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睿渊默默收拾自己的行李,不说话。
“哎呀,如果是你告诉我,我帮你逗妈咪高兴,她就不会伤心了。”
“嗯。以后你记得每天都要逗她开心知道吗?”
粗心大意的少年还是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放心吧!”
华睿渊笑着点头,他的行李不是拿出来,而是往里装。其实之前他就想开始准备了,后来怕老闯进他房间的华金看到,所以一直没收拾。
而才察觉到不对的华金好奇地窜到他身边:“你这些东西是不要了吗?咦,这是咱们母子三个人的合照啊,你也要扔掉!?”
将他手中的照片拿回来,少年摇头。
“不是要扔掉的,你干嘛装进行李里啊?”
门口突然响起敲门声,安千宠的声音出现:“小渊,妈咪有事想和你谈谈。”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华睿渊轻叹口气,站起身去开门。
刚要开口的她见华金也在,顿时停了声。
华睿渊回头看向他:“小金,你先出去。”
少年不明所以:“为什么?你和妈咪有秘密不能告诉我吗?”说完看向安千宠撒娇:“妈咪,你们瞒着我什么?告诉我嘛……”
她轻叹口气:“小金乖,你爹地好像有事找你,快去。”
“哦!”换做别人或许他不会那么乖,但华拓不一样,这个男人一开口,没有人敢违反他的命令。
所以安千宠很抱歉地找了这个一个借口,将他支开,然后走进少年的屋子里,视线看向地上的行李,胸口堵得慌。
她深吸口气,努力扬起微笑:“真决定了?”
“嗯,对不起,妈咪。”
“傻瓜,有什么对不起的,只是妈咪真的……很舍不得。”说完难过地捂唇,不想让孩子看到自己流泪的样子。
却让华睿渊更加愧疚,但决定的事情,他不会轻易更改:“妈咪,你要照顾好自己。”
“那小金呢……真不告诉他?”
说到这个问题,华睿渊无奈地摇头:“不说了,等我上了飞机再告诉他吧,不然那家伙准定不允许我走。”
她倒是希望小金知道,然后把他留下来。但这个念头只是一扫而过,很快就被她否定了。
“到了那边,要经常给妈咪打电话。”说着,边帮他整理行李,心情异常难受。
少年低头,应了声:“好。”
另一头,被打发走的华金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得到回应后走进去。坐在案桌上的男人抬头,看向他微微一笑:“怎么了?”
“咦?妈咪说爹地找我啊。”
华拓脸上的表情一怔,很快反应过来:“哦,恩。我找你……”
记得起来的,安千宠都交代了,行李也收拾完,可她就是不舍得离开儿子的房间。
睿渊小时候就很有主意,也很独立,所以她不担心他在法国那边会不适应。担心的是,他的性格本来就偏冷漠,回来之后会不会连笑都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
越想越伤心。
而见她又哭起来,华睿渊无奈地拿出手帕,总觉的他这个妈咪是水做的,让他和爹地都没辙。
“别哭了,爹地看到会怪我的。”
“可是你爹地说,你这一去,至少要五年才能回来,我伤心嘛!而且你刑叔叔的婚礼,也赶不上了,不能婚礼过后再走吗?”
看着女人脸上的期盼,华睿渊差点忍不住点头。可曾祖父在知道他要去找他之后,一天十几个电话的打,问他什么时候到,他要亲自去接。
所以他就说了明天。而刑叔叔的婚礼,至少要一个月的准备时间,如果耽搁的话,他怕自己会迟疑。
“对不起妈咪。”
听到少年的话,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眶又开始泛红:“妈咪会继续寻找冬儿的,只要她的尸体一天没找到,妈咪就不会放弃。”
好不容易儿子那么喜欢一个人,就算她中意的是凯利,也会同意他的选择。
而听到冬儿的名字,少年蓦地低头,轻笑了声,目光有些晦涩:“嗯,谢谢妈咪。”
那个纯洁的女孩,就算再也见不到了,心底也会给她留一个位置。没有人可以超越。
华睿渊走的时候,很早,华拓揽着安千宠的肩膀,站在机场里送他。而邢书默默站在他们身后,冲着少年挥手告别。突然间发现,原来当初那个喜欢缠着他的小少爷已经长大了。
“睿渊,记得给妈咪打电话!”
少年站在阶梯上回头:“我知道。爹地妈咪、刑叔,我走了,你们多保重。”就算早就做好了准备,眼眶不禁发红起来。
飞机起飞之后,安千宠趴在男人怀里大哭:“小渊又离开我们了,拓,我不想他走,不想……”
“那个孩子注定要像雄鹰一样展翅飞翔的,乖,我们要以小渊为豪。或许五年后再见面时,他就是一个出色的企业家。”
她吸着鼻子,泪眼汪汪:“我才不在乎小渊是不是出色的企业家,只要他健健康康、快乐长大就好。”
华家别墅,因为离别,所以别墅里的气氛很压抑。
华金一觉醒来,习惯性跑向隔壁的房间,笑着扑向床:“小渊,要去上课啦,快起床!”
当他摸到平平的床板时,愣了下:难道今天小渊比自己早起了?
少年哼着歌下楼,边喊:“小渊,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床啦?”门口两道走进来的身影让他为之一愣:“爹地妈咪,你们……这是出门回来了?”
今天什么日子,大家咋都那么早?
安千宠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身边的男人叹了口气,冲她抬抬下巴:“先回房再睡会,我和他说。”
在餐厅找不到人的华金,突然眼皮跳得很快。
他没有问任何人,而是自己在家里胡乱找:“小渊,你在哪儿啊,是不是在跟我玩捉迷藏?”
站在客厅的男人看着他从自己眼前跑过来,走过去,轻叹口气,也没阻止他。
找不到人的华金哭着站在他面前:“爹地,小渊是不是今天自己先去上课了?一定是这样对不对?”
“小金,你听我说,小渊他……去法国了。”
少年浑身一颤,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嘴唇抖得厉害:“为什么……我不信,他怎么会、怎么不告诉我、他……”
“他知道你会是这种反应,所以不想让你难过,就自己走了。”
“可是这样我更难过,那家伙怎么可以抛下我……呜……”想到从今以后要自己一个人上学、放学,也没人陪他玩游戏机,踢足球了,他突然觉得世界空荡荡的,好可怕。
华金擦了擦眼角,充满期翼的眼神看向他:“爹地,小渊是不是就去几天啊?他很快就回来了对吗?”
“……”
见他不说话,少年嘴巴一瘪,难过地跑上楼去打电话。可是对方早就关机,根本无法接通。
“小渊,坏蛋!”生气地将手机扔在地上,他趴着继续哭。
华拓推门而入,轻叹口气,将他扶起来:“别哭了,如果真生小渊的气,那就让自己强大起来。你们做一场比赛,看再见面的时候,谁更厉害。而爹地会倾尽全部教你的。”
“爹地,呜……”
华睿渊走的第二天,安千宠听到凯利回国,而且就在客厅里,十分惊讶。因为从那次被绑架之后,她就直接回法国没再出现。怎么小渊一去法国,她倒是回来了?
虽然疑惑,但她还是带着笑容迎接那个精致的少女:“凯利,你来啦。”
听到声音的女孩站起身,看到她后露出微笑:“千宠阿姨,好久不见,你还好吗?”
“嗯,就是想你了。”
凯利再次一笑:“我也想您了。咦,华金呢?”她疑惑地看了眼四周,道:“我去学校报道,老师说他请假几天,所以来看看他。”
安千宠走下楼梯后,跟她坐在沙发上。提到华金,叹了口气:“那小子还在生气睿渊不辞而别。对了,你知道他去法国了吧?”
“嗯……我知道。”
“凯利,你没事吧?千宠阿姨总觉得你有心事,如果什么不开心的,告诉我好吗?我一直把你当做女儿看待的。”
少女的脸上露出感动,咬了咬唇,却还是没把心事说出来:“谢谢你千宠阿姨,我没事的。小金在楼上吗?我去找他。”
看出她的逃避,安千宠也没再追问,只能等她自己想明白了,愿意开口说才行。
近乎于逃跑,凯利站在华金的门口,气息还有些喘。
她实在没有勇气面对千宠阿姨善良的目光,看到她一次,就会觉得自己有多内疚。
深呼吸,调解好自己的情绪之后,她伸手在门上敲了敲:“华金,是我,凯利。”
门内的少年很快打开了门,表情恹恹地,没什么精神:“你从法国回来了?小渊那家伙刚不辞而别去那里,你就回来,什么情况嘛。”
仿佛被看穿了一般,她手颤了颤,低头问:“我可以进去吗?”
华金点点头让开门,刚走几步,突然听到她用一种哀求的语气说:“把门关上好吗?”
他一头雾水,却还是照做。
少女越过沙发,径直走向大床,在华金错愕的目光中脱下鞋子,爬了上去,然后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他:“我没有人可以倾诉,只能找你了。”
倾诉什么的,需要坐在他的床上,还掀开被子盖着?算了,随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