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数日激战徐州城早已浮尸遍地,处理尸体,鸿雁也被埋葬,龙胆枪立于坟茔,不杀吕布这杆绝世龙胆将会长眠在此。
刘澜祭拜之后便离开了,赵云从头至尾就没有出现,遍体鳞伤的他在吕布逃走的那刻就追击去了。
刘澜派出龙骑军去助赵云,而他自己在安顿了徐州一切事宜后,便在此代表出征,这一回他将要讨伐的是陈宫,当然他还没有忘记另外一人,被俘的张辽,不过一心求死,此时此刻能让他回心转意之人,除了关羽没有第二人,所以招降的事情,刘澜交给了关羽,他会尽快赶回来,当然还有被他一并生擒的高顺。
不过就刘澜对高顺的了解,想让他投降,几乎没有希望。而陈宫,刘澜还抱着一丝希望,对于此人,刘澜多少有些了解,吕布帐下的首席军师,唯一让他忌惮的那个人。其智计百出,在智计方面绝不亚于曹操,吕布今日的失败,绝不是他的计谋出了问题,而是因为吕布内部分裂所导致,再加上只有一座小小丰县,夹在几大诸侯势力之下,陈宫就算有通天的能耐,也回天乏术。
但就是如此,陈宫为吕布出谋划策,在大方向上把舵无疑是成功的典范,连刘澜是为了抗曹操,连曹操是为了抗袁术,连袁术是为了抗袁绍,连袁绍是为了抗刘澜,在四大诸侯之间,只有吕布一人游刃有余,但也最容易引火烧身。
而就最后的结果来看,吕布何尝不是玩火***可是这样的谋划有错吗,绝对没有,最后战略越走越窄,完全是因为吕布不听其言,在内部矛盾重重之际,陈宫选择孤注一掷无外乎是想最后一搏。
在三路大军围攻徐州之下,选择突袭徐州的战略几乎成功,生死人肉白骨,就晚了数个时辰陈宫便会是良医疗病的扁鹊转世。
陈宫无法成为扁鹊,只因在他身边的是吕布,如果他的智商与他的武勇一样,最少吕布绝对信任他,就像曹操信任郭嘉,刘备信任诸葛那样,历史最终会走向何方还真是未知数。
但可惜没有这样的机会,所以吕布就只能被各大诸侯与各大顶级谋士所算计与利用,这确实很让人为这位武力第一的猛将感到可惜,可陈宫又何尝不让人痛心呢?
演义里,曹操一度欲劝陈宫再度出仕自己,但他不为所动,赴刑场受刑而死,这一切的一切只有两大原因,曹操杀业太重,在‘围而后降者不赦’的大肆屠城之下,陈登怎么可能再回到他身边。
当初这一原因,与曹操下令处死兖州数名名士不无关系,而他们最终被处死的原因,居然仅仅是因为批议曹操本身宦官亲缘出身的背景,如此对待兖州士人,让年少时就与海内知名之士相互结交的陈宫如何还能继续留在他身边效命,这才有了陈宫最初判曹并一心求死。
而这些问题,刘澜并没有,所以他才会抱着一丝希望去招降陈宫,而就结果来看,会如何发展尚说不清,刘澜也没有把握,可对于缺少顶级谋士的刘澜来说,收服陈宫比其他人更迫切。
吕布一路向西而来,身后终于听不到徐州军的追击声响,可还未到旬阳亭,却又听到了呜鸣低沉的端牛角号声,在耳边回荡。
赤兔马上的吕布面色立时一变,狰狞甚至有些扭曲,龙骑军的端牛角号声怎么会出现在旬阳亭?
难道,吕布面上除了狰狞痛苦还出现了慌张的神色,身边的并州狼骑军甚至还从他的眸子里看到了恐惧,龙骑军的号角声,意味着家人全部被擒,意味着他继续向前就将进入徐州军的控制范围。
去旬阳亭看看,到底是什么人。
来去如风,很快一匹快马去而复还,在旬阳亭内驻扎着一支部队,足有万人,骑步结合,而将领则是关羽,他亲眼所见!
“关羽!”吕布脸上闪过一丝阴冷,如果是别人在此驻守,吕布也许还会大胆突击,可是关羽坐镇,以他现在的人马,主动进攻如同自寻死路。
在这千钧一发的瞬间,吕布的沉吟无疑使得并州狼骑军个个心乱如麻,他们素来知道主公对家人的看重,宁肯对张将军不管不顾也绝不会坐视家人被俘而置之不理,大军心底都很害怕,害怕因为吕布的冲动而彻底覆没了。
所有人都开始瞧瞧后退,就在他们打算一旦吕布当真要有所作为便撤退时,吕布却下达了撤退北上进入兖州的命令。
所有人都送了一口气,作为世上最精锐的骑兵,他们并不怕死,如果今日要他们去救张辽,他们没有二话,可是吕布的家眷,他们不会,不值!
只此一点,便可知吕布早已失去了军队的人心,连当初将他奉若神明的并州狼骑军都变得如此,可见其最终失败绝非偶然。
吕布放弃,关羽的原因有之,士兵的原因有之,但更多的还是担心在关羽抵达之前秦宜禄已经做好了部署,他若是进攻十有八九自投罗网,换个角度来看,加入家人被俘,他见了亲人,又或是关羽以此作为要挟,他还有别的选择吗?不投降可能吗?
吕布撤了,离开辽东旬阳亭。
旬阳亭没有任何城墙防御,如同村里,在曹操入侵徐州时荒废,直到广陵百姓北迁之后随着百姓入驻才又重新变得繁华,不过比之当年也只能用一个荒芜来形容了。
一切都是简陋简易的,没有半点亭的样子,甚至连驿舍都极其简陋,简直与里没区别,这样的环境,如果今日不死关羽坐镇,还真不好说能守得住吕布冲锋。
吕布带领着并州狼骑调头北上,向兖州方向逃去,但他并没有忘记派人去旬阳里调查情况,结果是让他欣喜的,因为亭里并没有发现秦宜禄与家眷的身影,这让吕布直呼侥幸,不然的话不就真是自投罗网了。
可是秦宜禄不在旬阳亭,又在哪里,此刻吕布可不敢再派人去寻找了,那样极有可能暴露行藏,一切只有先到了兖州,再去打探他们的消息,希望他们能够安全逃走。
一夜赶路,当第二日天蒙蒙亮将要抵达萧县的时候,刘澜见到了收到飞鸽传书而赶来的简雍,他骑着一匹快马,带了上百名沛县军疾奔而至,刚要靠近行进部队,就被龙骑军飞射而出的箭矢拦了下来,箭矢落在简雍坐骑前方,勒停战马人立而起,吼道:“我乃沛县太守简雍,来见主公!”
立时骑兵身边冲出一支骑兵,将简雍一行人团团围住,弓弩指着他,直等一名小校上前之后确定了他的身份才放行了简雍。
见到简雍之后,刘澜下令部队原地休整,与简雍找了一块空地,待他施了一礼之后说道:“沛县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了?”
“都处置妥当了,主公不知连夜传书有何急事?”刘澜示意简雍在他身边落座后,说道:“吕布在徐州已经大败而逃,现在再徐州的吕布军就只剩下陈宫所率的部队,我希望能将其招降,所以就连夜将你这位钩距纵横的大家招来了。”
“招降陈宫。”这件事可有些棘手,可他还是毫不犹豫接了下来:“卑职愿走一遭!”在徐州有独当一面的大将,有运筹帷幄的智囊更有治理的大才,而他在这其中都算不得优秀,甚至还主动请辞沛县郡守,只不过就是想让英雄有用武之地罢了,而他的用武之地,则是在口才上,现在终于有了机会,英雄有了用武之地,可不就是他所渴望的那样吗,又怎么可能错过。
所以他必须要让刘澜看到,自己的本职应该回到牧府之内,之前他去沛县做郡守,那时因为沛县至关重要,恶刘澜身边又缺少足够让他放心信任之人,所以为了扭转刘澜的想法,这一次莫说是刘澜主动点将,让他听到,也会主动请缨前来萧县。
只不过简雍可不敢保证此行一定会成功,他和陈宫并无太多交集,只是在吕布来投时与他有过一面之缘,但这并不意味简雍对他不熟悉,甚至陈宫以前的事情他或多或少都有些了解,所以对招降还是有些把我的,而且此人事母极孝,此次出征,听说吕布将帐下的家眷都招了去,只有陈宫将母亲留到了身边,和他在一起就近照料,只此一点就可以加以利用,陈宫就算不投降,最不济也不会抵抗。
而在这一点上,刘澜也没下死命令,叮嘱简雍首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至于说服陈宫投降,成功那当然是最好,失败,也无关紧要,以现在的局势,陈宫也不会在徐州掀起什么大浪。
当即找来了杜普,让他尽快去一趟萧县,将他的金箭交给徐盛,让他做好两面夹击的准备,不管现今局势如何,简雍都算是深入龙潭虎穴,一旦出现危险,那么能及时与吕布军交战的便只有徐盛了。
“末将明白!”
杜普离开了,而简雍也与刘澜作别,可刘澜却拦下了他,语重心长的叮嘱他,不要太刻意了,也不要勉强自己,只要你能活着回来,我一定把你调回牧府!”
“真的?”简雍激动的说。
“自然!”
他重重点头,快步离开了大帐,虽然刘澜没有给他丝毫压力,可从其只言片语上简雍所感受到的反而比压力更大,可这对他来讲是压力,同时也是动力,少时所学,终于要有用武之地了,这何尝不是他心中所愿?
而对他来讲,心中一直以来的想法,改善如今徐州的处境将得以实现,他自信凭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一定可以扭转如今在诸侯之中太尉被动的局面,而他的目光首先投向了一直没有结成联盟的刘表,其次则是袁氏兄弟,就算不继续与袁术结盟,也会促成加入北盟,就此反间袁曹,为徐州争取更为宽松的空间。
当然这些他还没有向刘澜明说,这也是因为他所处的位置,如果回到牧府,那一切就不同了,没有沛县琐事拖累,自然能够放开手大胆去做,与刘澜告别离去朝萧县陈宫军营赶去,而同一时刻,刘澜也下达了命令,部队开拔,朝萧县而来。
行未久,刘澜接到了消息,赵云与龙骑军并未追到吕布,但可以确定他应该是逃向了兖州,对于吕布会选择投降曹操刘澜并不关心,毕竟他没几个人可以选择投降,袁氏兄弟一个拒绝过他,一个赶走过他,这世上除了曹操,他实在想不到吕布会投效谁,而曹操也有足够的容人气量收容他,这一点若非因为李鸿雁的话,刘澜还真有些可惜,为曹操做了嫁衣,可现在他更关心赵云的安危,告诉来送信的龙骑军,让他尽快赶回去,务必带着赵云前往沛县,让华佗好生为他调养,不要留下任何病根才好。
直等一切布置妥当之后,部队才再次开拔,三万部队向萧县疾奔而去,而在徐州军之前的杜普与简雍因为人数少,速度更快,一早赶到了小小。
杜普进入萧县之后直接受到了徐盛的接待,得知刘澜的指令后哪敢有半点怠慢,所有沛县军由防御进入反击状态,这半月来的隐忍终于等到了反击时刻,全城兴奋,大军都迫不及待的等着刘使君率领徐州主力抵达,将吕布军全歼。
不过这样的愿望注定不会实现,成功投降没机会,拒绝也会第一时间撤离,更没机会,可徐盛绝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只得进攻意味着老上司简雍发生意外,所以他要安排妥当,一有风吹草动就能够及时出击,那么就要提前做好布置,截断陈宫的退路,并要时刻掌握招降的情况。
当下徐盛开始对沛县军进行一一部署,将陈宫可能的逃跑路线提前做好布防,至于陈宫营中的谈判,也派出了斥候随时掌握情报,反正从即日起,萧县城内所有沛县军都做好了随时作战的准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