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客气道:“李同志好,你我也有一面之缘,还有之前,幸亏相助,我方人员顺利回返,提早撤离……”
“你好你好,碰巧遇上。”李无眠微微一笑,饶是摸不准他的来意,不会是来拉壮丁的吧。
男人迟疑片刻,开门见山道:“李同志降服惠泉黑恶势力,言语也是发人深省,与我等正是同道之人。”
李无眠愣了一下:“这真是要拉我入伙?”
男人微微尴尬,面色一肃:“单打独斗总是力有未逮,相信我,志在于此的人,并不止你一个。”
“我当然相信。”李无眠哂然一笑,前路并不孤独,许多同路人只是还没有见面罢了。
男人一顿,轻声道:“那么……”
李无眠道:“我没有加入组织的想法,也没有培植势力的打算,单打独斗就单打独斗,有一份力发一分光。”
男人皱眉:“李同志真不考虑一下?”李无眠有实力,又道路相合,抱团取暖,理所当然之事。
李无眠笑道:“盛情难却,不过我做不得小,我想做大哥,你看我行不?”
听到这句,男人哈哈一笑,心里颇有些不愉,倒也没有表现出来,轻声道:“这,李同志可爱开玩笑。”
李无眠起身道:“那不就得了,回去吧,常人的人间,有你们;异人的世界,有我李无敌。”
“李同志意欲何为。”男人微讶,异人为非作歹,兴风作浪,确实是一件棘手的事,但异人界千百年来自有规则,兄弟阋墙,那是两不相帮,不过事在人为,数年前东北异变,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是当务之急。
他淡淡一笑:“我将赋予异人界新的秩序。”
推开窗户,金光入室,男儿七尺之躯沐浴辉芒,古铜的面容却很平淡。
他要杀得全性闻风丧胆,他将让这异人界焕然一新!
……
西蜀,蜀地与藏地的交界地带,再有几十里路,就要踏入藏地,吹来的风息干燥了些,似要令面皮布满龟裂。
无根生和魁梧体胖的男人走在路上,光头,圆脸,大腹便便,高达九尺,双目透出混沌之色,如一块顽石。
壮汉不时左顾右盼,双目中的混沌下一刻便爆发,他走到一颗合抱的树前,双臂裹紧,两足发力,令人牙酸的崩裂之声响起,根须粘连着湿润的泥土。他又将杉树拍成了数段,扛着其中一断,抠出一片又一片的木块。
无根生静静看着,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作为,无关乎玩闹,不在于彰显武力,只与发泄有关。
梁挺笑道:“无根生,我快憋不住了。”
他一双肉掌,将坚韧的树干抓得千疮百孔,粗看和气的脸上,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无根生微声道:“就快到了。”有些人活在这世上,就在于让他人遭受苦难。
他们无法控制自己体内狂暴的力量,需要纵情的发泄,每一次发泄,都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悲剧。
“是的,我闻到人味,这次我得大杀一场,再大干一场。”那双眼中的混沌渐渐褪去,化为原始如野兽的疯狂。
无根生目光望去,一名砍柴的樵夫不知何时出现在视野内,一把柴刀僵在半空中,双目惊愕的望着梁挺。
梁挺舔舔嘴唇,他闻到的不仅是眼前这个樵夫,同时也闻到更多的人味,男人身上的汗味,女人身上的腥味。
相信用不了太远,就能去到村庄或者城镇,让他肆意的痛快一番。
而现在这个樵夫,将是一切的序幕。
五指深深扣进树干,梁挺身上的衣袍无风自鼓,肚腹的位置,一条婴儿手臂粗细的尖锐刺破衣裳。
那是一根柔骨,刀剑不伤,可软可硬,平时盘踞在他腹腔之内,用时如臂指使。
柔骨刺破空气,直取樵夫的咽喉,梁挺猩红的舌头舔舐着,人血的滋味,不论多少次,都是那么的鲜美。
“梁兄,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么?”一只手抓住柔骨,坚硬便恢复了柔软,软趴趴掉在地上。
梁挺哈哈一笑:“不行,我撑不住了,约定作废。”数条柔骨从他肚腹中窜出,如同一团海草化成的妖物。
哐当一声,柴刀落地,樵夫早已吓傻在地。
无根生双手抱月,将那数条柔骨抱在怀中,神明灵让柔骨上的炁消散,归于柔软,心中却明白,梁挺没动真格。
他微笑道:“那我便陪梁兄练练手。”他明白,此刻若不能阻止梁挺,等他尝到血后,更不可能阻止。
“你还不够看,死了怪叫人膈应的。”梁挺眉头微皱,眼前的男子,是全性寥寥几个入他眼里的人。
无根生点点头:“请吧。”
“朋友的血,想必更香,我这辈子还没尝过。”红口白牙,涎液流淌,梁挺目光贪婪,较于野兽更为慑人。
能让他称作朋友的人,无不是全性里的大妖厉魔,梁挺也没有把握拿下,但无根生不同,无根生还弱。
无根生心中一叹,若是梁挺没有和他同行,那他不会管,他也没有能力管。
然而此刻既然是同行,那么他便无法容忍梁挺屠戮无辜,哪怕阻止的代价十分沉重,也做不到坐视不理。
“我将你宰了,莫名老杂毛必然看不过去,我再将他宰了,就能尝到两个朋友的味道,划算,划算!”
梁挺纵声狂笑,无根生观其颠倒之姿,眉目微蹙,如果不是进入到全性内部,他一直以为这种人只在于想象中。
这些活着的妖鬼,无法接受人世间普遍的道德和纲常,只依照自己的意愿行事,总之怎么爽快怎么来。
杀人放火都是小儿科,谋财害命不值一提。
生食同类,奸淫孕妇,娈童虐婴,在没有和他们接触之前,简直无法相信,做出这些事,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
裂帛之声入耳,梁挺的上衣化成齑粉,他本就高大的身形如同更高一头,肚腹之间,数不胜数的柔骨盘旋着。
地面塌陷,嫩叶如雨,随意一条折转,便将空气抽得尖啸,随意一条劈落,合抱大树倾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