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还是白天,天香楼出来招待的女子都是姿『色』比较普通的,或者年纪比较大的,那些年轻美丽的姑娘都要等到月上中天的时候才出来待客,白天都在自己房间里养精蓄锐。
“把你们家的老鸨找来!”秀暖莹虽然没有来过欢场之地,但她的师兄师姐却是常客。他们玩乐之后,回来总会说给秀暖莹听,当她闹着说也要过去见识的时候,总会被他们嘲笑。
没错,其实仙界也有天香楼这样的地方,甚至还有人仙、地仙这种层次的花魁。
都说仙界好,是众多修士向往的圣地,但在秀暖莹看来,仙界不过是放大升级版的修真界,两者本质上并没有多大区别,一样有斗争,一样有死亡,一样会为了某些宝贝杀人越货。
秀暖莹好歹也是地仙,装个样子哄哄人还是没问题的。
她来之前暗中观摩了其他男客的姿态,根本没有半点不自在。在天香楼这样的销金窟,只有出手大方的客人才会被当做大爷一样捧起来,谁都会给你两分面子。
自然,见钱眼开的人也会因为钱而多嘴几句,这样才能问出自己想要的答案。
秀暖莹是修士,一颗下品灵石就能换到大量的金子,她根本不缺钱。一张百两银票直接放在桌子上,她微微一笑,对着迎上来的姑娘说道,“你们开店是不做生意了么?”
那位姑娘看着三十来岁,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稍微一靠近,浓郁又劣质的香味扑面而来。
哪怕对方用尽了脂粉,但年纪摆在那里,很容易就能看出她的真实年纪,这些妆容反而弄巧成拙。一双玉臂千人枕,一抹红唇万人尝,这样的日子过久了很伤元气,自然老得比较快。
“呦,哪里来的俊俏小爷,这脾气可不讨姑娘喜欢啊……”对方尖着嗓子,手中的粉嫩香帕微微一挥动,似乎都能洒出香粉,对方故作娇柔地说道,“咱们这里的老鸨可不接待客人,像您这样的俊俏小爷,自然要请年轻漂亮的姑娘……小爷看奴家如何?”
秀暖莹可是一个女人,哪怕她用了伪装术法将自己变成男人,但本质上依旧是女人。
面对一个年华不在的老女人故作娇柔的发嗲举动,自然是觉得恶心和反胃,她忍着脾气说道,“去将你们的老鸨找来,小爷有些事情找她,等解决完了,再谈风月也不迟。”
天香楼本来就是寻欢作乐的地方,秀暖莹不可能直接表明自己只是过来调查的,不然的话,对方未必会配合。问话调查,那可是衙门衙役的事情。
出于这放长线钓大鱼的想法,那名女子自然不会拒绝,出手大方又俊俏漂亮的客人可是不常见的。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摸』到银票上,塞进了自己袖中,眼波流转之间,似乎有万种风情。
虽然这个女人已经老了,但那双眼睛的确漂亮,想来年轻时候也勾走不少花心男人的魂儿。
秀暖莹坐在原地,稍微扫视一眼,只觉得这个地方十分颓靡。她用神识稍微一扫,就发现整个天香楼有不少修士!由此可见,这些男修忙碌收割妖兽的时候,也不忘照顾自己的生理。
她看了眼桌上的茶碗,犹豫一下还是没有动。她听师兄和师姐说过,这种风月卖笑的地方,所用的食物、茶水、香料和熏香都带着一定的催情成分,对于雏儿来说还是少碰为妙。
坐在原处保持着俊俏公子哥的姿态,秀暖莹耳尖地听到一阵急促下楼的声音,只见一名四十来岁的老鸨穿红戴绿,花枝招展地迈着婀娜的步子过来,秀暖莹嘴角暗抽,有些不忍直视。
她现在有些怀疑自己的审美了,到底是她审美不正常还是那些光顾这里的男客不正常?
天香楼的女人都是这个德行,真难为他们能看得上眼。她暗中深吸一口气,瞥开视线,那位体态丰腴的老鸨真心伤眼睛,哪怕是她也有些扛不住啊。
“呦,果然是一位俊俏的小爷啊……老身在天香楼待了多年,看过的男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还从没见过这么得人眼缘的小爷。”老鸨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典型。
哪怕是丑得空前绝后,她也能将对方夸出一朵花来。对于这些明显就虚假的阿谀奉承,秀暖莹根本不理会,她又掏出三张百两银票放在桌子上,那位老鸨的眼睛都暗暗发光。
秀暖莹又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上,悠然道,“老妈妈,你可认得这四张东西?”
老鸨眼珠子一转,伸出双手慢慢试着伸向银票,嘴上说着,“认得认得,老身就算不认得自己这张脸,也不会不认识这四位小祖宗啊……小爷,您要什么样姑娘?就算是天上的天仙,老身就是舍了这把老骨头,也会爬上去给您喊下来……”
老鸨在天香楼待了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一张能说会道的嘴巴,看人的眼神更是好使。
仅仅一眼,她就认定秀暖莹是一个出手大方,又怀揣着某种目的的人。对付这种客人,只要让他们满意了,他们手指缝流出来的一点儿,就抵得上好些天的收入了。
虽然老鸨说话很好听,但秀暖莹过来又不是听她说话讨好的?她猛地拍在银票之上,制止对方想要『摸』走银票的举动,眼神微微凝视在她身上,对方的笑脸微微僵硬,又很快恢复正常。
秀暖莹倏地一笑,又从钱袋里掏出二十来张百两银票,多得能让老鸨恨不得将眼睛黏在上面,“你也别着急啊,我要拿出来的……你的小祖宗,可不止这么几张……”
老鸨本来不悦的脸上又重新挂上笑容,比之前更加灿烂,更加讨好。她暗中搓了搓手,想要拿,又怕秀暖莹不给,故作客气地说道,“这……这怎么好意思么?”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只要你回答小爷几个问题,这点儿银票就给你,权当是小费打赏。”秀暖莹毫不在意地稍稍抽出钱袋里厚厚一摞银票,都是百两大张,“这里还有更多……”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虽然这点银两对于修士来说没什么份量,但对于凡人来说,足够他们好吃好喝,安乐享福一辈子!
面对这么大金额的钱财,老鸨虽然动心,但心中也多了几分警惕。
有钱,但也得有命去花啊。这个年轻的小哥出手这么大方,反而让人有些惴惴不安。
老鸨的心思全部落入秀暖莹眼中,她笑了笑,带着点儿油腔滑调的口吻说道,“老妈妈不用这么拘谨,我只是来问几个问题,解开心中疑『惑』,然后好好纵情声『色』罢了,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还能拆了你这店?就算拆,那也是派人用金银砖块,将你这店埋了……”
一句似笑非笑的话,打消了老鸨心中的疑问,钱帛动人心,哪怕心中有些担心,依旧抵抗不住金银的诱『惑』。
更何况秀暖莹表现出来的大方,已经是她生平所见之最。
“小爷尽管问,老身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敢有半个字隐瞒,就让老身这张花容月貌的脸蛋儿毁掉。”相较于秀暖莹,老鸨说这种俏皮打趣的话,多了几分刻意的滑稽。
秀暖莹暗中忍了忍,她实在看不出来,那张涂着厚厚一大层白『色』脂粉的脸,哪里有花容月貌的痕迹了?若是真正的风、流浪、子,估计会被老鸨逗笑,然后熟门熟路地调、戏回来。
秀暖莹只是临时抱佛脚而已,当然做不到应对自如,也没办法和一个女人调笑嬉戏。
既然老鸨已经松了口,秀暖莹也不客气了,抽了四五张银票给老鸨,剩余的放在桌上,“我这件事情也算是陈年旧事,曾经……她也是我们家的恩人,对我们家有一饭之恩。若不是她一时善心,我父亲也不可能重整旗鼓,拼下如今的家业……”
老鸨边听边点头,秀暖莹继续瞎扯,说道,“后来家业发达了,家父想要报答恩人,然而怎么找,却都找不到。后来啊,才隐约听说了恩人的下落……老妈妈,你还记得十来年前,曾经有一个姓秀的小姑娘,来到你这里么?据我调查,当时的老鸨不是你……”
秀暖莹故意说了最后一句话,就是暗示老鸨自己不会找她算账,有什么话可以尽管说。
时间太过漫长,老鸨又不是修士,怎么能在很短时间内记起十几年前的事情?
秀暖莹只能稍微提示两句,“我觉得那位小姑娘年纪还挺小,据说啊,是清水城秀家的闺女,还是被她嫡姐送来的……老妈妈,我也不想家里的老头子继续纠结这事情了,您给个准话,记不记得这事情?办完了,我也好安安心心玩乐,断了家里老头子的念想。”
老鸨似乎想起什么,眼神闪过一丝了悟。但她又怕会有人来寻仇,可是转念一想,就算寻仇,那也是找真正的凶手,她可不是胁迫那位小姑娘的帮凶!
既然如此,就算有人来算账,也没办法算到她头上,眼看着要到嘴的银子,白白飞了可惜。
想了想她说道,“记得是有这么一回事,咱们这个天香楼啊,苦难的丫头太多了,然而那个丫头很特殊,让老身记忆最深刻。所以啊,过了这么多年,依旧还记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