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宴偏了偏身子,佐隐收回了手。
半蹲了下来。
祁宴垂目,佐隐半蹲在他脚边,正略微仰起头看他。
“你在做什么?”
祁宴唇瓣动了动。
佐隐对他扬了扬眉,回答的理所当然,“看你。”
我在看你。
简单的两个字代表的含义,祁宴脑子里繁杂的思绪忽地清明起来,眼中蕴出点点笑意来。
佐隐的嘴角也微不可查的往上勾了勾。
时间不知不觉流逝。
无数蔷薇花环绕,馥郁的花香席卷整个花厅。
佐隐耸动两下鼻子,瞥瞥正端坐着的祁宴。
他认可的主人。
祁宴身上也沾染了蔷薇花的气息。
淡淡又独特的馨香。
这样身处被蔷薇花香包裹了的地方。
令佐隐无端生出一种错觉。
像是被主人包丨裹。
想法一经升起。
佐隐条件反射的错开了看向祁宴的视线。
待到祁宴起身,佐隐才慢慢挪回了目光看过去。
祁宴垂首看他,轻声说道:“去白珣那。”
是提醒,又似在询问般。
“好。”
什么也没问,佐隐跟着站起身,同他一道去白珣那。
血族十三圣器,血匙既然早已现世,那么重新现世的腐镯必然不会是第一个,或许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圣器同样已然出现。
白珣庄园。
“腐镯现世?”
白珣一如往昔的平静,“殿下怎知道是圣器腐镯。”
白珣控制着轮椅向前行了几步,靠近了点祁宴。
“据我所知,腐镯因引起的大型瘟疫过于巨大,所以早在两千多年前就已被埋葬地下了。”
祁宴低垂眉眼。
白珣观上去神情自若,对于腐镯现世一谈仿佛并没有如何出乎意料。
只是祁宴并不这么认为。
白珣的眼睛没有看他。
“许行舟亲眼所见。”祁宴淡声说。
腐镯一旦现世,意味着什么,白珣不会不明白。
而白珣,他也许知道许行舟口中所说的。
上一任卡帕多西亚亲王卢克·普莱斯曾是血匙的拥有者。
果然,此话一出。
白珣身形微顿,掩在面具之下的面容却无人看清。
祁宴缓缓踱步走向自己的位置。
白珣将双手重新搭放于膝头,平日里润泽的眼眸透过面具看向祁宴时变得肃然,“许先生告诉殿下了。”
白珣的声音像是在确认,又似在喃喃自语。
许行舟知道的,白珣同样了然于心。
可能知道得要更多。
“父亲是血匙的拥有者。”祁宴看着白珣,“他为什么会消失。”
这一切都是祁宴不曾知道的。
最后一次从封印中苏醒,他就已经是死亡氏族的新任亲王了。
父亲不知所踪,他还是从几位卡帕多西亚长老口中听到的。
关于上一任卡帕多西亚亲王的消失,一直是其他十三氏族中最好奇的疑惑。
前来打听的血族不在少数,但都纷纷谨守规矩不敢越界,从而也没有血族知晓个中缘由。
可以说,就算有血族大着胆子进了卡帕多西亚,也未必会了解到真相。
没有血族轻易挑战卡帕多西亚的权威。
这个在血族中不但神秘且令他们畏惧的存在。
祁宴的这个问题,是卡帕多西亚的秘辛。
白珣作为知情者,在祁宴没有接触到时可以隐瞒。
但是现在......
白珣不禁长叹口气,最后才直视祁宴的目光,眼神变得一片深邃。
“亲王早在殿下继任前......”白珣的声音略微停顿了一瞬,才接着说道。
“以身献祭,摧毁血匙。”
以身献祭。
话音落下,不仅祁宴怔住,就连旁听着的佐隐也是僵了僵。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蔓延,冰冷刺骨。
不知该做何评判。
至于普莱斯为什么会以身献祭。
他手中的血匙从何得来。
这些全都被抛诸脑后。
一时之间,室内一阵死寂。
安静得落针可闻。
白珣失了往常的侃侃而谈,变得缄默。
“主人。”
直到佐隐出声,打破了沉寂。
白珣也在这时回过了神,面向祁宴时重又恢复了一派的温润柔和,“殿下。”
祁宴黑眸睇视白珣良久,“嗯。”
“腐镯现世,殿下应当早做打算。”白珣提醒道。
腐镯现世,危害的何啻一方。
不止人类遭殃。
一旦瘟疫肆意扩大,就是血族的克星。
血族的圣器,带来的不只是力量。
同样带来的,还有毁灭。
·
祁宴既然作为卡帕多西亚亲王,就要担起一族亲王的职责。
另一边许行舟在通知完祁宴后,回到血猎联盟立时就联系了人类的特殊部门。
在联盟中研制抗疫药物。
“密党七大氏族之一的辛摩尔族,大概会有办法。”而祁宴这边,白珣对于血族十三氏族的成员分布早就烂熟于心,提出来的观点总是超乎想象的准确。
“那是一群总喜欢研制各式各样新式魔法的血族。”
当然,既然是密党七大氏族之一。
势必得经过密党的领导者——ventrue。
温弗恩亲王。
回到亲王宫殿,祁宴叫来斐瑞。
一封银色信笺上铺满了血色蔷薇的纹路,围绕中间的。
是死亡氏族的族徽。
“交给温弗恩亲王。”祁宴递过信封。
斐瑞藏在洁白手套下的双手接过信笺。
祁宴阖了阖眼。
“通知下去。”
“血族十三圣器现世,腐镯为祸乱开端。”
“卡帕多西亚氏族,全力搜寻腐镯踪迹。”
一代血族圣器,却被血族埋葬。
如今现世。
必将腥风血雨。
斐瑞慎重收好信笺,躬身后转身退出。
佐隐围观了全程。
心中思考的却只有一个问题。
祁宴找到腐镯,他会怎么做。
会像是上一任亲王,卢克·普莱斯那样,以身献祭......
佐隐猛地停住接下来的思索,打断了这个堪称荒谬的想法。
心底隐隐好似产生了一丝后怕。
一股不可名状的心悸油然而生,来得莫名。
佐隐再次俯身蹲下,以一种仰视的姿态看向祁宴。
口中轻喃出一句“主人”。
这估计是他自来了卡帕多西亚,喊得最勤的一次。
并且相当自然。
听到耳畔传来佐隐的呼唤,祁宴半睁开眼。
低下头去。
对上佐隐看来的眸子。
“我等着主人的亲王标记。”佐隐低声说道。
我等着你的亲王标记。
所以不要有以身献祭的想法。
不可宣诸于口的占有欲来得突然。
他不想抗拒。,,网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