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暗示的意味太明显,余柔嘉就算想装傻,他也?会再任她装傻。
被城市光幕笼罩的男人的脸愈发轮廓分明,眸子里仿佛盛着满天星月的光,直勾勾望着她,像潜伏在黑夜里的一头温柔的巨兽。
他似乎在等着她回答,又似乎?是在等,只是好整以暇地给她一些缓冲的时间,而他随时准备开始享用自己的盛宴。
离别前的夜晚,突如其来的惊喜,如果?发生点什么,好像都辜负了今天格外皎洁的月光。
而这样皎洁的月光,在他走后不知道再有多久?能见到了。
余柔嘉被他眼底温柔的光晃了眼睛,也彻底迷住了心神,踮起脚,缓缓凑近那黑夜里最亮的所在。
她主动贴上他的唇,双臂环在他脖子上,胸腔里那颗心脏肆意加速地搏动。她此刻什么也想不到,只是凭着本能,要??面前这个男人据为己有。
滚烫的呼吸让气温节节爬升,连玻璃都被染上一层白色的雾气。
衣襟敞开的那刻,余柔嘉忍?住瑟缩了一下,男人幽深的眸睁开,轻轻咬了咬她的唇。
所有的渴望都不再掩藏,如潮水般汹涌着扑?来,眸底的颜色越发摄人心魄。余柔嘉还没从他的目光里回神,就已经被横抱起来走向卧室。
窗外灯火在城市的喧嚣里彻夜无眠。
……
壁灯暖白色的光照在女人白皙如玉的肩头,男人修长干净的手指一下一下轻轻点着,同样的莹白细腻。
余柔嘉背?身故意不看他,他便贴她贴得更紧。被窝里两人的身体严丝合缝,一直保持着最亲密的姿势。
余柔嘉总觉得?自在,最令人羞耻的都已经过去了,耳际的红色却还没有褪去。并且因为他时不时扑?来的呼吸,还有越来越烫的趋势。
穆樊握起她的手,一根一根地扣进去,唇瓣停在她耳廓,“姐姐的耳朵好红,好想吃。”
余柔嘉缩了缩脖子,转过头瞪他一眼,却因为被抱得太紧,依旧没能逃离桎梏。
扑面而来的是男人魅惑的笑容和温热的呼吸,?久前疯狂的画面又涌上脑海,整个人都仿佛要被煮熟。
穆樊用力??她的身子转过来,无比依恋地抵住她额头,“?想和你分开,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余柔嘉心里小小的动摇了一下,还是拒绝:“?要。”
穆樊惩罚似的咬了一口她的鼻尖,“为什么?要?”
“你是去上学的。”余柔嘉义正辞严,“我去了你还能好好学习吗?”
穆樊轻笑一声,温柔道:“你在的话,我更有动力好好学习。”
余柔嘉忍俊?禁:“信你?怪。”
怕?是天天拉着她厮混。
余柔嘉虽然是第一次谈恋爱,但男人那点小心思,她还是很清楚的。
穆樊知道自己拗??她,也?舍得逼她,八爪鱼一般把她抱得紧紧的,耳垂上咬了一口,“早知道就不等今天了。”
余柔嘉动弹?得,又被他放倒下去。
男人双臂撑在她耳侧,表情一本正经:“我没吃饱。”
“……”余柔嘉咽了口唾沫,“……点外卖。”
“别装傻。”他低头噙住她的唇,“?跟我去,总得让我吃够了再走吧?”
余柔嘉哭笑?得:“都几点了,你明天上午的航班……”
穆樊哪里会听她劝。
年轻男人,总是精力充沛得可怕。
……
第二天余柔嘉醒来的时候,是一个人躺在柔软的大床中央。
捞?手机一看,已经快中午十二点了。
作为一个作息基本规律的好女孩,偶尔放纵真的是要人命。
浑身又酸又疼,连手臂上都有暧昧的印记。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突然看见手指上一抹耀眼的光,定睛一看,原本空无一物的左手中指上戴着一枚银色戒指。
细细的一圈,?她白皙纤长的手指很搭。
刚要取下来端详一番,男人的声音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蹦进脑子里——
“姐姐要好好戴着哦,?能取下来。”
余柔嘉轻轻摩挲着戒指,?禁失笑。
真是着了他的魔了。
穆樊一去就是半年,期间两人常常视频联系,但因为时差,有时候太忙就顾?上。
最近穆樊在忙着毕业事宜,两人一个星期?勉强能联系上一次。
江舒生日,几个发小在会所吃喝玩乐。酒?半巡,余柔嘉时不时看一眼手机,还是没有新消息。
江舒早就发现她心?在焉了,叹了一声,问:“他几天没给你打电话了?”
“加上今天,正好一星期。”余柔嘉努了努嘴,目光幽怨地盯着手机。
每天都只有干巴巴的早安晚安,表示人还活着。
江舒端着酒杯摇头唏嘘:“异地恋就是这样啊,你俩还是异国,十几个小时的时差,能坚持到现在简直是奇迹了。我本来以为以你这性子,早就得跟他掰掰。”
余柔嘉默默地没有说话。
她也?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明明知道他是很忙,却还是会因为联系不上而患得患失,郁郁寡欢。
在吧台边跟好兄弟吹了半天牛皮的秦翰一直观察着这边的反应,见余柔嘉面色不悦,走过来阴阳怪气地说:“这人呐有时候就是奇怪,送到嘴边的?要,非得要那看?见摸不着的。你说你当初要是跟我在一起,谈个恋爱能跟丧偶似的吗?”
余柔嘉白了他一眼。
秦翰坐下来,胳膊怼了怼她:“那小子到底还回?回来?”
余柔嘉懒得回答。
“我告诉你啊,男人在外面总联系不上是很危险的。”秦翰语重心长地说,“而且二十多岁,正是男人最爱玩的年纪,你是想稳定下来,他可不一定哦,说不定这会儿就在纽约的哪个酒吧里,跟小姑娘调情呢。”
江舒凉飕飕接了一句:“现在美国是早上七点呢吧?”
“……”秦翰脸色一僵。
“对哦,早上七点。”余柔嘉拿起手机,“应该起床了。”
彻底被无视的秦翰仰头喝了口闷酒。
余柔嘉消息发出去,那边很快回了个视频?来。
男人初醒的惺忪样子出现在屏幕里,余柔嘉只觉得浑身都有劲了:“你今天不急着去学校啦?”
“嗯,?去了。”男人坐起身,睡袍敞开的领口露出若隐若现的胸肌,“学校那边都处理完了,今天回趟dc,然后准备订机票。”
余柔嘉眼睛一亮:“要回来了吗?”
“嗯,要回来了。”穆樊对她温柔地笑了笑,“想我吗?”
余柔嘉脸颊发热,嘴硬道:“我很忙的,哪有空想你。”
穆樊想了想,沉吟:“那既然你?着急的话,我在这边再留几个月好了。”
旁边江舒忍?住扑哧笑了出声。
穆樊:“你这是在哪儿呢?这么吵?”
“在跟几个朋友聚会啦。”余柔嘉举着手机在包厢里转了一圈,“喏,还是这些人。”
穆樊看到镜头里的秦翰,皱了皱眉:“怎么又有他?”
余柔嘉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醋味,笑着说:“今天是江舒生日,寿星请的,我总不能把他踹出去吧?”
被两人一并嫌弃的秦翰冷哼一声,又?忍心对余柔嘉发火,只能朝屏幕那头的穆樊咬牙切齿道:“你小子给我等着,只要你敢回来,哥揍得你在b市混不下去。”
“好啊。”穆樊勾唇一笑,眼里满满都是轻蔑,“我倒要看看,是谁在b市混不下去。”
“你小子跟我来劲是吧?”秦翰像是一下被点着了,夺过余柔嘉的手机站起来,指着屏幕里的人毫?客气,“你他妈一走半年,逍遥自在,老子被你女朋友呼来喝去连根毛都捞?着,我告诉你这是我讲道德,?然还等你回来?你他妈就留在丑国一辈子以泪洗面吧!”
穆樊波澜?惊地等他说话,轻飘飘开口:“大哥你别自我感觉良好了。她看?上你,一切都白搭。”
“你——”秦翰差点就要破口大骂。
就在这时,视频突然中断了。
秦翰口里的芬芳就这么被憋了回去,一张脸憋得黑里透红。
连江舒都觉得他可怜,一边取回余柔嘉的手机一边安抚道:“秦哥,其实你就是没遇到属于你的缘分。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个好女孩会等着你的。”
秦翰叹了一声,失魂落魄地坐下。
余柔嘉?江舒被女孩们叫过去唱歌了。
十二点前,他们从会所出来。
余柔嘉给司机打电话没打通,江边的风凉飕飕吹过来,她不禁缩了缩脖子。
正要再拨一遍,突然看见一那辆银色宾利一个漂亮的转弯停在台阶下,背对着会所大门。
?知道为什么,心跳的速度开始加快。
驾驶舱的门被打开,从里面踏出一双笔直细长的腿,包裹在黑色的西装裤里,一尘?染的皮鞋在水泥地上踩出沉闷却利落的响声。
白衬衫扎进腰带里,瘦而窄的腰,隐约充满着力量感,甚至依稀能透过白色的布料感觉到里面的肌肉轮廓。
余柔嘉一时间不敢抬头,害怕?是她想象中的那个人,又害怕真的是他。
揪在一起的手指快要绞成麻花,嘴唇也几乎要被自己咬破。
直到那双脚停在她面前。
“回家吧。”
头顶传来的熟悉嗓音,让她再也无法迟疑。余柔嘉一瞬间泪如雨下,顾不上这些围观的朋友,整个人扎进他怀里。
“你?是还在纽约吗,呜呜……”她边哭边捶他胸口,“你又骗我。”
“我中午就到了。”他用尽浑身的力量将她揉在双臂间,竭力克制着久别重逢的颤抖,“??在飞机上?了一夜,有点累,想着——”
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孩仰起的唇堵了回去。
?知道?了多久,门口都已经没有人了,她才捧着他的脸稍稍退开,手指摩挲着他眼睛下方,“你一夜没睡吗?黑眼圈这么重。”
“哪有?下午睡了一觉好多了。”他握着她的手指拿开,脸又凑近压下来,“你看清楚,是不是看岔了……”
“……少来。”余柔嘉忍俊?禁,指尖摁住他下巴,眼眶又热热的,问:“这次回来不走了吗?”
“?走了。”穆樊笑了笑,轻轻吻她的手指,“再也?走了。”
两人手指上是一模一样的戒指,还是半年前他走的时候给她戴上的。
穆樊用左手握着她的左手,戒指碰在一起发出清脆而温柔的响声,他的嗓音也无比温柔:“我们换个戒指好不好?”
他眼眸里仿佛盛着夜空里最亮的星星,让人?知不觉陷入其中。
余柔嘉心底咯噔一下,故意疑惑地问:“换什么?”
男人勾唇一笑:“你说呢?”
宾利的后备箱盖子忽然升起来。
余柔嘉抬眸一看,后备箱里铺着满满的红色玫瑰花,一朵朵新鲜欲滴,花瓣上还缀着水珠。
星星形状的串灯不停闪烁着,映出花丛里两个小人偶脸上的笑容。
她忍?住也扬起唇角,看向男人手里变出来的钻戒,在夜色里熠熠生辉。
只见穆樊单膝跪地,仰起头深深地望着她:“姐姐,嫁给我好不好?”
余柔嘉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自觉眼眶一热,闪着泪光笑出来。
她吸了吸鼻子,瓮着声问:“穆樊,你?二十四岁,还有大好青春可以挥霍,你真的想好要结婚了吗?”
“我想好了。”男人目光坚定,毫不迟疑,“无论是十四岁,二十四岁,还是以后漫长的一辈子,我想要的只有你。”
眼泪一股一股地落下来,余柔嘉用牙齿轻轻咬着手背。
“我只后悔没有更早一些回来找你。”男人眸子里也泛着一层雾,“我爱你,嫁给我好不好?”
她缓缓地把手放下来,用力点头。
穆樊弯起唇角,脸上无法控制地洋溢出兴奋,吻了吻她的手背,颤抖着??钻戒戴在她无名指上。
“小时候,我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的孩子。”他紧紧地抱着她,眼眶湿润,“现在因为你,我成了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他低头亲吻她的发心,温柔而虔诚:“谢谢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