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泰可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当然最让他不满的,说白了还是他们匪性难移,他和程普斗将,对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影响,如果是正常的军人,在这一刻不会停止进攻,可是这帮匪兵却依然如当年水匪时的样子,当头目斗将时,他们就会在身边摇旗呐喊,而忘记了他们自己的真正职责。
匪气难除,这一点不过周泰是否承认,始终都存在着,如果他这边斗将能获得不错的结果,那他也不会太当回事,可眼看他这里毫无进展,唯一的希望就只能靠他们,更准确的说,由他们来取得全局的胜利,那时他这边不管和程普都成一个什么局面,都不重要了。
而当水军再一次发起猛攻之后,程普却没有太大的反应,在他看来,自己现在就是炮灰,唯一的目的就是为黄盖撤退提供时间,所以他在这里的目的就是拖延时间,至于是斗将拖延还是两军猛攻当然希望是前者了,这样部队有休息的时间,可以保证他们能够边走边守。
可如果秣陵军发起猛攻的话,在巨大的兵力优势下,如果身边所剩无几的九江军被击溃,那他可就逃无可逃了,程普最初是想着拼死一战为黄盖争取时间的,但随着溃败的速度太快,拼死一战也就只能作罢,现在一门心思想着边战边退,最后只要能有人撤出去就成,这也算是完成了最初的目的。
而随着秣陵军再次开始猛攻,程普已经有了再次撤退的想法,这里交战已经争取了不少时间了,可是就在这时,周泰再一次纠缠了上来,程普看着他杀过来,不敢怠慢,也急忙迎了上去,两人立时又战成一团。
此时周泰心思全在部队上,没办法他也看出来了要和程普一直斗将的话是很难分出胜负的,所以他只需要把程普拖住就行,至于程普,虽然应战,但他的心思却是考虑着如何才能从容脱离战斗,并且安全离开。
两人再次交锋,看起来奇虎相当,但都各有心思,就在这时,程普寻机突然卖了一个破绽,荡开阵角,一转马首向本阵疾冲而回。
而周泰在见到吕布逃走,愣神了片刻,好在他非常机敏,立时大吼一声,下令水军跟着他对九江军发起冲锋,
水军各部发起冲锋,可就在这时,侧翼的一支水军却突然被丁奉给拦了下来,他横陈长枪,此枪枪长一丈五,身乃精钢打造而成,通体银白色,坚固而灵活轻便,枪头乃纯铜打造,分三支,因纯铜呈淡红色,舞动时好似一条火龙,故名丈五火龙枪。
在兵器谱上,很多兵器都是因为主人而名闻天下,唯独丈五火龙枪乃是因枪而使丁奉被世人知晓,此时的丁奉年方不过十八,非常年轻,可以说在秣陵军中他也算是不为人所知的那个,但因为火龙枪,他不仅在秣陵军中被人所熟知,更是在天下也被不少人知晓。
当然这杆他死乞白赖从欧冶坚求来的兵器让他名扬天下的同时,也让他背负了不小的压力,毕竟比起秣陵军中的很多人来说,他的起点实在太高了,但如果换做他人,没有真正的能耐,这样的名头必然会将他压垮,但丁奉的成长却着实超出了很多人的想象,但就是这样,其实丁奉也知道自己现在还是很难匹配这杆火龙枪的,如果能再给他几年时间,他相信火龙枪就算进不了兵器谱前二十,也一定能进入前三十。
丁奉横陈火龙枪,大喝一声:“所有人不要去追,跟我来!”
“校尉?”身边的亲兵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违背逐渐的命令,这个时候水军都开始追击了,正是建功立业,夺取功勋的最佳时机,为何不追?没人能理解,此刻所有人都齐齐看向丁奉,只听他沉声说道:“我们追?你看看现在的情况,我们能追上,就算追上了,也不过是残渣剩饭。他说着却是笑了起来,对众人道:“我们跟着追是毫无意义的,想捞取进攻,就跟我抄他们的后路!”
几人眼中立时闪出光彩万道,似有所悟盯着他,丁奉看着他们瞬间的表情变化,信誓旦旦的说:“你们也看到了,周泰将军想要战胜程普没那么容易,我们追过去也不会有改变局势的能力,可如果我们绕道背后的话,你们想,是不是就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
丁奉突然冷汗一声,道:“没什么可是,愿意跟着我包抄后路的就跟着来,不愿意跟我过来的就跟着周将军追击好了!”
如果只是追击,就算有功劳势必也很难轮得到他们,但如果包抄的话,那可就不同了,几人权衡着,好半晌,其中一人咬着牙,道:“校尉说的不错,俗话说的好,成功细中取,富贵险中求,这个时候我们跟着周将军杀过去,也没什么功劳可言,可如果包抄的话,不说军功,说不得还能拔得头筹!”
“不错!”丁奉沉声说道:“九江之战大家也都看到了,大头被黄忠他们的步兵拿去了,而水军交锋,又是副统领将九江军战船烧毁,轮到我们头上的就眼下这点九江军,到时候我们能捞多少?说不得这一仗最吼白忙活,可如果我们包抄的话,不说能不能擒拿敌将程普,就是多杀些九江军,那这份功劳,也算是有我们的一份了,最起码,会茉莉后能给家里割几斤牛羊肉,买几匹绸缎吧?”
“对,比起什么都捞不着,好歹有回去吃肉的可能,搏了!”
“搏!”丁奉年轻气盛,而能留在他身边的士兵将官,差不多也都是他这个脾性,如果接受不了可能早就被他排挤走了,所以这些人都是那种艺高人胆大的主,用他们常说的一句话,当兵干什么,不就是提着脑袋卖命,为了升官发财嘛,不然谁来当兵啊,如果只是为了混日子,再哪不是混,何必来军营冒险呢,所以既然到了军营,要干就干一票大的,这就是丁奉和他帐下的水军将士们一直以来的想法,丁奉顿了一下,命令道:“立即传令下去,告诉弟兄们跟着我从左翼包抄!”
“诺!”丁奉率领本部立即朝侧翼狂奔。
秣陵水军到底厉不厉害,九江军最有话语权,当然此时的九江军其实根本就无力迎战,士气早已跌入低谷,不然的话这一仗绝对不会这么快就败下阵来。
时也命也。
此时这就是程普心中所想,如果是交战之初,让他遇到这支秣陵军,他有十足的把握战胜他们,但现在他和九江军却被磨练水军杀了个丢盔弃甲,不甘心,却必须要接受兵败如山倒这一事实。
虽然对秣陵水军不屑一顾,但对于周泰这个年轻人,程普的评价还是非常不错的,当然他的实力在他这个年龄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但如果说强大,那还差了一丢丢,当然如果等他到了三四十岁,年富力强时交战,以程普现在的状态或者再过四五年的状态,那对上他不仅毫无胜算,被击败甚至击杀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此时两人能杀个你来我往难分难解,也就再正常不过了,但想要战胜对方,却都没人有这个实力。
也正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不得不再一次撤退,挡不住九江军,而他又奈何不了周泰,继续留下来也没有多大的意义,不如再后撤一段距离后看看,如果周泰还敢追来,再与他决战,如果不来,那他们则安心撤退不迟。
却说程普一路狂奔逃命,正在这时,胡人从一侧杀来一将,程普心中一惊,实在没有想到侧翼怎么会突然杀来这么一支秣陵军,仔细端瞧,居然还是秣陵水军,就在这时,他猛然看见敌军之中一将骑马朝他狂奔而来,程普不得不拍马挥着铁戟蛇矛奔向丁奉。
两人一相遇,敌将直接挥戟扫向丁奉,横扫千军,铁戟蛇矛大有一击就要把丁奉斩为两段的样子,来势之迅猛,让丁奉连忙招架,火龙枪重重一挡,将程普手铁戟蛇矛直接槊撞到一旁,顺势又是一撩,反朝程普胸前刺来。
程普对上周泰或许无能为力,最多只能与他杀个奇虎相当,但看到眼下这连闹猫都没长齐的毛头小子居然在自己面前班门弄斧,不由冷笑,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他横由他横,明月照大江。丁奉火龙枪如火龙一般马上就要刺到其胸前的一刻,却见程普手中铁戟蛇矛只是随便一扫,便将火龙枪直接击退,而丁奉虎口更是在一瞬间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袭来。
这程普的马上功夫好生了得。
丁奉在心中感叹一声,不管怎么说,他的能耐更多还是在水中,如果在战船之上交战,丁奉对上程普,虽然敌军实力很强,但以他对水性的熟悉,要击败强敌还是有三分可能的,但此刻在陆地上,连他自己都没有这个信心取胜。
可是眼瞅着斩将夺旗的功劳就在眼前,如此放弃那也着实不甘心,可他自己又绝对不是程普的对手,所以只能想些其他办法,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际,胡人就见程普主动杀奔过来,只见他斜提蛇矛,冲向丁奉的一刻,蛇矛同时朝丁奉面门刺来。
丁奉被吓得肝胆俱裂,火龙枪早早起势,随后高高举起,准备充分,等程普铁戟蛇矛刺来,他手中火龙枪已经等候多时,不偏不倚,用尽浑身气力,才将程普极其变态的一击给挡了下来,破空声立时嗡嗡作响,而丁奉的虎口,已经从最初的酥麻变成火辣。
虎口隐隐生疼,那感觉就好像是被无数条虫子撕咬一般,这种情况他从未遇到过,但在训练中,虎口破裂的情况却遇到不少,他相信自己现在的情况多半就是这个情况,如果再与程普交手,那么下一回合,自己虎口破裂的可能性非常大。
这个时候如果继续与程普战斗下去,他必死无疑,可就在他想着如何退出战斗之际,程普却再一次杀奔而来。
丁奉能看出来的情况,程普当然也心中有数,自然是要趁胜追击,不给丁奉任何机会,眼看他杀奔过来,丁奉情急之下,只好连忙防守,双手紧握火龙枪,全神贯注,不管程普从何处功来,他必须也只能硬接他这一击。
虽然丁奉全力防御,奈何程普这一雷霆一击还是将他逼退,而这一击不仅只是让他虎口破裂,腹中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随即只觉口中一甜,一口血溅飞射而出,而他握着火龙枪的双手因为破裂,几乎连火龙枪拿都拿不稳,心之再待下去必死无疑,连忙拨马而逃。
他这一逃,侧翼杀奔而来的水军立即便有崩溃的趋势,而就在这一瞬间,周泰却从后追赶而来,正好看到丁奉落荒而逃,立刻就知晓这小子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如果说生气,他当然生气,如果不是他及时赶来,那丁奉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从程普手中逃走,想到他一旦死掉,莫说他心疼,连主公可能都要怪罪他,当然如果不是这小子向来胆子大,想出包抄侧翼,可能还真就被程普跑了,从这个角度来说,这小子为拖住程普是立下大功的。
如此看来,那也就是功过相抵,看着他气喘吁吁跑到自己面前,周泰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只是冷哼一声,道:“回去休息吧,这里可以交给我了,放心我会提着程普的首级来见你!”
“多谢将军!”丁奉心中好不是滋味,虽然对周泰千恩万谢,可却全无半点得脱大难,劫后余生的喜悦,表情出奇的难看,自己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不仅是想捞个大的,干件大事嘛,可结果却变成现在这样,难受委屈,当然这些说白了都是针对他自己,如果他能再强一点,可能周泰到来,这一仗早就结束了。
很多人说主将看的不是武功有多高,可是他现在若不多架练习,以后也很难再有出头的机会了!
想到这里,他下定了决心,当然却又必须接受周泰的命令,返回九江,当然他要先亲眼看到战斗的结果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