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有世魂?”
唐石听得李洪身中之秘,心里一阵无奈。
这小子不怕死,果然是有嚣张的本钱。
加上本命,足足十条命,而且他每一死,死的不过是身中世魂,且越死越强,再加上一身防御法宝,小乌龟绝对没有叫错!
洞府内,李洪身覆全身鳞甲立在象龙身侧,那鳞甲上有且仅有眼部两个小孔能看到内里。
鳞甲是由象龙本体之上炼化而来,可随人身形自行适应,现在与李洪贴合的亲密无单,一眼看去,李洪那小身板就像一座小型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你不是防御高绝、护身法宝众多像个乌龟么?
象龙的办法就是在他的外面再放上一层他根本打不破的龟壳,与施加在他身上的元磁精气一合,将他牢牢的禁锢在鳞甲之中。
一个只属于他的、很是狭窄的小天地。
而他只是囿于自身境界的原因突破不了象龙给他套上的枷锁与外壳,但若唐石等人欲斩其魂杀其身,他一定是有能力借生死之力破法来让外面的人知晓他之所在。
又因他身中世魂存在,无论是紫鸢还是铁姝的魔阴术法根本无法禁制他。
如此,杀不能杀,即便豁出去了全力杀他,可能还会随着他世魂减少飞速的提升自己而变得越来越难。
另外,就算要杀还必须做好面对峨眉的准备,这样一来,让众人心头简直别扭之致。
主要是不受禁的特性,实在无法让这嘴臭的小屁孩闭嘴。
“哼,无胆鼠辈,法力境界都远超小爷,居然都不敢与我一斗?看什么看,你这丑人妖魔,小爷脱困,必斩你于剑下!”
在铠甲里召出断玉钩不停钻磨鳞甲的李洪目光透过铠甲上的两个小孔不断打量室内诸人,最终停留在了唐石身上,破口就骂。
“象龙前辈,麻烦你还是将他吞入你的肚内吧!”
唐石一阵郁闷,对象龙说道。
“呵,这可不行,我这具化身只能唤来兽首,吞入的空间不过是由法力幻化而已,这小祖宗不受封禁,万一在里面闹出个什么动静,那就好玩了,这东西还是留给你百蛮宗头疼吧!”
象龙嘿嘿一笑,拒绝了唐石的请求。
唐石与雕塑里的眼睛对视片刻,突然想到一事:“前辈,这小子能不能自行灭魂完成蜕变与呼救外界?”
不待象龙开口,骄傲的李洪已经自行答道:“这点你可以放心,小爷干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自杀。”
如此光棍又嘴臭的人,着实在整个宇宙之中都不算多,唐石居然被他怼得心里有些尴尬。
这才是顶级的修仙者二代啊。
不谙世事,却又无比的骄傲。
铁姝等人都被李洪逗的有点乐,紫鸢笑着走到李洪面前,可道:“这样说来,那只有把你囚在这里,就万事大吉了?”
李洪甚至还思考了一下,才郑重无比的道:“怎么可能,世魂终究是会被炼化的。而只要我破七魂,只用寻常法宝,你们每一人都不会是我敌手。当然,胖子的本体可能要我破八魂甚至九魂才能压他一筹。
若不是一时不察被胖子偷袭,即便是现在,让我全力施放我身中法宝,你们中的任何一人,一沾之下,即便不会身死,也绝计能让你们重伤。”
众人一听,居然没有任何一人以为是他在吹牛。
“他没有说谎,他身上那桫椤树叶里,封印了极强的神魂!”
象龙见众人发呆,慢慢悠悠补充道,“他不受禁,我的元磁精气也只能让他不能全力动用此宝而已,而在我本体鳞甲内,这种效果还要好上几分。”
“知道就好!小爷可不是你们想囚就囚的,老和尚那么厉害,也不会如此对我,小爷生气了的后果相当严重,我若是你们,就干脆把小爷镇在地底,然后就各自逃命吧,或许还能多活一些日子。”
他又开始了!
“不过,你们最好弄得隐秘一点,小爷才出山认亲回宗,在来百蛮之前,还故意装作被这胖子阴了一把,听了他与玄真子师叔关于唐石踪迹的谈话,若小爷久不回山加上你等踪迹曝露等等等等,找到百蛮那就是指日可待,倒时小爷脱困,嘿嘿,那时……”
象龙笑着打断李洪:“洪爷实力高强,天资卓绝,但这些东西却并不代表全部,我敢同你打赌,即便你与金蝉久不回山,你师尊与派内的诸位师叔,也绝计不会如此快速就来这里。”
李洪一声冷哼并不回话,反到是唐石有些惊讶:“象龙前辈,如何有此一语?”
“刚刚洪爷也说了,我与红发道友出山,先行去了峨眉为其开府作贺,在那里,我可是应承了玄真子来百蛮山中找寻唐宗主,内里如何回复,自然可由我全数而说。”
象龙怡然自得,缓缓而说,完全就是一淡定无比的胖子。
“经我与红发道友相探,百蛮山不过是为唐石放牧的虫豸牧场,唐石本人与其百蛮宗主要教众已全数都不在此。
且这里已有佛门高人置放了各种法阵术法,锢内里山人于百蛮不出,防止云贵川三省百姓遭毒虫殃灾。
我与红发道友探寻良久,抓遍山人无数,但内里通语者极少,且他们根本不知唐石与其百蛮宗究在何处。”
李洪听到这里,破口大骂:“胖子,你可是与我玄真子师伯击掌诺誓……”
话到深处戛然而止,象龙哈哈而笑:“不错,我是与玄真子道友击掌为誓,但你可听到当日我在击掌时说过何等诺词?
最初我与玄真子说的一切,可未在诺誓之时再行言说,而玄真子子道友正派,想来待我与红发道友再跑一趟峨眉,我南疆山门处的的剑阵,已是指日可待!”
“胖子,若小爷脱困,必先斩你这无信无义之辈,你欺玄真子师叔良善,又借这里极乐术法作掩,加上击掌之诺,他必定会听信你与那红毛鬼的鬼话,实在是可恶之极!”
唐石这下倒是听明白了,象龙红发二人居然趁着本来要找自己的机会,先行去了峨眉打了一下秋风!
按这二人修为境界与红发老祖长久以来的舔狗形象,玄真子等人绝对会信他们的话。
两边吃好处,即便有一边发生在自己身上,唐石还是觉得挺划算。
“哈哈哈哈,洪爷啊,行走修界,可不是只看你实力是否为强这一点要素,这次你吃了亏,就当是某送你的入世之礼,你就好好在这与唐石宗主做伴。
待老夫下一次来这里,一定会携带我本体之上精炼最久之鳞片,我敢保证,它一定会让你在这里待得足够的久!”
“不用以如此愤恨的目光看我,我活的实在太久,连你家祖师长眉都曾打过无数交道,你若真能脱困,完成破魂,老夫一定好好等你!”
……
李洪杀不了也不能杀,为了让他闭嘴,紫鸢在金蝉身中种下了数只苦痛鬼首,一经发动,金蝉顿时哀嚎连天,但与他兄弟一般,也是破口大骂。
以为李洪会心疼,会害怕,但那小子却在哈哈大笑:“蝉弟,无妨,些许痛苦只能锻炼你的神魂,如果这样死去,就算他们将你炼成生魂不入轮回,那我也有把握为你重塑身躯!”
话里依然嚣张,但脱口不离的“小爷”两字却已经消失了。
唐石正准备如李洪所愿将金蝉精血、生魂抽出甩入地狱,但象龙却制止了他。
这时蜘蛛洞府的主府内,只剩下了一干散仙,就连许飞娘呆得片刻,也觉无法为其徒弟薛蟒报仇而悻悻的走了。
“道友为何阻我?”
唐石将手中聚毒幡收回,不解看着象龙,象龙抬手,弹出一道光罩将他连同红发罩在其中才缓缓开口:“唐宗主若是想斩断与佛门的纠葛,还是不要如此与峨眉结下死仇!”
饶是唐石表情管理极为优秀,但现在一听象龙之言,他有些亘古不变的面目当即大变。
象龙居然知道自己与佛门的恩怨?
但错界之语无法言说,唐石失神片刻,在象龙、红发二人面上一通看来看去后,低沉开口:“象龙前辈,此话,何解?”
“若你与佛门无纠葛,何以百蛮山中遍布极乐之术?南疆离此不远,我上次路过这里,明明还无此变化!而灵灵子寻得你麾下修者在此踪迹、你们在毁了别人洞府后这里便成如此,难道还不能证明?”
唐石并不否认,只是象龙好像没明白自己的意思!
“前辈,我可的是,为何不能杀金蝉!”
“不是不能,而是最好不要!”
象龙笑道,“我们在峨眉眼中是异派,是妖魔,但那也只是整个道门投射在人间之中的纷争而已。”
“而佛门自从佛祖落境西天,在仙界之中另起一隅,由上自下便狂热无比,在他们眼里,由道门主导的三界,理应便是万家礼佛之状,这种表象,在人间尤为明显!”
“只因三界由仙界统管,佛国想在仙界有所作为,自然便瞅准了人界飞升仙界之道。
他们在人间界中暗地里扶持了极多的异派修者,细细一数,数百年来,由道易佛得升西天之人远超历经天劫而位列天仙之辈。
如此一来,人间佛门行事越发频繁,被其盯上之辈一旦轻信佛家之言,那就当真回途难辨。气运好的得升西天,不济者则被佛门所控,成为佛国之奴。”
“所以,佛门远远比你想像的要强大得多,你若不想踏入佛道,成为棋子,那人间界中正教,最好不得结下死仇!”
你说晚了,我与峨眉,怕是早已不共戴天。
心里戏想间,刚刚的震惊之感已消,唐石觉得,象龙与自己说这些话,绝不是无的放失,他一定有着自己的目的。
而他对此如此了解,又属岁月悠长之辈,难道以往,也曾为佛门所惑?
刚将这点疑惑可出,象龙哈哈大笑:“不错。老夫就算被困地底,那也是资质优良之辈,那些秃驴寻了老夫数次,但心防从未被其攻破,以我所想,唐宗主怕是与哈哈道友一般,是中了法宝的毒吧!”
好一个中了法宝的毒!
但都天聚阴袋这东西,确属自己无意之间所得,要怪,也只能怪哈哈,怪晓月。
“佛门伎俩,大抵如此,或以功法、以法宝而惑,再从中寻得机会控制!”
听到这,唐石才反应过来这隔音罩内还有红发老祖,难不成这兄弟也曾被佛门所诱?
“不用看我!哈哈老祖、象龙前辈与我,都曾受佛门所挟,内里不同是哈哈老祖入榖后退而破身,至今日日精血流失不止,而象龙前辈与我,则是弃功重修,方未被其得逞!”
红发老祖一见唐石看来,立即应道,“据象龙前辈与我推测,人间界中大部分嫡传魔教功法与诸多在正教看来邪淫不止的术法,内里都有佛家所动的手脚,而且,炼功者本身感觉不到内里的异样!”
红发老祖说完,象龙立即接过话来:“你现在知道,为何我要用分身衍化功法了?”
原来如此!
佛门好大的手笔。
这些功法、术式大多以阴气为主,再联想在冥界所历一切,唐石立即反应过来,所谓得什么魔教功法,实则应全数为冥界功法!
进而一想,整个百蛮宗中,除了紫云宫一系与陆蓉波,主修功法全数都是魔教之功。
紫云宫众人甚至还炼了天魔秘笈。
这里面,佛门又动了何等手脚?
见唐石沉吟,甩了无数话的象龙与红发老祖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相待。
过得一会,唐石回神:“象龙前辈,红发道友,佛门所为,难道以峨眉为首的正教无一而知?”
“嘿嘿,被佛门暗中所控之人不敢说,还有一些发觉了端倪之人一说,立即就变成十恶不赦之人,很快就会被分现炼阴尸,焚聚平民,抢童男童女等等。
而在正教看来,如此无德丧良之辈必定满嘴谎言不可而信,他们口里说的,一定是在污蔑同立正教的佛门。
久而久之,像我与红发这般跳出圈套之人观望之人,自然也不能言说。”
“听你们的意思,正教中人现在全是灯下黑?那如果这样,我又如何借正教之力,斩断与佛门的纠葛?”
说了好大一圈,终于说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