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剩下主仆二人,时间也推向了七点钟。
“少爷,法国那边来了消息。”华拓接过手提电脑,嘴角悄然扬起,目光深不可测:“要行动了吗?”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邢书动作迅速地接过手提放在桌上,而华拓已经重新在床上躺好。
“拓~我来看你了。”推门而入的珍妮,注意到跟屁虫邢书还在,柳眉微蹙,不高兴地说:“你先出去,我有话跟拓说。悄悄话!”这回邢书倒是很配合,满意的珍妮扬唇一笑,待房间里没人之后,笑脸便吝啬的收起。
她走到床边,有些哀怨地问:“拓,你到底醒不醒的过来啊?”床上的男人自然不会回答她。
“拓~你再不醒来,人家要回法国咯,爸爸前几天急急忙忙给我打电话,也不知道什么重要的事情让我回去。”华拓凝眉,手指在女人哀怨的目光中动了动。珍妮惊喜地瞪大眼睛:“拓,你有反应了?医生,医生快来啊!”三个小时后,华拓醒来的消息传到警察局,童爱爱露出了一个多月来的第一个微笑。“余渺,谢谢你。”铁栏外的余渺心情复杂地看着她:“不用谢。”又过了半个多月,一直带着期待的童爱爱终于死心。如果说之前她对珍妮的话有怀疑,现在已经确定了那个男人真的不会原谅自己。
每当想到他该有多恨自己,心便如针扎般的疼。
对不起…··从认为是自己把华拓叫醒的之后,珍妮的姿态便摆的老高,连面对平常有些害怕的邢书,她都会得意的冲他一笑。
岂不知,这种自以为是的举动,在别人眼里有多厌恶和可笑。
“拓,我亲手熬了鱼汤,你快尝尝。”被半路抢走鱼汤的沐姐无语的站在一旁,前阵子还觉得这个珍妮小姐不错呢,现在她很想挖掉自己的眼睛。
怎么看人的啊?
尝试了一口的华拓立马认出这是沐管家的手艺,却不动声色的夸奖:“很不错,看来你是和沐管家学的。”珍妮面色僵了僵,很快顺着说:“哈,沐管家就在旁边提点了一下而已。你说是不是啊?”她冷艳看向一旁的中年女人。
沐姐扯了扯嘴角点头。
“你要不要脸啊,这汤一早上我就看沐管家在熬,竟然有脸说是你自己熬的。”突然从门外走进来的天佑一脸鄙夷的说。
被不客气的戳穿事实,珍妮气得想杀死这个讨人厌的孩子!但面对华拓疑惑的目光时,她立即收回恶毒的视线,无辜的撒娇:“拓,人家早上试了好多次都失败了,怕你如果喝了我做的汤会病得更严重,所以你不会怪我吧?”沐姐很想翻白眼。
“不会,谢谢你的心意。”珍妮嫣然一笑:“我就知道你能感受到我的心意,明天你想喝什么,我帮你做。”说着就挨到他身上,见华拓没拒绝,还以为他被童爱爱伤了心,愿意接受自己,心里乐开了花。
忍住反射性想把她甩开的冲动,华拓淡淡的笑了笑,摇头:“我没什么胃口,你别忙碌了。如果真要做什么,那每天到医院里来陪我吧。”“真的?”她简直欣喜若狂。
“切。”被恶心到的天佑甩头走了出去,他可不想被搽毒。
爸爸出事之后,他就被强行送到爷爷奶奶那里,好不容易回来了,没想会看到那么恶心的画面,真心感到后悔。
“小佑,我送你回家。”见邢书跟着自己出来,天佑看了眼他身后的方向,撇嘴:“刑叔叔,爸爸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啊?
他怎么可能会让珍妮那个女人坐在他的腿上?”邢书赶紧回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后,拉着他的手往院门口走:“大人的事情你别参合,我送你回家。”“我不回去,我要去看千宠。”“也可以,走吧。”邢书只想赶紧把他带离医院。
两人来到关押童爱爱的警局之后,邢书站在外面,只有天佑一个人进去看她。小脸撅着,似乎对于她前阵子做的事情,还有些怨怼。
“小佑……”他撅嘴:“我只想问你,你到底是不是安千宠。”童爱爱落寞地低下头,不语。
天佑却突然激动的叫起来:“你不是?我怎么可能认错,千宠你、你。”见到她沉默,天佑语无伦次的动着嘴,却不知道要怎么说。
“小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想为我哥报仇,没想伤害其他人。”虽然她仇报错了。
天佑生气地瞪着她,像是要穿透这个女人的内心,她怎么能装作是千宠呢?她…·她怎么可能不是千宠呢?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不是千宠?快告诉我。”神情黯淡的童爱爱怔了怔,还有要证明自己是假的的证据吗?她错愕地看着眼前愤怒的小脸,突然噗嗤一笑。
“你笑什么!”“小佑,如果我是真的,干嘛骗你说不是呢?”他的那一点期待彻底破产。小脸置气地扭头,走到门口停住:“我不会上当的,你一定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情,所以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如果说刚才是错愕,现在童爱爱是无语了。
“千宠,有我不是一样的吗,我说过要当你的儿子的。不行吗……”他没有等到她给答案就走了,徒留下怔愣的童爱爱脑海里拂过一个让人心慌的画面。
她曾经去拜祭阿奇哥时,在他的隔壁看到一座墓碑,墓碑石上写着,父:华拓。母:安千宠……·而那座坟墓里的人,是他们的女儿。
不,自己一定不是安千宠,她怎么可能生过女儿,而且那孩子。越想心越不安,童爱爱赶紧摇头,拒绝深想下去。
“渺,你帮我一个忙好不好?”天佑走后,看到余渺走了进来,童爱爱着急地趴在铁栏上冲她说。
后者疑惑:“什么事情?”“我想去医院看华拓。”“啊?”她突然有些痴呆。然后露出为难的神色,心里暗道:那个男人说她留在这里最安全,不让她离开的,这。
察觉她的为难,童爱爱黯淡的落下眼睑:“不行吗?”余渺咬咬牙:“也不是不行,但是你找他做什么?”“问他一件事。”从警察局化妆出来后,童爱爱坐在小车里紧握着拳头,目光悲伤的望着窗外发呆。
她明白,到现在自己已经无法再自欺欺人了。
有些事,逃避不了一辈子,最后终究要面对,然后。
“爱爱,你到底要问他什么事情?”冒险把她弄出警局的余渺,还是不放心的询问。
她只希望自己没做错,不然一定会被那个男人怨恨一辈子的。
紧握的手掌缓缓松开,童爱爱看着驾驶座上的余渺,扬唇一笑:“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问题又回到开头,余渺无奈地加速,小车飞快的驶向医院。
刚从医院走出来的珍妮,见远在法国的父亲又给自己打电话,有些烦躁的直接关机。
“都说了晚点回去,也不说什么急事,干嘛一直烦她啊?”只怪麦斯·布恩太宠爱他的女儿,竟然把布恩旗下的大部分股份转移到女儿名下,而没有她手中的印章,现在的布恩家族陷入了极其严重的经济危机,可惜这些被爱情蒙蔽了双眼的珍妮一点都不知道。
干脆的关机之后,她心情愉快地提着包包走向停车场。刚打开车门,余光注意到一辆小车从身边擦过,挑了挑眉,没在意。
“是珍妮。”余渺跟着点头:“华扬说那女人天天往医院跑,估计是想趁机赢得华拓的心吧。”童爱爱敛眸,没有回答。
“好了,咱们上去吧,时间紧迫,别浪费。”注意到珍妮的车开走之后,余渺打开车门,带着童爱爱往电梯口走。
两人出了电梯,走到华拓的病房门口时,察觉到里面有外人,面面相觑一眼。
余渺皱眉:“怎么办?等等,还是现在进去。”童爱爱刚想点头,耳边突然拂过一道熟悉的声音,让她身形一顿:“云铮姐?”因为房门没关严,童爱爱偷偷顺着门缝往里看。
当发现真的是云铮时,诧异地瞪大眼睛。
余渺也很诧异:“她怎么会在这里?”说完干笑着看了眼童爱爱:“而且还很亲密的在喂华拓喝汤……”童爱爱咬着嘴唇,一丝嫉妒情绪在酝酿,但偏偏自己一点进去质问的资格都没有。“渺,我们走吧。”余渺点头,两人刚转身门突然开了。看到开门的男人,余渺怪叫:“华扬,你怎么也在里面?”男人似乎没料到一开门就见到自家老婆,诧异过后笑道:“被拉过来喝汤,你要不要也进去喝点?”余渺脸黑了,感情不止华拓有份,那个云铮到底什么身份?
像是看出她误会了什么,难得发现老婆会吃醋的华扬心情激动,竟不怕死的说:“云铮的手艺很好,小时候我可是喝着她的汤长大的。”感情还是青梅竹马啊?余渺冷笑,都说爱情中的都是傻子,连她也不例外。“姓华的,你是在嫌弃我的厨艺吗?”说着揪住他的耳朵,母老虎的性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开门出来的云铮吓了一跳:“你、你们这是在干吗?”华扬赶紧求救兵:“妈,你二媳妇太彪悍了,我怕。”话虽如此,表情却是看好戏的神采。
果然,听到他对着云铮喊妈,甭说余渺了,连童爱爱都错愕地掉了下巴。
“妈????”余渺惊诧地重复。
离她很近的云铮赶紧捂住耳朵:“哎呦,你婆婆我身体很健康,没有耳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