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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心中自嘲了一声,墙外,嫦娥乱扯道:“因为…………因为他人挺好的,长得也俊,死了多可惜啊!”
虽未开法眼亲见,但杨戬可以想见嫦娥此时的神情,定像平常作为“敖寸心”跟他乱扯一些话时,不复广寒宫中的清冷模样,而是娇俏的、慧黠的,眼里像有星海,一闪一闪。
也许这,才是她真正的一面吧,在借由她人的躯体,不以“广寒宫主”的身份出现时,所流露出的真正性情。
万年前的那个帝喾三公主,或许正是这般玲珑毓秀的性子吧,只是后来,在历经那样沉重的变故后,被拘束在森严的天界上,才会锻就了一颗孤清冷傲的心。
这样尘封万年的心,有可能再为另一个人,而打开吗?
杨戬思及嫦娥待小金乌的不寻常,甚至愿与他共享了“敖寸心”这个身份的秘密,而墙外,敖听心也正好道出了杨戬心中的疑惑,“我看你和小金乌殿下,也走的挺近的,我们龙族,虽与凤族是天地间唯二可以成亲的神族,但只能同族通婚,你和小金乌……”
嫦娥只觉好笑,“哎呀,你是东海四公主,还是人间的媒婆,怎么成天想着这些事,我和小金乌走得近,只是因为,他性情不错,开朗随和,和他说说话,人也轻松、高兴些罢了。”
敖听心仍有顾虑,“真的?”
“真的!真的!我的东海四公主!”嫦娥推着敖听心往前走,二人笑谈的声音渐远,一墙之外,久久立在原地的杨戬,望着那廊下重被他挂上去的残缺玉佩风铃,想起那年中秋,一家人在风铃清脆的叮咚声中,围坐赏月,年少不知愁滋味的他,肖想未来妻子如嫦娥一般,被大哥断言应无可能。
原来有些事,早已在时光中埋下伏笔……杨戬轻嘲着摇了摇头,似想摆脱这无望的爱恋,但却只是徒劳,他无法忘怀,在他最悲伤时,安抚他的月光,在他最思念时,心意相通的清舞,在他最危险时,出生入死的相救,在他最迷惘时,当头棒喝的长谈……
笑渐不闻声渐悄,有情却被无情扰。
杨戬之思无人知,但偌大的灌江口杨府,却另有一人与他心境相似。
小白龙敖烈性子生来躁烈,近来格外躁烈,诸人见其皆绕着走,比之小金乌,有过之而无不及。
因之前五哥多次戕害杨戬,哮天犬得了空隙,就要恶整五哥,为主人出气,这日,他寻来几大筐辣椒,逼着五哥咽下。
五哥自然向狐妹求救,可狐妹只是冷眼看着,由着哮天犬折腾五哥,并不作声,但在旁的敖烈看得出,狐妹眼底强忍的心疼和纠结,掺杂着浓烈的爱与恨,使得她眼中,再也看不到第二个人。
忍耐许久的敖烈,再也看不下去,上前就拉住狐妹的手,离开那间关押五哥的房间。
眼不见心不烦,敖烈如是想,可看不见五哥的狐妹,视线仍是定定望向那房间方向,并且每次五哥发出惨叫,目光就要跟着微不可察的一抖,惹得敖烈心中躁郁之意更甚,他有些用力地扳过狐妹的身子,想要怒问她就不能放下那个卑贱的狐妖吗,可一对上狐妹红通通的双眼,满腔怒意如打在了棉花上,“……你……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狐妹黯然道:“……等弱水事了,我就带五哥回万窟山千狐洞,一辈子都不出来……”
敖烈气极反笑:“你要为……为这么个东西……搭上自己的一辈子?!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狐妹目光空茫,“当年,我同意跟五哥走时,就已经做出了选择……”
敖烈忍住几乎憋得他无法呼吸的闷火,尽量平复情绪劝道:“一辈子很长,谁都有可能犯错,有错可以改、应该改……”
可狐妹未等他说完,就抓住他的衣袖,双眼汪汪地,如抓住一根救命稻草般,急切问道:“所以五哥也会改的是吗?他会变好的,就像从前一样是吗?”
沉重的无力感笼罩在敖烈心头,那一腔烈火,瞬间成灰,“……我不知道……”他别过头,“……我不知道……”
可狐妹心里却已有了答案,一个她所希望的答案,她头也不回地奔向了那房间,很快,房间里传来哮天犬的叫声,“哎呀小狐狸,你别拦我,不用担心,他多吃几个辣椒死不了的!!”
敖烈只身立在中庭,只觉呼吸困难,胸膛憋闷地想要炸开般,无法再待在这里,化身为龙,冲向了天空。
伤怒的龙吟,没有令小屋内的狐妹抬头,却引得了十数里之外的嫦娥的注意。
她本正跟杨戬,指挥大量虾兵蟹将,按图引水,忽听一声龙吟,极为耳熟,饱含哀懑,以手遮额望向朗朗长空中那渐渐远去的长影,“……敖烈?”
身旁的杨戬负手望天,淡道:“三太子似乎心绪不佳。”
嫦娥放下手,“或许和狐妹有关吧。”
“狐妹?”
嫦娥轻笑道:“你没看出来?敖烈应该是喜欢狐妹的。狐妹这丫头好是好,就是太死心眼儿了点,认定一个人就是一辈子,也许在五哥这件事上转不过弯儿来。”
“……一个人就是一辈子?”杨戬目光轻轻落在嫦娥肩头,“……当真不能回转吗?”
弱水浩渺,长风拂衣,嫦娥抬手将凌乱的发丝拨到耳后,微垂了头,掩去眼中的哀绝,轻道:“曾经沧海难为水。”
可若那沧海,早已成为桑田,绝无再现的可能呢?
杨戬没有当场问出这句话,无惧天地的他,却害怕听到,令人绝望的回答。
他没有道出,但这句话一直藏在他心底,反复徘徊,计划送弱水上天的前一夜,杨戬翻看府中旧物时,发现了当年他偷偷绘制的那张无脸的未婚妻画像。
廊下风铃随风叮咚,却因为残缺,再也奏不出当年阖家团圆时美妙的乐章,断断续续,一声一声,如泣如诉。
对于家和爱的向往,充盈着杨戬的胸膛,残缺的玉佩风铃也因杨戬心怀激荡而无意散出的法力,飘摇地更加厉害,杂乱无章,线绳搅在一处。
杨戬意识到自己因心乱无意散出法力,忙运功收回,稳定心神,可再低首看向手上那张未婚妻画像时,却发现画中女子,美目流转,笑靥如花,正是他极力欲说服自己放弃的心上人。
……放不下了。
方才建起的心防,瞬间崩塌,溃不成军的杨戬,都没有注意到三妹杨婵走近,直至杨婵拿走他手中画像,惊呼一声:“嫦娥仙子?”杨戬才猛地回过神来。
对上妹妹惊疑不定的目光,杨戬微有尴尬地收回画像,岔开话题道:“怎么这么晚还没休息?”
杨婵见杨戬不提,也就不再追问,直接道明来意:“我在想明天送弱水上天的事,二哥,我想,玉帝王母必不会善罢甘休,明天南天门前,或会有一场恶战。”
此事杨戬心中也已有计较,他冷蔑道:“有什么招数,尽管使来,我杨戬何畏之有!”温柔揽住杨婵肩头,“三妹,你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有二哥在,没有人能伤到你。”
杨婵点头道:“有二哥在,我什么也不怕,但三公主她,毕竟是神族,家在西海,若明日真有一场恶战,她该如何自处?”
杨戬收起画像,“她……已经帮了我太多,我不会再让她置身于丝毫的危险之中。”
杨婵与杨戬骨血至亲、相依为命,最能捕捉到杨戬的情绪变化,方才杨戬平静的语调中隐含的坚执与情意,当然瞒不过她,杨婵想想方才那张嫦娥的画像,又想想二哥平日看三公主的眼神,轻问道:“二哥,你喜欢三公主吗?”
杨戬身子微微一定,却没有回答,杨婵心中暗叹了口气,依然不再追问。
夜风瑟瑟,风铃杂声又起,杨婵轻轻靠在杨戬肩头,“自从为治弱水回到灌江口,回到我们从前的家,我总是梦到从前一家人吵吵闹闹、却又快乐无比的日子……当年母亲亲手挂上风铃时,说这风铃上的玉佩代表了我们一家人,少了任何一片,都是不完整的……可是现在,就只剩下我和二哥了……风铃也孤零零的,连调子都这么凄惶……二哥,你说,我们还会有家吗?”
“会有的。”兄妹相依的长久寂静后,杨戬揽住杨婵肩头,轻道:“一定会有的。”
九重天上,小金乌将弱水即将归天的消息,禀告玉帝、王母,玉帝、王母在欣慰弱水之灾得解的同时,立马直面起杨戬这个心头大患来。
玉帝心焦得愁眉不展,在瑶池仙境长吁短叹,侍奉的天奴献计道:“陛下,奴婢有一计,不知可行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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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嫦娥看敖烈狐妹很敏锐,扯到自己看不清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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