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与田楷所携三千幽州骑兵躲在土坡之后,待哨探发觉于禁寨中有所异动便立时整备,等于禁带着六千多人走出寨门向夏侯渊营寨救援而来后,赵云这才大喝一声,回头看向一个个整装待发,手执弓箭长枪的龙骑甲、幽州骑兵,道:“众位兄弟,你们都是同赵某打过巨马水和乐成县的老兵,自然清楚我不会打无把握之仗,还有龙骑甲,你们乃主公最精锐的部队,而对面,说着指向远处于禁的部众道:“不过只有六千步卒,此战焉能不胜。”
他大笑一声,道:“但众位兄弟切不可轻敌,只需奋勇杀敌即可,到时赵某自会为众位兄弟请功。”
三千幽州骑兵眼中闪烁着火热的光芒,而龙骑甲亦然,这是对战争的渴望亦或是期待战后的奖赏,但不管是什么,六千骑兵在平原对上六千步卒,不管怎么说,这功劳肯定是跑不了的,只听其中一名幽州骑兵喊道:“赵将军,莫说是您不会亏待兄弟们,便是刘将军,我们也早已从其他兄弟的口中得知其亦是一位厚待士卒的将军,这一战以六千骑兵对六千步卒,便是胜了也没什么可以傲人之处,到时我等也不要将军什么赏赐,只要多赏些好酒让兄弟们痛饮一番即可。”
这话一出口,就听四周传来一片附和声,道:“二子说的极对,刘将军虽好,只是这征战期间不许饮酒却也苦煞我等了,这几日吃着饭菜,可这嘴里干干的,都快淡出个鸟了。”
他们说的话虽粗鲁,但听在赵云耳中却是暖暖的,这些人常年与异族交战,而且幽州又乃苦寒之地,所以每到冬日军卒们多饮酒取暖,虽然个个都乃沙场好手,但同时也是嗜酒如命,此时听他们要求赏酒,大笑道:“到时候好酒管饱,不过各位得先随赵某将那于禁杀败。”
说着龙胆枪耍了个花枪,向前一挥,道:“兄弟们,随我冲。”赵云催马急冲,三千幽州兵紧随其后,之后则是三千重甲龙骑甲,他们仿佛一支离弦之箭,赵云乃箭头,其余幽州兵乃箭身,向于禁杀了过去。
向夏侯渊营寨救援而去的于禁突然听身旁亲卫说道:“将军你看那边。”
于禁驻马远眺,只见远处蹄声如雷,带起烟尘满天,大地颤抖,仿若末日来临,心中一惊,还道是自己眼花,再次观察,才准确无误地发现远处一支骑兵朝己杀将过来,这骑兵与西凉铁骑不同,虽也有披甲,但不过是皮甲,当然还有龙骑甲,若非穿着如此怪异的铠甲,他就真要以为眼前这些甲士是并州狼骑了,不然他们手中为何都携有一柄长枪?
看着远处杀气腾腾,好似千年寒冰一般散发着冰冷寒气的骑兵,于禁不自主的打了一个冷颤,略有些不寒而栗的说:“这是哪来的骑兵?田楷处什么时候有了骑兵了?”
他心中疑虑,虽然心急着去救夏侯渊,但他更不想白白去送死,而眼前的一切却又明白的告诉他,田楷并非是为了夏侯渊,恐怕真正所图者乃是自己罢了。
但他又不能就此退去,不然到时又该如何向主公解释,急忙喝道:“列枪阵。”
众校尉听于禁下令,急忙呼喝连连道:“刀盾手在前,枪兵在后,弓手次之,列阵,列阵。”
于禁看了眼瞬间结成的阵型,又看了眼远处的骑兵,心中哀叹一声,遇上骑兵若是撤退难免死伤惨重,不若列阵瞧瞧这支骑兵的战力如何,而枪阵又乃步兵对付骑兵之不二法门,若是这支骑兵委实厉害,到时也可咬下他一块骨头在撤退不迟,虽然依然会损失惨重,但却比此时撤退要好上许多,若这些骑兵并没有现象中厉害,那今日这头功恐怕非他莫属了。
他心中如此想,却又叹息起来,只可惜自己麾下没有弩兵,不然有弩兵在手,这一战的结果就让人期待了。
于禁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他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这只骑兵的战力到底是强还是弱了。
突然于禁见到远处的骑兵在距离自己不到两箭之地停下,只见对面的白马主将大手一挥,他身后的那些骑兵突然成扇形分散而开,而之前还拿在手中的长枪却是挂在了鞍桥旁的夹层里,而手中已经换上了长弓,瞬时又从身后壶囊中抽箭而出,做射击的准备。
于禁心中一惊,骑兵靠着机动性可以不讲究阵型,可步兵与骑兵相抗队形却最为重要。心念及此,却是心中冷笑,既然你要如此,那么没有骑兵与弩手护卫两侧的情况下,也只能用圆阵了。想道这里大声喝道:“锥形阵改为圆形阵。”
赵云冷眼看着对面的动静,微微诧异,这于禁虽然阵法绝妙,却并不知我骑兵的战术更加灵活,他若早早回寨防守,也许只会伤亡百十来人,但其尽然要靠着步兵与骑兵相抗,既然他自取其辱,要知道,现在这些轻骑兵也许还会有所忌惮,可一旦后面的重骑兵赶到,那就会变成屠杀,不过在等待龙骑重甲军之前,赵云也要让他们尝尝厉害。
心中冷笑一声,就在于禁变阵的瞬间,只见其弯弓搭箭,将手中的霸王弓缓缓拉满,随即手一松,弦一弹,一直雕翎箭便即以仰角之势向于禁军卒射出。
而就在赵云射出第一支羽箭之时,四周幽州骑兵也同时射出了手中的箭羽,箭羽好似乌云一般遮天蔽日,带着森冷杀意射向了还未成型的圆阵之中。
曹军若是圆阵成型,有刀盾手抵挡,也未必死伤会如此惨重,但此时他们阵型未成,而且又乃密集的圆阵,虽然身穿铠甲,但又如何能够防御住三千多支羽箭的齐射。
霎时间哀嚎声四起,众多曹军中箭倒地,立时死伤了近三四百人。
曹军在第一波箭羽落下后迅速集结,组成了圆阵,而于禁见远处骑兵又既弯弓搭箭准备第二波箭羽,心知他们并没有要与己方近身交战,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之色,恨声道:“既然你不来,那我便亲自去。”说着使旗语官下令列阵冲锋。
于禁所率曹军乃是一个大圆阵中又分为三个小圆阵组成,此时接到冲锋的命令,哪敢怠慢,齐齐向前冲锋的同时却又保持着阵型的紧凑而不致混乱,枪兵、矛兵随在刀盾手之后,呐喊着便向对面骑军杀去。
看着曹军迅速接近,幽州兵再射仰角已然无用,只得改为平射,密集的箭羽以平射的角度向曹军射去,这一次的效果便没有之前那般的威力,大多箭矢被盾牌抵挡,只有少数穿过缝隙,射中了刀盾手,而被射中的刀盾手在盾牌失去平衡的瞬间又被其余箭支射中,但效果也止步于此,因为缺口随即被其身后的长枪兵拾起刀盾手的盾牌再次堵住。
第二轮的效果并不大,从寥寥数声的惨呼声中便可知晓,虽然圆阵的前进速度被减慢,可随着第二波箭羽的结束,圆阵再次加快了速度杀向幽州骑军。
只是随着圆阵的靠近,本以为可以与这支骑兵正面交锋的于禁却看到对面主将做出一个奇怪的手势,他伸出三根手指后,就看到骑兵开始向后退去,当退出十多步后,那些骑兵再次张弓搭箭。
心中破口大骂一声卑鄙,但却又心中佩服白袍小将对骑兵理解如此深。
第三轮箭雨激射而来,这次的伤亡较之前次更大,毕竟长枪兵对盾牌的使用如何也无法同刀盾手相比,惨呼声再次传来却让于禁感觉好似有一面大锤在敲打着自己胸口一般,他眼中闪烁着寒芒,因为他听见夏侯渊营寨那边传来了擂鼓声与厮杀声,他不知道那边的情况如何,但此时他却被这支骑兵拖住了脚步。
而更让于禁心中恨恨的事情是对面的骑军竟然每人挂着最少三壶箭羽,如此算来那便是每人有着最少六十支羽箭,这是什么概念?于禁不敢去想,但他心中却知道,若自己继续向前冲杀,那对面的骑军一定会继续如此,直到箭矢射尽,然后再来彻底解决所剩的步卒。
但他现在最为关心的却是夏侯渊的情况如何了,可是他又不敢前去救援,若是稍有异动,只会让后背对着骑军的士兵全部覆灭。
既然交战的结果是徒增伤亡,援救又等于送死,那现在唯有撤兵一途,但将士卒撤回军营,于禁又有些心中不甘,这一仗打的太过窝囊了,空有一身力气,却好似打在了飞絮上一般,让他怎么能甘心撤退。
可事实已经摆在面前,若是他不尽快撤退,损失必定更加惨重,在他心中思索的刹那间,第四波箭羽又既来临,他已经看到了士卒与校尉们频频回头,无奈的眼神中满是对自己的问询,好似在说着:“将军,我们该怎么办?。
于禁一直身处在最后,当第四轮箭羽结束后,急忙指挥旗语官打出了撤退的指示,士卒们如蒙大赦,纷纷朝后逃去,赵云一声苦笑,没想到曹军如此不济,他的龙骑重甲军还没派出场就撤退了?可眼见他们撤退,也不能为了等龙骑军放过他们啊,当即摘下龙胆枪,大喝一声,道:“兄弟们,随我杀。”
一路好杀,不到千米的距离,当于禁逃回营寨关闭寨门后清点士卒时,竟是一口鲜血喷出,并不是他受了什么重伤,而是看到清点的人数后所致:此战伤亡近二千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