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换了新的香料,那是张成林特意给她配的,当时她无意中说了一句自己睡眠不大好,张成林当时没有说什么,只是等到回去的时候,便递给了她一包香料,说是放在香龛里,睡觉的时候燃一些,可起到宁心安神的作用。
秦怀玉用了之后果然睡眠好了许多,现下她闻着这淡淡的香味儿,越发觉得昏昏欲睡了起来。
等到锦书将饭菜都摆上了桌,进来伺候主子穿衣的时候,就见她已然趴在浴桶边睡着了。
见状,锦书悄声唤醒了她,伺候着一脸困倦的秦怀玉用了晚膳,便服侍她上床休息了。
这一夜,秦怀玉睡得格外好。
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然是翌日清晨了。
……
冬日的晨起,有细碎的日光洒落进来,隔着纱帐可隐隐约约的看到外面的暖意。
室内的炭火十足,混合着这日光,倒是给人一种初春的错觉。
秦怀玉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觉得这些时日的疲惫都在昨夜里的好梦中消失殆尽。
门外的锦书听到房中的声响,顿时敲了敲门,轻声问道:“主子可是要起了?”
得了她的回应之后,锦书便推门进来,伺候着她穿衣了。
今日是十一月十六,正是长公主设下梅花宴的日子,所以昨儿个秦老夫人便让人传了话,说是让她们都去宁安堂吃早膳。只是众人都明白,语气说是过去吃早膳,不如说是秦老夫人怕她们在梅花宴上出了差错,所以提前叫过去交代一番罢了。
等到收拾妥当之后,秦怀玉便带着丫鬟去了宁安堂。
宁安堂里的人来的齐整,相比之下,她竟是最后一个到的。
“给祖母请安。”
见秦怀玉来,秦老夫人睨了她一眼,神情便有些不满,只是到底没说什么,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了,一面吩咐丫鬟们开放。
在等着吃饭的途中,秦怀玉打量了一眼房中众人,见她们的穿着倒是都用了心的。
刘月娘自不必说,她生的明艳,又一向喜欢穿眼色鲜艳的衣裙,今日一套大红的织锦衣裙,更衬的她的五官明媚了几分,更衬出通身富贵来。
旁边的王婉清则是做的平日的打扮,她生的温和,不说话时自有一种空谷幽兰的感觉,今日穿了一套浅紫的罗裙,倒是更显得温婉可人。
至于这几个姐妹,更是各有特色。
环肥燕瘦温婉明艳,每一个都是精心养出的花儿,正是最好的年华,瞧着便叫人觉得心情好。
不过……
秦怀玉垂眸,笑的有些讥讽。
虽说爹爹对秦红鸢母女两个并不上心,可一则母亲从未苛待过二人,二则秦老夫人还时不时的给一些体己,这秦红鸢如何就沦落到穿这些的地步了?
今日的秦红鸢,打扮不算出挑,虽是穿着簇新的衣裙,可那布料却并非上品,至于那头上戴着的首饰,乍一眼看过去金碧辉煌的,只是却是华而不实。
这些首饰不是别的,正是前些时日她随便送过去的。
平日里秦红鸢那里的首饰比这好的多了去了,所以秦怀玉送过去只不过是为了全了面子上的名义,谁承想她竟然戴到头上来了。
这是预备给自己做脸呢?
秦怀玉心中冷笑,面上却是淡然至极。
不管秦红鸢今日里打的什么主意,可她本就是庶女,今日的打扮纵然比平日里差上几分,可比起来别人家的庶女,未必就会差到哪儿去。
凭她想打什么主意,都不会有人说她被苛待了吧?
既是想作妖,那就做吧,她倒要看看这二人又想如何。
想到这里,秦怀玉便收回了目光,再不看这惺惺作态的母女二人。
不多时,丫鬟们便将饭菜上了桌,请房中的主子们移步过去用膳。
秦老夫人当先站起身来,看了一眼房中神情各异的晚辈们,当先去了花厅。之后的媳妇跟孙女儿们便也都忙忙的跟了过去。
宁安堂这的饭菜是府上的大厨房做的,用料倒是讲究,只是味道却比不上秦怀玉的小厨房。不过来这儿坐着任谁也吃不好,秦怀玉只是拿起筷子象征性的吃了一点,便小口喝着粥。
等到吃完饭之后,秦老夫人果然交代了半日,眼见得日上三竿,这才淡淡道:“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且出发吧。记得我的话,不可错了规矩。尤其是你。”
最后这一句,却是说的刘月娘。
今日是刘月娘带着府上的小姐们前去赴宴,秦老夫人嫌弃她的出身不好,今日不知交代了多少遍了,现下临走时,还要带着警告的告诫了一遍。
刘月娘对于婆婆这挑刺的行为早就淡漠了,因此只垂首应了,面上瞧不出半分的不耐烦来。
等到秦老夫人说完了她,又交代王婉清。今日王婉清也在随行之列,只是她一个妾侍,去了怕也是不大扎眼,不过是博一个眼熟罢了。
王婉清答应的诚心,一旁的张金桂却是忍不住暗中撇嘴。往年去梅花宴,都是大嫂带着孩子们去的,倒是一次也没见过秦老夫人这样大的阵仗。
不过说起来也是,毕竟大嫂是真正的名门之后,比秦老夫人的母家宁远伯府要强的多,秦老夫人能出错,大嫂都不会出错。再者府上又是大哥承袭爵位,她哪儿敢在人家面前摆谱?
张金桂笑的嘲讽,不过因着位置偏僻,所以秦老夫人并没有发现。
等到秦老夫人终于教训够了之后,方才挥手让她们走了,而张金桂也跟了出来。
“二嫂,红菲这丫头向来是个胆小的,今日还得劳烦您多多照应了。”
她跟刘月娘平日里不大能相处的来,可现下没办法,带着闺女出门的是二嫂,她只能好生的拜托人家。
刘月娘虽说看不惯张金桂,不过也不至于下作到去给一个孩子使绊子,因此便含笑应了。
张金桂得了她的话,又笑着去嘱咐秦怀玉,连声请她看顾一下妹妹。
秦怀玉自然的点头应了,不过却也没将话说的满,只淡淡笑道:“三婶放心便是,我是大姐,自然会看顾着妹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