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西大军得胜的消息传回京都,满朝文武欢欣鼓舞。
当然最高兴的还是兴武帝和太子宗云晔,谁家江山谁知道。
兴武帝下旨命太子率众官员至华阳门迎接得胜大军。
离大军还朝还有十日之时,宗弘昱便开始与礼部的官员商议迎接大军凯旋的事宜,端阳门送行他因太后的病情没能主持深感遗憾,这回他要将这迎接仪式办好,风风光光地迎回大昭国的英雄们。
十日后,京都,华阳门。
城门大开,太子宗云晔率六部官员辰时未到便来到城门前等候归来大军。
容福见太子长时间立于城门前,上前劝道:“殿下,要不您回车中休息下吧,估计大军还得有阵子才能到。”
宗云晔抬头看看日头,下令:“传我话,所有人下车下马候着,一会儿大军就到了,都打起精神来。将士们不惧远征之苦长途返京,我等只候了一个时辰就精神不振了吗?”
容福:“……”
日上中天。
军旗猎猎、马蹄橐橐,浩浩荡荡的镇西大军踏风而至。
宗弘昱一身乌金铠甲,骑着黑色高头骏马走在队伍前面,一脸杀伐威严,携带着战场上的寒气逼近城门。
宗弘昱远远望见太子宗云晔出城迎接,赶紧纵马行至太子卫队前,翻身下马,单膝跪地抱拳,朗声道:“臣宗弘昱,参见太子殿下。”
众将士见宗弘昱下马,都紧随其后,有样学样地跪倒一片。
太子宗云晔春风一笑,扶起宗弘昱:“大将军一路辛苦,快平身吧。”又转向众人,扬声道:“大昭国的勇士们一路辛苦,都平身吧。”
方洛随众人跪在地上,但他跪着也不老实,用不安分的眼睛打量着太子宗云晔与誉王世子宗弘昱。
这样的同框不易见,他要把握住这个机会。
宗弘昱站起身来,与太子齐高,方洛心中暗叹:老天,你怎么造了两个这么完美的人啊!不,只限长相。一个清新倜傥,一个肃杀冷冽,同样是好看,却是两段风流。
方洛看得欲罢不能,直至肖五莲在一旁拉了下他的衣袖,他才想起自己该站起身了。
宗云晔拍拍宗弘昱的肩,勾唇一笑:“大将军神勇无敌,武功盖世,战无不胜,孤钦佩不已,他日定要向将军请教一二。”
宗弘昱低头抱拳道:“殿下赞誉,臣愧不敢当,此次获胜乃是全体将士的功劳,非臣一人之力。”
“大将军太过谦虚了。”宗云晔笑微微地看着宗弘昱,“陛下在奉天殿等着呢,我们快进宫吧。”
宗弘昱双手一拱,神色肃恭:“遵殿下命。”
方洛见太子的目光从未向这边投来过,心里发急,反复挥着手来刷自己的存在感。
太子宗云晔终于在转身上车时,目光才从方洛脸上一掠而过。
宗弘昱重新上马,挥了挥手,命身后的兵马跟上,随着太子卫队进了城。
方洛恹恹地纵马行于队伍中,肖五莲看他不高兴,问道:“怎么了?回京都了还不高兴?你不是又可以好吃、好喝、好玩了吗?”
方洛叹口气:“一样的出征,不一样的待遇,人家大将军多风光呀,我嘛,没人理没人问的。”
郑忠护卫使命还未完成仍旧跟在方洛身边,听他说话带着怨气,道:“大人莫烦恼,众官员在此,殿下只能按流程规矩行事。”
方洛听郑忠说得有理,复又开心起来,刚入城门,他想起肖五莲不能跟随自己进宫,遂安排方小午带着肖五莲直接回方家宅院,自己则跟着宗弘昱等人进宫面圣。
奉天殿中。
文武百官分列两边,宗弘昱率有功将士步入大殿,方洛亦在其中。
方洛随众人在大殿中央站定,低眉顺目,垂手而立。
作派可以装一装,心性却装不得,他毫无兴致地听着宗弘昱向兴武帝禀报着西北之事,只盼着皇帝早点结束这场出差工作汇报。
方洛正在神游时,却听得龙椅之上传来低沉华丽之音:“东宫左詹事方衍,此次西北平定匪寇功不可莫,不费一兵一卒,单凭一张嘴便收服了飞鹰岭的土匪,真乃英雄出少年啊。”
方洛双手拱过头顶,谨慎道:“陛下厚爱,臣愧不敢当,职责所在,自当尽力。”
“不必谦虚,你当得起。”兴武帝微微一笑,又问道,“方爱卿,对飞鹰岭众人的安置,你有何提议?”
哎哟,这肖五莲还没考察结束呢,虽说我有八成把握让肖五莲喜欢上京都,但还有二成的不确定性呢。
方洛思量片刻,决定实话实说,他一步出列,拱手回道:“回陛下,飞鹰岭匪首肖五莲乃性情中人,颇有侠义心肠,此前飞鹰岭勾结西夷所做种种皆为二当家王霸山所为。
“飞鹰岭如今已弃了从前那些打杀抢掠行径,但在重组人马效忠朝廷和遣散众人回家两者之间犹豫不决,遂臣给肖五莲一个月考虑时间,所以,陛下,此事臣想等肖五莲考虑结束后再上奏疏。”
兴武帝点点头:“也好,收人收心,给他时间考虑,不用强横方显大国胸怀。”
“陛下英明……”方洛高唱。
兴武帝对镇西军又是一番褒奖赞美之后,下达圣谕,对军中的有功之臣论功行赏。
宗弘昱,封平西大将军,赏金千两、良田百顷。
方衍,赐庄园一座,官升正五品春坊学士。
宗弘昱得的是实惠,而方洛得的是前途。
众官员心中明镜,皇帝防誉王一脉,银钱货真价实,但这大将军的头衔嘛就是个虚职,原来带去的兵马仍交回东西两大营,光杆司令有个屁用。
方洛嘛,虽说目前所封的还是个闲官,但皇帝一句“英雄出少年”那可是对他能力明晃晃地认可。
众人纷纷向方洛投来羡慕并妒忌的目光。
汇报大会结束,方洛松了口气,随众人出了大殿。
宗弘昱走过来,凑近他小声道:“你最好在查帐目前将给土匪的那笔支出向陛下说清楚,莫让我难做。”
“知道,知道,今日时机不对,明日一定说。”方洛呵呵一笑。
有了兴武帝的欣赏,方洛可谓是风头正劲,原本看不上他的大小官员都赶上来向他道贺,什么智勇双全,什么少年英雄,什么前途无量,什么好听说什么,搞得他点头抱拳,一路行走好不风光。
太子宗云晔见方洛被众人所围,轻笑一声,转头直接回了东宫。
得到集团老总的赏识自然是件令人兴奋的事,可顶头上司也不能忽视,方洛对自己仍在东宫任职的事实还是很清楚的。
方洛遥见太子朝东宫方向而去,心中着急,对围在自己身边的一众官员拱拱手:“众位大人,众位大人,下官有事先行一步,他日再逐一登门畅谈。”
说完,他挤出包围圈,追着太子而去。
久别的东宫,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