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1)

我自然不会傻兮兮去问陈爷人蒋舒薇跟他是何关系,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我还是十分明白的,况且一开始我对他俨然就一教徒膜拜神的感情。他有钱有地位、有相貌有文化、有品味有性格,这种“六有”超级完美男当然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其实我后来才知道原来他还有家庭。

陈万钧年少时就去国外念书,到二十五六才回国。回来的时候一并带了个进口媳妇儿,那姑娘自个儿有地地道道的外国名字,却被陈万钧那帮熟人叫做angle。据说那angle生来天使面孔魔鬼身材堪称完美,可后来不知为何他俩离婚了,那洋姑娘还自个儿流着泪跑回国去。

我得知这事儿后深深觉得世事不能完美,加之我对陈万钧的了解,多半儿是因为他拈花惹草四处放电才让人受不了要离婚。让我感到幸运的是,我朝他跪的那一阵儿他刚办完离婚手续,要不我就成名副其实的小三了。糟蹋自己疼的是自个儿,破坏人家庭可就等于活生生给人一刀,人招谁惹谁了非要挨你一刀。

陈万钧又连续一礼拜没call我,我也乐得清闲。刚跟他那会儿,我可没少紧张,这人吧一旦拥有的比一般人多些就容易跟人拉开距离,美名其曰气场,陈万钧就是这麽一类人。眼瞧着有这麽一大气场的偶像就在跟前我能不紧张麽,他当时就那么定定地看着我颤栗,还不阴不阳地说:“你要喜欢抖就趁这会儿抖个够,等我洗完澡出来就不要再抖了。”

我听他这一说反倒镇定了,紧张啥呀不就跟偶像一块儿睡觉麽。睡觉不就一闭眼儿一睁眼儿的事麽,当做了场梦还不行!于是我就将这梦连续做了两年半,到现在还继续在梦里恍惚,我经常怀疑这事儿根本没发生过,全是我臆想构造而出。

我同陈万钧虽然做尽了情人该做的事儿,却没住在一块儿,他怕是脑子长瘤了才会傻到让我住他那儿。我这小一居还是毕业那会儿租的,床跟沙发距离就半米,我在这之间拉了一素雅窗帘,地方虽然小点儿倒挺好住。正窝手掌沙发里看快乐大本营呢,手机就响了,我十分认命地按下接听键,陈老爷低沉的嗓音便传过来:“在哪儿。”

陈爷说话向来一个调儿,通常只有句号。我十分恭敬跟他说在自个儿家呆着。他又说:“来仙鹤楼,给你半小时。”

说完就掐断电话,我一面儿火速收拾自个儿一面儿在心底问候他祖宗。从这儿到仙鹤楼最快也得四五十分钟,偏偏这人还跟一昏君似的下不可能完成的命令。这两年半我算是深刻体会到啥叫距离产生美,以前没机会接近陈万钧时就觉得他十全十美,现处近了就会时常反思自己当初为何会觉得他十全十美。

我赶到仙鹤楼的时候他果然不高兴了,平常老拉长的一张脸现在看起来似乎更长了。那些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可爱吃这一套,美名其曰成熟有性格。我悄悄顺了口气儿,开始对他笑不露齿:“刚刚路上塞车,所以我来晚了。”

人只夹了筷子菜放嘴里细嚼着,压根儿没看我一眼。他刚嚼了几口就开始皱眉头,然后便将筷子往桌上一搁。

这才扬眉用眼神示意我吃菜,我十分得体地拿起筷子就开始吃。陈万钧生了张十分挑剔的嘴,通常我跟他一块儿吃饭,都是他在“看”,我在吃。他比较喜欢简单的家常菜,这道松子茄鱼不咸不淡清脆滑爽,瞧着还挺新鲜好看,应是色香味儿俱全了,可这挑剔的主儿只尝一口便搁下筷子。真难伺候!

“那晚你躲什麽。”跟他这么长时间,我要不知他说的是哪个晚上就算是白跟了。废话!不您让我不要在公开场所跟您装熟麽!我没那个胆儿跟他横,谁叫人是爷我充其量就是个婢呢,所以我用筷子拨了拨碗里的菜,抬头笑脸盈盈地回答他:“那种场合不是怕妨碍你麽。”

他摊开一只胳膊放椅背上,另一只手夹了只烟,极淡地冷笑一声:“你倒是知趣。”

他话本来少,我又埋头开始吃菜,过了一会儿他又懒洋洋地说:“以后别躲了,我本来也没打算理你。”

我无比端庄地又抬起头朝他笑,嘴里还温柔地回应:“知道了。”

这厮又不说话了,只默默吸了几口烟,然后将烟头掐灭在水晶烟灰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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