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不轻,打着摆子说,“万岁爷,奴才这就请太医去。”
皇帝嘴角直往下耷拉,“多大点事儿,请什么太医!你起来,别动不动就下跪,往后背着人时就甭磕头了,有话站着说,还要挺直了腰杆子。”
锦书躬身道是,又小心说,“奴才瞧瞧您的伤吧,值房里有药,奴才去取。”
皇帝撸起袖子,男人的胳膊和女人的胳膊不一样,到底是练家子,结实有劲儿。锦书也顾不得害臊了,凑近了看,却是汗毛林立,什么也看不见。
她又往细了看,呐呐道,“在哪儿呢?真戳着您了?”
皇帝气结,敢情她还当他讹人是怎么的!另一只手往腕子上一指,沉声道,“这个红点儿,瞧见没有?这是针眼儿,不是刀伤!”
她木讷地哦了声,“主子稍等,奴才这就取药去。”说着快步出了正殿,一撩洒花软帘,正撞在门口的李玉贵身上。
李玉贵被撞得一踉跄,稳了身子慌里慌张把她拉到一旁,朝殿内努了努嘴,问,“怎么样了?还火着吗?”
锦书绕过他往配殿里去,边应道,“消了火了,这会儿没事儿了。”
李玉贵叹道,“到底锦姑娘脸面大,三两下就哄住了。”看她翻箱倒柜的就问,“找什么呢?”
锦书手上一顿,怯生生道,“谙达,我把万岁爷的胳膊弄伤了。”
李玉贵五官移了位,惊呼道,“神天菩萨!您可真行!够把祖宗从祖坟里扒拉出来鞭一顿的了!伤着哪儿了?赶紧请太医吧!”
锦书苦着脸说,“我把绣花针插在万岁爷胳膊上了,可万岁爷说不是什么大事,犯不着传太医,擦点药就成了。”
李玉贵听得直倒气儿,姥姥的!都这样了还能不杀头,连呵斥都没听见,真个儿是稀罕到骨头缝里去了!他摇着脑袋长吁短叹,生了情的横竖是不一样的,戳一针算什么,就是拿顶针整根的捅进去也不带发火的!他拍了拍她的肩膀,“丫头,你可真够有福的了,自个儿多珍惜着点吧!”
锦书含糊着应承了一声就往明间里去,边走边想,什么有福!对着仇人强颜欢笑,自称奴才,又是磕头又是伺候,这样的福气她宁肯不要,如果可以,一辈子再不相见才好呢!
南窗户的帘子打起了一个角,皇帝微侧着身子,明媚的春光照在他的膝盖上,他凝神看手腕上的针眼,越看眉头皱得越紧,眼皮都没抬一下,冷着声道,“又在发什么愣,还不过来上药!”
她应了声,急忙捧着药罐子过去,躬身替他挽起袖子,只见那皮肉间不知什么时候鼓起了个包,像蚊子叮咬的一样,周围大片的红肿。她这才觉得害怕,惶惶的半跪在他脚边的踏板上,拿玉拨蘸了药薄薄敷上一层,又觉得不够,便再敷上一层,直涂了五六层上去,这才拿素绢包扎了(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