瓒军在两翼被包围后陷入到短暂的被动中,但主将田豫指挥若定,频频打出旗语使瓒军再一次掌握战场主动权,在那变幻莫测地策略下瓒军开始缓缓前进,逐步蚕食审配中军。
田豫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极为危险的平原会为他提供了如此良机,他对这场胜利抱着极大的信心,只要不发生意外,凭借着此时占据的优势直捣黄龙一战定平原不在是梦。
田豫对此战势在必得,看到敌军两翼来援后,一面指挥部队阻挡两翼,一面派出优势兵力开始了分割包围绍军中军。被分割包围的绍军成了瓮中之鳖,被切断联系的他们覆灭只是早晚,而只要一拿下中军,那接下来田豫要考虑的事情就变得简单起来,在打掉袁军指挥系统后再掉转枪头攻击左路与右路之敌。
胜利女神的天平开始大踏步向着瓒军倾斜,田豫紧张的紧握双拳,期待着此时做着困兽之斗的袁军能够尽快覆灭,盖因如此大胆的战法是在付出惨烈的代价作为交换的,此时抵挡绍军两翼的部队承受着空前的打击,所以田豫的鼓声越来越急,催促并明确地向士兵们传达了他尽快歼敌的想法。
绍军被包围后展现出来的顽强意志绝对超出了田豫的想象,双方展开的肉搏战往往是你砍他一刀,他还你一剑,他被一刀斩下头颅反过来却又被一剑穿心,双方你来我往,皆是一命换一命。
战场上到处都是血肉横飞,残肢断臂,也许你听不懂他们说得各地土话,但从他们口中传出的惨烈嚎叫声却任谁也能够感受到战争所带来的残酷。
双方鼓角声响彻在战场之上,但就是如此也没有影响士兵们的各种叫骂声和因为斩获人头后的大笑声。
袁军与瓒军进行着惨烈的生死战,而绍军两翼与瓒军交战的部队也同样无比惨烈地进行着战斗,为了能够将陷入重围的中军救下,两翼的士卒一个个通红着双眼向着被围的中军杀去,每个人的想法无不是想要撕开一个缺口,救出被分割的中军。
绍军虽然攻得凶猛,但瓒军抵挡的却也丝毫不落下风,从一开始他们的人数就要略少于瓒军,此时在中军吃了大亏后更不占任何人数上的优势,现在能决定战争胜利的关键就在于哪方士兵更加勇武。
时刻观察着战场动向的田豫虽然是第一次指挥战阵,但并没有丝毫生疏的样子,每每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敌人的软肋,但今天却并不是他的幸运日,因为在他观看战场动向的时候,让他心惊的事情发生了,因为他看到远处袁军的援军在向着战场拼命狂奔。
难道这仗从一开始就是陷阱?中路士兵与防守的薄弱只是想要勾引自己上钩?田豫看到援军后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如此,但不管如何,既然援军及时赶到并破坏了他的计划,那他就必须要做出决断,只听他大喝一声,道:“传令,鸣金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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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丑出现的那一刻,邺城方圆数里彻底陷入了沉寂中。
沉寂很短暂,几乎是在瞬间,邺城城楼之上便爆发出疯狂的呐喊声,随即呐喊声变成了大笑声、欢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而等公孙瓒回过神后,不得不被迫收兵。
文丑双目明亮,面上毛色浓密,好似獬豸一般,及时奔到城下,仰头看向袁绍,道:“末将文丑来迟,请主公莫怪!”
文丑的出现让满脸凝重的袁绍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颜,朗笑道:“文将军来的正是时候,快快灭敌!”
“末将遵命!”
公孙瓒脸色苍白的看着文丑率着他的骑兵部队掩杀而来,但很快他的心便慢慢的沉了下去,文丑并没有理会如同潮水般退去的攻城部队,从一开始就将矛头对准了他。对于这位老冤家,公孙瓒太熟悉不过了,袁绍帐下的四员虎将之一,曾经十合将自己击败的文丑,若非当日赵云相救,只怕他早已死在文丑三叉矛下了。
一路杀来的文丑突然在距离公孙瓒数箭之地停下,眸子中透着一丝狠戾,看着公孙瓒充满了蔑视,道:“很可惜你没有在我来之前攻下邺城,所以今日,我会将你碎尸万段!”文丑就这么平静的说着,好像杀他便如探囊中取物一般简单。
“大哥,你先撤,我来阻挡文丑!”一旁的公孙范急道。
“没用了,就像文丑说的那样,这一仗胜负以分,就算留下你与这些久战疲军与其一战我亦无法逃脱?”
公孙范急,道:“那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你先撤,能跑多远跑多远!”
“大哥你刚才不是说……”
“如果是我当然走不脱,可是你,未必没有逃生的希望,快走!”说着公孙瓒狠狠朝其坐下战马抽了一鞭,直等他走远,才口中呢喃,道:“大势已去,就让我堂堂正正的和文丑交手一次吧!”目光转向文丑,只见他环手在胸,冷笑着看着自己,道:“到了此时此刻我看你还是不要做无谓顽抗了,投降吧!”
“文丑,想让我投降不是不可能,除非你赢了我手中三丈槊,不然想让我投降,妄想!”
文丑摇了摇头,獬豸也似的面容露出不屑的表情,他和公孙瓒交过手,自然知道他的手段,嘲笑道:“公孙瓒,你早已是我手下败将,我看你还是别再自讨苦吃了!”
“你若真有本事,就来和我一战,不然我幽州男儿就是战死,也不会投降!”
文丑眼神逐渐转寒,道:“好,既然你不识抬举,那文某就让你再见识见识某的手段。”对身旁士卒低声嘱咐,道:“给我盯好了,若是瓒军有任何异常,直接杀掉!”
说完杀向公孙瓒,而公孙瓒也在文丑出手之时,挥舞着三丈槊杀向他,后者冷冷的望着刺来的三丈槊,身形不作任何闪避,一直等到三丈槊近身,宿铁三叉矛方才出手,但初始静若处子的长矛突然如同狡兔一般,仅是眨眼之间当的一声就将公孙瓒刺来的槊刃磕在一旁,傲慢道:“速度太慢了!”
公孙瓒被文丑如此羞辱,面色立时通红,大喝一声再次冲来,文丑紧了紧手中宿铁三叉矛,将公孙瓒挥来的三丈槊再次磕在一旁,同时反转三叉矛,用矛尾重重一击,狠狠的砸在了公孙瓒胸膛之上。
一口气没有缓过来,急忙后退之时,更是咳嗽连连,在退到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后,公孙瓒再次重重的咳嗽两声。
‘噗’‘噗’
口中两股血箭喷出,刚才文丑的重击让公孙瓒受了内伤。
瞧得大哥被击伤,未走远的公孙范勒马调头就要前来支援,不想公孙瓒却鼓气大喝高吼道:“你们怎么还不撤,快撤!”一脸怒火瞪向公孙范。
文丑目光中带着三分讥屑,看着在马上喘息连连,精神极度萎靡的公孙瓒,道:“今日谁都走不了。”说着一边挥手向身后的骑兵做着暗语指示,一边向公孙瓒悠然而去。
这边公孙范还未有所行动,文丑帐下的骑兵却开始从四周游曳而来,对这些残兵进行着包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公孙瓒在此向公孙范喊道:“你们快撤,再不撤就没机会了!”
话音还未落下,文丑已来到公孙瓒身旁,摇头道:“我看你现在应该为自己担心,而不是他们!”嘴角泛出一丝狞笑,默然摇头道:“本来要和你多耍耍的,但既然他们要逃,那只有先将你这位主将解决了。”说完手中宿铁三叉矛朝公孙瓒胸腹刺去。
就在宿铁三叉矛刺来的瞬间,公孙瓒用尽全身最后一丝气力,顽强的做着抵抗,虽然无法挽回大局,但他还是奇迹般将文丑的宿铁三叉矛碰在一旁,但矛尖还是穿透了他的铠甲,在他的胸脯刺出了一个血洞。
文丑很难想象公孙瓒竟然躲过了自己的致命一击,有些气恼的看着连雪豹马都难坐稳的公孙瓒,道:“看来你的命还真大,不过这回说什么也要让你死。”
再次杀来的同时继续道:“公孙瓒,能死在我文丑的矛下,并不丢人!”
公孙瓒已经无法在做任何反抗,眼睁睁的看着文丑的三叉矛刺来,而且是向着自己的头部刺来,在这一刻,公孙瓒彻底放弃了无谓的反抗,看着越来越近,越来越明亮的枪尖,不甘心的闭上了双眸,此时他除了等死,早已别无他途。
文丑嘴角依然挂着仿若清风拂面的笑容,势在必得的一击,连对手都已丧失抵抗的一击,他当然信心十足。
一旁的公孙范脸色早已变作苍白,悲鸣一声:“大哥……”
公孙范的声音是那般无助,看着那道矛尖距离大哥越来越近的他多希望可以有奇迹出现,他的心在呐喊:德然,你为什么还不会来!
幽州兵的面色都阴沉到了极点,他们多想可以将主将换回来,又多希望坐在雪豹马上的是自己而不是公孙瓒,可是……
“德然,你为什么还不回来!”
公孙范热泪盈眶的大喊着,他相信,若有刘澜在侧,大哥绝不会有危险,若他在场,大哥定然无虞,可他现在又身在何处?
“主公!”
“将军!”
幽州兵们眼含热泪,悲鸣声传遍四野,感天动地,好似天地真的在这一刻为了这充满不甘的痛呼声而动容,发出了踏踏的呜咽声,感伤着一代将星的陨落。
时间停止,空间静止,就连文丑落下的矛锋也在距离公孙瓒脖颈三毫米处停顿,一切的一切只在这一眨之间,突然,一道鸣镝声如同旷野里炸响的一道惊雷,破空声响如同划破黑夜带来光明的恒星,众人只见一道黑点好似出海的蛟龙,又如扑向猎物的猛虎,那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划过天际带出场中数千人同时深呼吸的一支雕翎箭准确无误地射向了文丑喉头!
‘叮’
就要结果公孙瓒的文丑心中大惊之下急忙挥舞兵刃抵挡,清脆的声音响起,一支雕翎箭被打落在地,插入地面之后羽翼仍在嗡嗡作响,左右摇摆着不定。
突如其来的变故使众人情不自禁地欢呼出声,他们喜极而泣地向着四周寻找着,想要知道这支羽箭是谁射来,又是谁在最后关头救下了自家主公。
而文丑也是如此,他早已将公孙瓒撂在了一旁,四处寻找着妨碍了自己好事的罪魁祸首,突然,他看到战场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众军马,而为首之人却也是他的老相识:“竟然是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