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小姐可真好看”
时泽恩回去路上一个劲儿地夸林清媛,时不时还傻笑两声。
他和薛景恒关系好,也不用刻意避着他。
薛景恒在一旁淡淡道“若单论相貌,乐舒郡主要远胜林大小姐,怎么你这一路只夸林大小姐”
“一来我与林大小姐有过一面之缘,心中一直记挂,想不到今日还有这种机会,若是有幸能娶她为妻,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二来乐舒郡主确实美貌,只是我出身卑微,哪里配得上郡主这样的金枝玉叶而且我听人说郡主性子骄纵,怕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住的。”
时泽恩摇了摇头。
薛景恒随口道“其实也不是那么骄纵”
时泽恩没听清他说什么,只是自顾自道“不过薛兄倒是可以试试,薛兄出身名门,才华横溢,生得又好,早就是朝中百官心中的佳婿,配郡主也不是不可。”
“正说着你,怎么又扯上了我”
薛景恒转移了话题。
众人到大殿拜佛的时候,崔肆意没有进去,只推说是不信这些,林清媛也陪她站在门口。
崔肆意看向林清媛,问她的意思。
林清媛嘴角弯弯,又捏了捏崔肆意的手心,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等众人出来,崔肆意就拉着赵王妃的胳膊,撒娇道“母妃,您和两位夫人去见大师,我可坐不住,我和清媛四处逛逛。”
赵王妃一听这话,就知道清媛这边已经点了头,剩下的就看她的了。
“别走远了,就在这院子里。”
崔肆意笑着应下,牵着林清媛的手向旁边走去。
林清妤是想追又不敢追,一会儿没了长辈,那崔肆意还指不定怎么待她。
她是有意和崔肆意交好,奈何人家压根儿不理她。
“妤儿就跟在我身边吧,也耐耐你的性子。”
林夫人待这个女儿如珠似宝,生怕她跟着那俩人去吃了什么亏。
林清媛也就罢了,有自己压着,总不敢太过离谱。
可崔肆意一向是个没谱的,偏偏人家又是郡主,就算吃了亏,她们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清媛这孩子稳重端庄,我是打心眼儿里喜欢。”
赵王妃一边向禅房走去,一边随口闲聊。
林夫人语气淡淡“王妃说得是,媛儿这孩子是稳重,臣妇也经常跟妤儿说,让她多跟她姐姐学着些。”
待进了禅房,大师还没来,一个小和尚为她们备上了茶水。
赵王妃找地方坐了下来“我有心为清媛说一桩亲事,不知林夫人意下如何”
林夫人嘴角微张,一时竟忘了跟刘夫人一起落座。
赵王妃却不待她反应,继续道“就是刚才寺庙门口那位时泽恩时公子,今年二十岁,现任翰林院七品编修”
刘夫人也在一旁帮腔道“时编修的人品,我是信得过的,就连我家那位轻易不说人好的,对时编修也是赞不绝口。”
林夫人心中冷笑,她现在算是听明白了。
合着这两位今日请她来上香是假,想要为她的继女说亲才是真。
不过是个寒门出来的芝麻小官,家里又没有背景,以后能帮衬上林家什么
她本有意拿继女的亲事讨好向夫人,不成想中间却出了岔子。
即便如此,她也不能遂了这些人的心意,于是皮笑肉不笑道“王妃和刘夫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这毕竟是林家的家事”
“是啊,这是林家的家事。”
赵王妃似早有准备,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倏而又惋惜道“可惜了,本来我看清妤这孩子也不错,打算日后也帮她说门好亲事,林夫人这么一说,看来是我多事了。”
赵王妃要帮她家妤儿说亲
这说出去是多体面的事情
他的夫君不过是个五品官,在地方上还行,可是到了京城根本不够瞧,她家妤儿再过两年就要及笄了,可想要嫁入高门,谈何容易
不过有赵王妃在中间帮衬就不一样了,人家是王妃,夫君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谁不得卖她个面子
一旁站着的林清妤早就蠢蠢欲动了,死死绞着手中的帕子。
赵王妃会帮她说门什么样的亲事
是侯府公门还是像薛家这样的清贵人家
她刚才看薛景恒看得眼睛都直了,那样的容貌和气度,是她在旁的男子身上见都没见过的,果然还是京城人杰地灵,她们在漳州哪见过这样的人物
林清妤赶紧推了推林夫人的手臂,生怕林夫人让眼前的机会溜走了。
林夫人哪里不明白女儿的心思,却还是冷声道“妤儿,你去门口等着,母亲和王妃还有刘夫人有话要说。”
林清妤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这里不是林府,眼前又有两位身份贵重的长辈,由不得她撒泼,只好咬着唇出了门。
林夫人赔笑道“王妃有心了,只是媛儿的婚事,臣妇一个人说了不算,少不得要回去与她父亲商量一番。”
这就是同意了。
赵王妃微微颔首“这是自然。”
再说崔肆意这边,林清媛觉得自己是越发看不懂她了。
刚才别人拜佛时,她说不信这些。
现在旁人拜完了,她又站在大殿门口跃跃欲试,偏偏她还不进去,一会儿伸只胳膊,一会儿伸只脚,像是在试探什么。
不就是拜个佛吗
怎么搞得跟上断头台似的
崔肆意将自己的胳膊腿儿反复伸进去试验后,发现好像没事,胳膊还是胳膊,腿还是腿,自己也没有被打回原形,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跪在佛祖面前,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
感谢上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她会好好珍惜的。
这辈子,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再留遗憾。
晚上,林府的书房传来一阵吵闹。
“老爷,你就应了这门婚事吧,那赵王妃可说了,只要你应了媛儿这门婚事,以后就帮着咱们妤儿找门好亲事,你不希望妤儿嫁得好吗”
林夫人像个小姑娘似的,拉扯着林永正的袖子。
林永正叹气道“可这时泽恩家底也太薄了些”
娇妻比他年纪小许多,颇有颜色,又会哄他高兴,这些年一直很得他喜欢,连带着对她所出的一双儿女也更看重两分,可是这时不时就闹小性子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
“老爷怎能只顾眼前这时泽恩虽出身卑微,可年纪轻轻就考中了进士,虽是七品,可老爷也不过比人家高两级罢了,岁数却”
后面这句,林夫人自然是嘟囔着说的。
“老爷想找个金龟婿的心思我懂,可媛儿没有那个命啊现在这时泽恩虽稍微差了一些,但能同时得赵王妃和刘夫人为他保媒,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老爷何不放长线钓大鱼”
林永正本还在为她前面那句生气,听到这里,一时也顾不得生气了,抚着胡须,细细思索起来。
林夫人见有戏,说得愈发卖力“退一步讲,即便这时泽恩是个不中用的,咱们也就委屈媛儿一个人,等以后赵王妃遵守诺言给咱们妤儿找门好亲事,您不还是有个好女婿吗”
林永正想想也是这么个理儿,若是现在,真回绝了赵王妃和刘夫人,回头他们给媛儿找的夫婿还不如这个怎么办没得白得罪了赵王府和刘家,倒不如顺坡下驴,就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