得她肚中孩儿长到这么大。可是如今,她的身子越来越弱,我已无能为力……”
他叹气,面色十分沉重。
苍皱紧眉,好一会,眸中划过一道狠光。
“这孩子,不能留。”
他吐出这句话,所有人都震惊地望向他。
“苍上神,你可想清楚了?他可是你的亲生骨肉!”侍其道。
“可是,若是留下这孩子,九妹的性命堪忧!”清渊沉声开口,眼里很是坚定。“苍上神说得没错,这孩子不能留。这是为九妹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