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烨霖并不知道此时白安寒发生的状况,他身边的亲卫,已经悉数被安排去疏通灾民。他此刻正坐在一张竹椅上,神色间有些憔悴。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番我等启程之日,从京城调运而来的粮草已经行至半路,倘若无意外发生,不出三日,必定到达江阴……”
“救民重在齐心,眼下水患未定,接下来,越来越多的流民会涌入江阴城,光凭着朝廷的救济,是远远不够的!”
“而江阴城一席之地,更容纳不来了这么多灾民,一旦发生暴动,后果将难以设想。”
慕烨霖一字一句的分析道,他想起了前世水患的那场灾民暴乱,也是从江阴城起,声势浩大的灾民队伍壮大,一路上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于威胁到了皇都。
“解决此问题的方法唯有此。那便是让他们都有事可做。”
“这一路上,我们将流亡的灾民看个明白,大多是面黄肌瘦,间或身上有残伤,疑难杂症的,毕竟是少数。”
“正好,本宫从皇城带来了医者令,可将恢复元气的药物做成药粥分发给灾民。”
“如此不过半月,那灾民等元气会逐渐恢复,如此一来,我们自可从中挑选身强力壮者去修建水渠,将那水患的源头彻底整治干净。”
“且,可每日用劳力换取食物,如此一来,有气力者自有去处去发泄其精力,老弱病残者,才可以得到全面的将养。”
“倘若衣食不够,不必同朝廷继续上书。那些往来的商贾大户急缺脚力运送,自当可分出一波人来当作脚力,报酬用粮食来记,此为自食其力。”
“另外,我会向朝廷上书一封,将粮食的价钱降下来,使其不能谋利,自然,那谷物的价值就贱,民生便可获利……”
慕烨霖一口气讲出了上中下三条计策,那刘姓城主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默默的差人记下。
这番言论,那刘氏听了确实感到惊讶,不为旁的,那京城里穿出来的“太子是绣花枕头”的谣言不攻自破。
条理这么明晰,这分明是下一任真正合格的储君,刘氏在心中默念道。
眼下天色已晚,日暮的谢晖照在一旁的假山怪石上,慕烨霖盯着此处发了神,手上的汤药已经放凉。
他身旁,刘氏站在一边,默默研墨,将方才听见的计策记到竹简之上封存,八百里加急分配到延边各县。
就在此刻,一道慌张的身影打破了寂静。
来人是慕烨霖手下的亲卫,应是刚从城外回城,身上包裹的泥浆还来不及擦拭,面色却如同雪一样惨白。
“殿下,殿下!”那声音慌张而至,慕烨霖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道,“合适如此惊慌?”
“殿下,王妃她不见了。”犹如平地惊雷,慕烨霖手中的药碗蓦然摔碎在地,流出一地黑色的汤汁。
“你说什么?:慕烨霖猛然站起身来,面色骇人,神色恐怖的好像要将人生生刺穿。
“王妃!主子!王妃她不见了!”那人好像要哭出来一般,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狠狠磕了几个响头。
“原本,原本小人是看护着王妃的。可殿下您下了道命令,让我等去十里之外的地方疏散灾民,因而在后院之中,便只剩下王妃一人……”
“可……可等小人匆匆回来,那后院已不见王妃,只剩下桌案之上有人遗书一封……”
那人颤颤巍巍的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白纸黑字,慕烨霖急急的打开观瞧。
那笔体端正,显然是人故意练过。慕烨霖眼神凌厉,看到最后,竟然气极反笑道:“好!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他们,竟然是要救命的三十万旦粮草。”慕烨霖笑道,一口血喷出来,脸色不由得n变得更加灰败。
“殿下!”在场二人大惊失色,赶忙想要扑上前来,哪知,慕烨霖却缓缓将人挡开,道:“没事,死不了。”
“此时不易声张,既然他们有把握节奏王妃,那必定是江阴城里的,况且,他们走不远。”
“你等,找亲兵暗卫,寻着这蛛丝马迹,在江阴城里搜!”慕烨霖几乎是吼着说完这句话。一向惊才绝艳的脸上竟然隐隐有汗珠沁出。才堪堪讲完,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昏过去。
“殿下!”在场之人大惊失色,慌忙叫了医者把脉。
……
白安寒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她注意到,自己是绑在一辆颠簸的马车之上,嘴中被人狠狠勒着。
几番适应之后,白安寒甚至能从那块黑布上察觉出其隐隐透过一丝光亮,轻轻动了动身子,白安寒察觉到自己怀中的东西并没有被动,不由暗暗放下心来。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恰在此时,有低沉的声音缓缓从头顶上传来,白安寒心中一惊,不由得停止了动作,屏息敛气。
“自当是顺遂爷您的心意,该办好的地方?,一点不差。”另有一道声音接道,显得有些犹疑,“不过,爷,咱们这么做,当真能拿到那三十万旦粮草?这毕竟……”
!
“放心吧!”一道声音打断了他,隐隐带了一丝笑意,“那小子是个情种,他的女人在我们手里,便是攥住了他的软肋,更何况,我们自有旁的办法,逼他乖乖就范,毕竟,我们要的不仅仅是粮草,还有他的项上人头啊……”
白安寒浑身僵硬,心中震撼不已。他们说的这些话自己再清楚不过,用自己来换取那事关国运命脉的粮食?,此等阴险毒辣之计,倒不晓得是何人所为?
白安寒稍稍转了头,隐约看见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另一个身影被旁人挡住,变得不是很清晰。
似乎是陷入了沉默的境地,白安寒再听不见二人的交谈,随着一阵衣料摩擦的声音,有人匆匆从她身边退出去。临行前,白安寒听见他路过自己的位置,冷冷一笑。
马车里沉寂的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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