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戴着翡翠碧玺花卉钿子,额上覆着金累丝九凤的钿口,五官很秀丽,挨着太皇太后坐着,一派端庄谦和的仪态。賢妃大概是因為有了身孕,略顯豐腴,垂著眼,手里端着茶盏,腕子上一对金镶九龙戏珠手镯。容长脸,眉眼儿算不得美,充其量沾上个清秀的边,端着架子,说不上的一股子劲头,看下头的人不拿正眼来瞧,只一瞥,就表示知道了。
再看淑妃,穿着缕金百蝶穿花洋缎窄褃袄,领口和袖口镶着白狐毛,下面配一条葱黄绫绵裙,低头在圈椅里坐着,中人之姿,高高的个儿,细瘦身材,人很腼腆,稳重,沉默,反倒显得高贵。
承德皇帝的后/宫究竟有多少嫔妃,很难定数,每年有民间选秀,番邦朝贺时还有异域美人进贡,但皇帝很坚持血统纯正,不同族的女子不得进宫门,能有名分的自然是朝中重臣的女儿,这是政治手段,也是维护国体根本之所在。朝臣们有文韬武略不假,却没有宇文氏那样良好的相貌,所以皇帝的后妃也并非个个绝美。这样看来皇帝似乎是吃亏了,佳丽们再雕琢,穿好的,戴好的,在皇帝边上站,生生就给比下去了。好在皇帝大智,从不以貌取人,翻起绿头牌来,除非是图一时新鲜,否则同一个人绝不重复翻第二次,基本做到雨露均沾,因此妃嫔之间就算有争斗,倒也不是非得你死我活的。平日各自安安静静的,只求平稳的渡过岁月,绝没有外头人想的“朱门沉沉按歌舞”的场景。管乐笙箫也不会从任何一个宫苑里飘出来,宫廷生活就应该是静谧安详的。
皇后的视线又落在锦书身上,探过身在太皇太后耳边低低说了些什么,太皇太后微点了点头。锦书低眉顺眼的静站着,也料到皇后必然知道太子在慈宁宫里闹的这一出,心里激凌凌打个突,渐渐忐忑起来。
偏巧那厢淑妃开了尊口,“老祖宗姐妹拟好了菜单子,今儿中晌的家常菜就借您的小厨房用,咱们掌勺,给老祖宗敬献。”
太皇太后颇满意的颔首,“我可有口福了,就擎等着吃孙子媳妇儿们的手艺菜了。”
宫里有规矩,大年初一的午饭斋戒,须得由皇后妃子亲手做了孝敬长辈。可别以为宫里的主子们一个个横针不捏,竖线不拿,祁人讲究的是“上炕一把剪子,下地一把铲子”,凭你多尊贵,德言容工要面面俱到,否则你无才无徳,就该搬到冷宫里过日子去了。
贤妃道,“我今儿给老祖宗抻面吃,面揉得筋道了,拉成长条,下熟了捞起来沥干,再拌上香油和醋,又好吃又开胃。”
皇后笑道,“贤妹妹是北方人,抻面是她的绝活,我是南方人,就给老祖宗做道香菇面筋吧!”
太皇太后一迭声应好,笑着说,“皇太后不问事,由她去,(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