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内,只余下他一人。
他看着木盒,眸色沉沉,低喃:“愿天佑我,他从不信天,但这一次他不得不信了。”
……
*
三声鸡鸣,暮色依旧笼罩在京都上空。
一个黑色的身影飞驰在房檐之间,最后敲响了蓬莱居酒楼的大门。
“你们东家可在?”
水莲心从梦中惊醒,在梦里她看到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从万丈深渊坠下,直觉告诉她这是她的娘亲,她瞬间从梦中苏醒,额角挂满了虚汗。
她慌忙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小人偶捧在手心,捂在心口。
奶娘跟她说这个小人偶是将军抱给奶娘的时候,襁褓中藏着的,她想这一定是母亲留给她的东西。
在水莲心惊魂未定之时,门外出现一个人影,水莲心警惕问:“是谁在那!”
门外传来掌柜的声音,掌柜行了一礼:“东家,一个西丘国穿着打扮的人找您,看样子似乎有急事。”
“西丘国打扮?”水莲心在西丘国有产业,认识的人不少,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是什么人能在这个时间找她:“可自报家门?可说了为了何事?”
“都没说,他说要当面跟小姐说。”
“我知晓了,让他在客房稍等稍等,我稍后就去。”
“是。”
然而,两人的话刚说完,又一个身影火急火燎地跑到了水莲心的房门前。
掌柜一个这男人毫无分寸地进了内院,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欸,你这人怎这般无礼!不是让你在前院等着吗?”
塔木隼没搭理掌柜,看向房门直言道:“水小姐,我有急事要同你说,镇西将军珠月他们都不在府上,也无人传话。”
水莲心眼神一凛,心道,这般慌张,又提及镇西将军还有珠月,难不成是出了什么大事?
水莲心连忙套上了外衫,对掌柜吩咐:“掌柜您先退下,我同这位公子有要事相商。”
掌柜不放心地瞥了塔木隼一眼,应了一声:“是。”
掌柜走后水莲心就开了房门,面色凝重:“西丘皇您不是回西丘了,怎么还在这?”
塔木隼未多言,直道:“我途经夜明时发现城中有人屯兵,想起事前灵云寺的刺杀,恐你朝中有人相谋权篡位。”
“屯兵?夜明城本就有朝廷驻兵,西丘皇会不会是误会什么?”
塔木隼摇摇头:“敢问谁人半夜三更会在那偷运兵器,还都是从地窖中挖出来藏在酒罐下运输,八九不离十是叛军,裴珠月呢,他们府上怎么一个主事的都没有。”
水莲心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回答:“在灵云寺,你这身行头不方便进出,我带你去。”
“好。”塔木隼应道,“那水小姐赶紧准备准备,我去外面等你。”
水莲心外面只套了件薄薄的外衫,在房内尚且能够应付,这要出去不出小半时辰就要变成冰棍。
塔木隼转身准备离去,余光从不远处的床榻上走过,看到那熟悉的小人偶,他瞳孔缩了一缩,三步并一步的抓起了小人偶呆呆地看着。
小人偶对水莲心而言是比蓬莱居还重要的东西,塔木隼这般唐突,尽管他今夜为高阳国的安危而来,她也生气了。
水莲心趁塔木隼怔愣之际一把将小人偶夺了回来,嗔道:“西丘皇这般乱拿女子的闺中之物未免也太孟浪了些。”
塔木隼转身看向水莲心,视线细细地描绘着眉眼,轻声细语的问道:“水小姐,你这人偶从何处而来?”
他的声音很轻细,小心翼翼,好像一大声就会把人吹跑似的。
水莲心恼道:“与西丘皇无关。”
塔木隼眼中是明显的喜悦,他又问:“这人偶是你的吗?是从小带在身边的吗?”
水莲心不耐烦道:“与你无关!我还要更衣,劳请……”
“我也有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人偶,是母妃亲手缝制的,这里也绣了一只小老虎。”塔木隼打断了水莲心的话,手指在人偶手臂上的小老虎。
水莲心身形晃动了一下,塔木隼这是何意?一模一样的人偶,他是自己的哥哥?而她的母亲是那个不知所踪的惠妃?
水莲心脑子有些混乱,找了那么久的亲人如今却以这么突然的方式出现,她下意识的躲避这个问题。
“我们先去灵云寺吧。”
看水莲心六神无主的模样,塔木隼心中有九分肯定这人偶是水莲心的,那么水莲心才是他寻找已久的妹妹。
惊喜来得太突然,连他都有点怀疑自己在做梦,水莲心这样也能够理解,并且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虽是西丘国人,换做以前高阳国内乱是他喜闻乐见的,但现在不一样了,高阳国有他的羁绊,以前误认为是裴珠月,现在则是水莲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