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正值仲春,一年中最好的时候。
晨光落在人的脸上,刚刚觉出几分热意,便有微微凉风拂过鬓角和衣摆,顿时说不出的畅快和舒适。
陆秉行坐在状元楼的二层隔间,听下面学子们的高谈阔论。
昨日会试已经贴榜结束,名次已经全部出来。
再过几天,良辰吉日一到,便要开始殿试。
陆秉行今日批完奏折之后,闲着就想媳妇,也想看看宫外,他来这个世界这么久,却还一直只在那一方四四方方的皇宫里打转。
路过天街,见有学子聚集在这酒楼,陆秉行便也趁机进来歇息片刻,顺便来看看他未来的臣子们,私下行事作风如何。
这家酒楼,既名为状元楼边,说明曾在这边住的学子,高中过状元,而且不是一次两次。
状元楼的老板,是各有几分成算的商人,心思很巧。
此地消费昂贵,但老板对学子却有额外大优惠。
凡持会试科考证明者,在此地皆可来此清谈喝茶,若不额外点餐饭点心,则茶水免费、座位免费。
对那些出身寒门,又想来见识结交的学子,可以说有非常大的吸引力。
因此状元楼的生意,总是比别处要好百倍。
甚至,时间一久之后,几乎所有学子,都只来此地了。
“这次的会是名单,你们可发现跟往届有什么不同没有?”
“兄台可是想说,关于世家新贵和寒门的录取数量差别。”
“是,世家子弟出头的机会多,举荐、荫补、捐官,而我等只有靠十年寒窗,方才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两者重视程度和心血付出,本就完全不在一条线上,此结果岂非再正常不过?”
一学子道,“听闻陛下已在月前开始正式执政,此次会考,更是由陛下亲自做主考官。”
“原来如此,难怪名额变动这么大,圣上英明。”
又一年轻学子道,“圣上能在登基半年以后,让太后撤去珠帘,并且稳住朝堂,不见一丝乱象,不损一兵一卒,自然是天纵英明。”
闻言,陆秉行不由偏头看了他一眼。
读书好的人很多,但眼光好的人难得。
额。
陆秉行微微挑眉。
原来是他,这家伙上辈子的眼光就不错,看出来卫云萱是个不靠谱的,可惜,最终拗不过权势。
是韩嘉琦,也是他钦点的本届会元。
虽然比起堂堂天才差远了,但依旧算有几分才能,这辈子就别再困于儿女私情,好好干事业。
沉默片刻后。
又有学子陆续出声。
“是啊,我等若能在殿试上继续拔得头筹,便是真正的天子门生,在日后的仕途上,跟往届的学子们,肯定大为不同。”
“陛下圣明,如今正大力重用寒门,我等决计要抓住机会,青云直上,为陛下尽忠,为生民立命。”
“我等寒窗十年,为得不就是这样一个圣明君主吗?”
“是,往后我等互相扶持,又有陛下圣明,未尝不能一展抱负,与那些世家子弟一较长短。”
正在此时。
一声极刺耳的声音,从楼上传了过来。
“一群不知道哪个乡下来的土鳖,好意思说自己读了那么些年书,没想到旁的没学会,拍马屁和大言不惭倒是无师自通?”
学子们下意识抬头,对着上方之人,怒目而视。
“你是何人,竟说话如此难听?”
那人腰缠金带,可见富贵至极。
闻言,也不觉被质问的难看,而是轻轻一笑,“在下不才,乃兰陵萧氏子弟。”
世家之人。
下面的学子们,脸色微变。
又见那人身边走出几个人,皆是衣着富贵。
“在下山东袁氏子弟。”
“在下陇西李氏子弟。”
……
场间一时静寂。
韩嘉琦冷眼扫过,淡淡道,“世家又如何,我等赞颂圣上,抒发抱负,与尔等何干,竟出言那般粗鄙不堪,枉为读书人!”
闻言,那几个世家子弟气笑了。
“我看这些乡巴佬,是不是疯了,居然说我等不配读书人,我等不配,难不成你们这些贱民配?”
“真是好笑,还好意思说抒发抱负呢,你们有什么资格谈抱负,一群烂泥里长出来的玩意。”
“先前就算你无知者无畏吧,但现在知道了我们的身份,还敢这么大言不惭,你这贱民哪里来的,真是好大的胆子,活腻歪了吗?”
这接二连三的侮辱,饶是脾气再好的人也受不了。
下面的那群学子,眼睛已经明显红了。
韩嘉琦脸色不变,撇了他们一眼,“比不得你们胆子大,我等赞颂圣上,也要来嘲讽几句。”
闻言,那群子弟脸色一变,有些难看起来。
“是,我们赞颂圣上,你们居然也敢反驳吗,你们难道不认同陛下圣明吗,你们才真是好大的胆子?”
“对,你们胆敢不认同陛下圣明,辱及君上,你们真是无知者无畏。”
“他们才是真疯了,富贵久了,得意忘形!”
那群人急忙忙反驳道,“谁辱及君上了,你们这群乡巴佬,少扯大旗,就是看不惯你们这群无知愚民,自吹自擂,妄议朝政!”
“呵,自本朝始,□□皇帝令,特许我等读书人,有议论朝政时势的权力,只要不可以辱及皇室,谁也不能阻止!”
“怎么,这规矩现在被你们世家改了,你们的话,才是法令制度是吗?””
“我看,你们这些世家,就是想造反。”
他们都是一群走到了殿试的年轻人,是这个国家万里挑一的年轻人,刚开始没防备,可能对世家有些幻想或者威严。
但现在,一旦热血上涌,书生意气,那还怕他个鸟?
话被越说越严重,甚至上升到了这种程度。
那群世家子弟顿时慌了,带着一群随从冲了下来,威胁道,
“你们找死是不是?”
下面的一群书生惊道,“难道你还敢动手?我们都是会试在榜的人,我等马上要参加殿试,面见圣颜,你们敢如此横行无忌?”
“哼,现在才小小一个读书人,也敢大放厥词,诋毁我百年世家,今日打你就打你了,谁又敢怎么样?”
那几人说完,就挥手让自己的随从扑了过去。
陆秉行给身边的随从使了个眼色,自己则随手拿起桌上的几个杯子,轻轻朝下面砸了过去。
然后,那几个嚣张的小子,和他们高大的随从,便直接抱着腿跪在了地上。
“哎呦,好疼……”
“谁……谁敢偷袭小爷?”
那几个桀骜年轻人,一抬头,便对上一双阴寒的眸子。
又看那人衣饰精致,身边跟着随从,可知不是一般之人。
他们不约而同皱了皱眉。
几大世家,稍微有点姓名的同龄之人,他都应该认识,这人又是谁?
但若不是他们世家,还有谁家养得出这样的气质?
为首的世家子弟质问道,“你是哪来的野小子,竟敢直接出手伤人,小心大理寺衙门等着你!”
此言一出,大内侍卫又一杯子砸到那人的嘴上,“放肆!”。
那人立刻吐出一口血,牙齿都打落了几颗,整个人疼得汪汪大哭起来,再也没有什么世家形象。
陆秉行却理也没理他,看到不远处,另一随从已经带着九门提督过来,便直接背着手走出了酒楼。
九门提督路上过来,就听到侍卫说有狂人不尊陛下,他差点吓晕过去,这会看到微服私访、一脸冷色的君上,腿软地就要直接跪下。
被陆秉行拦住了,“不用虚礼,那些狂徒全抓起来,让他们受受罪;这些普通学子好好保护起来,若有一人出现意外,你提头来见……”
“是!”那九门提督连连点头。
陆秉行坐上马车,开始让人往镇抚司衙门去。
脸上很是不爽,被这些蠢货耽误了时间,现在只能接宝贝媳妇下班了。
舒承希边松着筋骨,边走出了镇抚司的大门,那日过来之后,才发现一夜之间,锦衣卫的诏狱里突然又多了几十个人,而且显然身份特殊,正在被严加看守,需立即审问。
请教了上官之后,才知道原来是昨日夜里,大统领亲自去抓捕回来的。
舒承希在审问上很有一套,所以几个主要头目,都被安排给了他负责,很是劳心费神。
正在脑子里梳理今天的事,却感觉到突然靠近的阴影。
是谁,好大的胆子,敢在镇抚司门口动手?
“劫色。”冷淡又熟悉的声音响起。
舒承希整个人一放松,然后,就见人影一闪,两人就直接进到了马车里。
“舒总旗……”
那看守的侍卫,见状大惊,此人是谁,武功如此之高,舒总旗就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吗?
他正要跑进去喊人,却发现领子被拎住了。
他转过头,“你……”
那人掏出一个黄金令牌,冷冰冰道,“少废话,继续当你的职。”
侍卫:“……”
委委屈屈,重新站了回去。
马车里。
“美人怎么如此镇定?”陆秉行亲了一下他的侧脸和耳垂。
舒承希一僵,立刻羞得浑身通红。
见状,陆秉行点点头,“原来也不是很镇定。”
舒承希蜷了蜷手指,强装冷静,轻咳一声道,
“陛下,怎么突然出宫来了?”
陆秉行把玩着他的手指,认真回道,“因为想你啊。”
话刚说完,天才就生气了。
连这都要问,说明这个渣男在外的时候,肯定都从来没有想过他。
哼。
陆秉行低头,把手里葱白纤细的指尖,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一下。
舒承希:“……”
怎么了又是?
他还什么话都没说呢,怎么就又得罪人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伴君如伴虎吗,帝王心术吗?
看舒承希的表情,陆秉行就知道他真的什么都不懂,更忧伤了。
堂堂天才,委曲求全……
“你出宫之后,有没有想过朕?”
舒承希懵逼,他每天早上出门,傍晚就回来,离宫没超过五个时辰。
陆秉行捏捏他的脸,气呼呼道,“朕每时每刻都像你,想跟你在一起。”
舒承希看着他的眼神,心里顿时松松软软,愣愣道,
“那……不然臣换个事干吧?”
额?
天才可不是这个意思哦。
这个渣男误会真的朕了。
陆秉行义正言辞,“朕不是那样的人。”
舒承希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笑道,“臣希望陛下每天开开心心,臣做什么都行,在哪里都一样?”
经过这些天,他早已知道陛下是怎样的人,是怎样的强大?
若陛下不爱他,那他当初被发现欺君之时,就已经是死路一条。
可是陛下这样好的人,却爱他,让他感受到了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他这辈子最快活的时光,就是跟陛下在一起。
为了陛下,让他做什么都行,更何况只是区区锦衣卫?
他在锦衣卫,尽心公务,也是想着能帮陛下分忧,可若这让陛下不开心,那他所做得又有什么价值?
陆秉行觉得自己,败给这个渣男了,他笑得那么温柔,还这么宠溺的语气,看着自己好像看儿子似的。
天才做不到!
他承认,“好吧,朕也没有每时每刻想你,朝政处理完了才想的,咱们继续各自强大吧!”
舒承希也不反对,点点头,陛下高兴就好,他永远爱陛下。
陆秉行看着媳妇的眼神,嗯,这个眼神真的好像海王渣男。
……
两人刚回宫,就听到外面有人传来消息,说卫承安求见。
陆秉行眼神微闪,“宣。”
他开门见山问道,“人找到了。”
“嗯,也算赶得巧,镇远侯赶到时,恰逢林家要杀人放火,此事决计不会善了的。”
“这件事办得不错,等镇远侯开始后,就让你父亲也去吧!”
卫承安点头,“是。”
然后,就直接退出去了。
舒承希奇道,“跟镇远侯扯上关系了?”
本朝除了定远王以外,还有一军功卓著之王侯,为镇远侯闻林。
说起战功和实力,他其实跟定远王也大差不离。
不过镇远侯是真的低调,闻家是最典型的武人家族,代代从军,祖上是开国功勋,陪着□□皇帝打江山的。
但闻家却几乎不参与政事,平日里连朝都懒得上,只有国家打仗地时候,才冲上前去。
所以,对于镇远侯此次突然地出面,舒承希也很好奇。
陆秉行轻轻笑道,“一桩隐秘,日后你就知道了。”
舒承希鼓鼓嘴,额,谁稀罕知道吗?
哼,确实挺稀罕……
镇远侯就是上辈子,太后掰倒世家的□□。
本代镇远侯是闻林,闻家子嗣缘浅薄,几乎每一代都只得了单传。
到这一辈时,镇远候夫人丁氏还是只生了一个儿子,名唤闻阳,镇远侯夫妇千重万重着长大的。
闻阳长大后,看中了府里的丫鬟彩月,想要纳她为妾。
彩月本身普通丫鬟,能得到闻家少爷,未来的侯爷看中,从此飞上枝头,她当然惊喜不已,马上就跟自家爹娘说了。
他爹李大,也是府里的下人。
但万万没想到,这样的好事,却遭到了爹娘的拼命反对。
她不解万分,一直追问,却被爹娘以什么舍不得她做妾给打发了。
这下彩月就生疑了,因为她爹娘,压根就不是多么心疼女儿的人,向来都是重男轻女,打小听的都是说要她嫁一个好人家,以后付好扶持弟弟。
这时候,明明大好前途在前,却偏偏说什么舍不得她为妾。
真不知唱的是哪一出戏?
为了逼迫爹娘,她干脆撒谎说,她已经是少爷的人了,而且肚子里已经怀了少爷的孩子。
但听到这个消息后,爹娘不仅没有同意,反而整个人都差点疯掉了。
在后续的争吵中,她才知道具体原因。
原来,闻阳少爷居然是他的亲生兄长。
当初夫人跟着侯爷去上香,却在途中羊水破了,没办法,只能就地找了附近的农户人家帮忙。
而那时,她娘刚好也在生产,两人生的都是儿子。
看到侯爷、夫人气质非凡,衣着华贵,她爹娘竟起了歪心思,直接将两个孩子换了过来。
最后侯爷和夫人非但一无所知,甚至为了感谢他们借地儿,还给了不少银子,而他们爹娘为了时常能看到亲儿子,则求侯爷给他们机会到府里干活。
这一过去就是十八年。
直到今日,而这一消息,也恰好被稍后回府的彩月弟弟知道了。
彩月的弟弟就是个不上进的东西,每日就跟那些下人们一起吃酒赌钱,没事甚至还出去逛窑子。
这次他看上了一个青楼姑娘,想要给她赎身,结果老鸨狮子大开口,要五百两银子。
他本来已经没指望了,这会听闻了这个消息,他便直接去勒索闻阳。
闻阳听到这件事,压根就不敢相信。
他让人找来了彩月的父母李大两人。
而就在这时,将军夫人刚好来找闻阳,听到了这个消息。
得知自己养了十几年的儿子,是别人的,饶丁氏是巾帼红颜,也承受不住。
镇远侯知晓后,立刻绑了他们一家人,开始逼问自己亲生儿子的下落。
李大当时怕那小孩长大之后,会跟这侯爷很像,而且也不想养别人的孩子,便在来将军府之前,将孩子直接卖给了人贩子崔大娘,趁机赚了点钱。
那崔大娘生意倒是做得大,在京城周围还有点名声,侯府下人打听一通之后,才知道崔大娘,居然刚好就在十八年前洗手不干了,回山东老家去了。
镇远侯一家人,又立刻找去了山东,百般波折找到了崔大娘的家,结果却发现,他们家人在三年前,已经被一群黑衣人放火烧死了。
这是何等让人惊心?
而那些邻人,却都不约而同问道,侯爷是不是崔大娘的老相好,崔杰的亲爹,怎么现在才找来?
说崔杰跟他长得可真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问他力气大不大,说崔杰力气可大了,从小就能一个人打败巷子里十几个人。
镇远侯和夫人顿时惊了,这崔大娘极有可能没有把孩子再转手,而是自己养了,年龄时间完全对得上,而且他们崔家人确实都是天生神力。
可……那岂不是,也表明,三年前大火里死去的,也有他们的儿子……
镇远侯开始留在山东,调查起那场黑衣人的火灾,结果越调查越可怕,这居然跟当地豪族林氏有关。
镇远侯是见过风雨的人,于是动作越发隐秘,越发深入。
稍后,方才知这些世家,表面上光风霁月,底蕴深厚,实际上藏污纳垢,臭不可闻。
半年后,他终于回京,带着手上所有证据,亲自披甲上殿,要求圣上和太后,严惩各大世家。
……
几日后。
陆秉行登基后的第一次殿试开始。
本次殿试,由陆秉行亲自出题,问得是民生。
而那些学子,首先惊讶地发现,那日在酒楼帮他们的居然是当今陛下。
自己当初怎么不再表现得更好一点,不知道哪几个人入了陛下的眼?
而那几个世家弟子,则是埋着头不敢起,他们家族消息灵通,九门提督亲自出面,所以当日打听一下,便知道那日冒犯的人是当今圣上。
殿试波澜不惊地结束。
最后,本届状元点得自然是韩嘉琦。
他的实力当之无愧。
只不过,最后一榜和二傍三十几人,加起来才只有两个世家子弟,这事在朝中被争得沸反盈天。
为首的是朱家家主,吏部尚书朱群,“陛下,这榜上排名靠前者,皆为默默无名之辈,怕是会惹天下人的口舌啊?”
无名?
寒门子弟没有关系,没有金钱,谁来帮他扬名,除非投靠世家?
大多名气鼎盛者,不过是世家造势罢了,所谓三人成虎,人人都说他厉害,时间一久,便理所当然认为他真的厉害?
而本届科考学子中,要说名声最盛者,当属朱家的长孙了,而此次却连二榜都没进。
朱群这心眼简直是半分也不掩藏了。
就在这时,又有几个世家之人走了出来,“臣认为朱尚书言之有理,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臣附议。”
陆秉行疑惑道,“什么时候,科举选官只看名气,不看实力?”
朱群又道,“这一届陛下为主考,名次皆由陛下钦定,陛下年轻意气,臣听闻陛下曾经微服出宫,跟部分学子有过一面之缘。”
陆秉行双眼微眯,冷冷淡淡道,“你在怀疑朕有私心?”
百官心里一惊。
上一个怀疑陛下有私心的人,也是个尚书,他现在正在家永久休假。
“臣失言。”
朱群也后悔自己嘴太快了。
陆秉行理也没理,对左右道,“来人,把此次殿试者的文章,全部取出来,交给朱大人和这几位附议大臣。”
众人愣眼,这是要做什么?
难不成皇帝这般好说话,真让他们再重新评一遍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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