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飞鸢指了指旁边的小院。
“在那边。”
楚聿辞扫过去,目光顿时沉了。
那处院子很小,按照规制,应该是给下人居住的。
紧挨着主人的院子,方便随时过来伺候。
宋之舟竟然安排鸢鸢住在这种地方!
陆飞鸢感受到了他的气息浮动,扭头看过来。
“怎么了?”
楚聿辞压下心中怒火。
“鸢鸢,有点高,我抱你下去。”
陆飞鸢按着梯子的手顿住了。
“青鳞准备了梯子。”
楚聿辞低头。
青鳞正殷勤的扶着梯子,对上楚聿辞的视线,还不忘摆摆手。
“主子放心下,属下扶的稳稳地。”
楚聿辞眸光微暗。
很好,青鳞这个月月钱没了。
这边的动静不算小。
陆飞鸢本以为会引起安阳侯府下人的警觉。
却不想,下人们一个个安静的很。
甚至,有两个路过的,低着头慌忙跑开,全然当做没有看到这边异常的模样。
来到隔壁的院落。
陆飞鸢看着那株安静伫立在夜色的海棠花树。
垂丝海棠,开得早,败的也早。
短短十多日,已经全然过了花期。
楚聿辞拿了铲子过来,想要看清陆飞鸢的神色。
可夜色太浓,只能模糊的看到一个轮廓,让他的心也跟着不安。
“鸢鸢,我挖的时候小心一些,伤不到海棠花树的根系。等带回府中,就把它栽种院子里。”
陆飞鸢抬眸。
“栽到院子里?”
楚聿辞心中一沉。
院子里还不够吗?
“我们窗户正对着的回廊外,栽种了一片兰花。
把兰花铲了,种这株海棠树也行。
到时,你推开窗户,就能看到。”
心中的百般不甘愿,也敌不过陆飞鸢喜欢。
他愿意容忍这株海棠花树,哪怕在他心里,他最想做的,就是把它劈成渣!
陆飞鸢有些奇怪的问:
“你喜欢海棠花树吗?”
“喜、欢!”
楚聿辞在心中默默地补充一句。
喜欢的恨不得剁了它。
陆飞鸢沉默片刻。
“我在江南荣县,见到过一株上百年的海棠花树。
立春过后,满树的海棠花绽放,翩然若彩云。
你喜欢的话,我找人给你挖过来。
这一株的话,可以不要它吗?”
楚聿辞愣住了。
他什么时候喜欢……
等等,他说不砍树,让鸢鸢误会了?
“鸢鸢,你不留着这棵树?”
“留着干什么?”
“当柴烧?”
陆飞鸢看了看楚聿辞。
这人喜欢一个东西的方式,还挺特别。
“也行,那一会儿砍完拖回去。”
将这株海棠花树,连同她和宋之舟的过往,一并烧成灰!
楚聿辞根本不用陆飞鸢动手,拿了砍刀,三两下便将树砍了。
陆飞鸢瞧着,心情好转不少。
“走吧,给它拖回去。”
楚聿辞看了看地上残留的树桩,扭头,吩咐青鳞:
“去,弄点水,给这树根浇一浇。”
青鳞瞪大眼睛。
“主子,还给树根浇水?”
这不是让它死灰复燃吗?
楚聿辞冷眼扫过去。
青鳞打了个寒战:
“属下这就去打水。”
“打什么水?去烧,本王要开水!”
浇完开水,总觉得也不妥当。
“浇完开水,再把根挖出来。”
陆飞鸢听着,唇角忍不住扬了扬。
“不用那么麻烦,我这里有药,埋到树根的位置,用不了多久,树根便会烂掉。”
楚聿辞将药瓶接过来。
“鸢鸢,只有这一瓶吗?”
“毒一棵树,一瓶足够了。”
“若是有根系扎到了别处,来年缓过劲儿来……”
一想到这种可能,陆飞鸢也觉得膈应。
“这方子是师父配置的,望月楼还有一些。”
楚聿辞给翼引使了个眼色。
翼引悄无声息的隐没在了黑暗中,朝着望月楼找药去了。
将海棠花树砍成几节装上了车。
楚聿辞趁着陆飞鸢不注意,对着青鳞吩咐:
“等翼引拿来了药,兑成水,挨着将安阳侯府中的花木浇一遍,连草都不要放过。
然后,好好对着周围人说说,草木不生,人丁必损的道理,一定要让安阳侯夫人听到。”
偌大的侯府,主子不多,那么多房间都空着。
却让鸢鸢住下人房。
这次,病不死她,也要吓死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