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什么交易?”慕文君接过姚澄一口喝尽的药碗,放置在了一旁桌子上,听到这句话脸上浮现一抹诧异。
“边关苦寒,却是个捞功劳的好地方,朝廷里的官员历来对此处垂涎不已,经常派遣家中子弟来此走个过场,若只是如此还好,可是总有那么些不知天高地厚自己几斤几两的人去边关指手画脚,而且因为有军队驻扎,所以即便是边关,也脱不开利益夺取的关系……”
姚澄以前从不考虑这些,她需要考虑的只是领兵打仗,如何对付北疆,而且从前她无论再怎么出色,身上没有官职,不会引来旁人的嫉恨,反而因为性情爽快,不抢夺功劳,和何方势力相处的非常愉快。
可是现在不同了,她既然决定要接过城主府的重担,那么就要考虑边关的各方势力了。
她身为女子,这本身就是最容易让人攻击的一点,边关势力她可以通过自己去处理,她唯独担忧的京城这面,而经过这么多事情后,她最信任的自然是沉崇了,若是能够和沉崇联手,她可以不必耗费精力担忧这里,而她也可以给予沉崇军队上的支持。
“我在边关,但是朝中许多事情就会顾忌不到,粮草物资也好,打着姚家军主意的文武百官也好,这就需要睿昌王爷帮我了,而我能够回报睿昌王爷的……一个承诺……”
姚澄红唇轻启,认真道:“我姚澄愿意归顺于睿昌王爷!”
这个承诺不可谓不郑重,就是慕文君都为姚澄的果断微微一愣。
虽然这本就是沉崇的意思,可是没有想到她尚未提及,姚澄却先说了。
“怎么样?我这么提议对你和睿昌王爷可有吸引力?”姚澄微微一笑。
“自然是有的。”慕文君笑道。
两个人初步定下了联手的决定,并没有再继续深入讨论下去,具体的内容还需要沉崇和婉澄商议,慕文君为了不影响姚澄养伤,说了两句闲话就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她刚走出院子,却在拱门旁看到了慕重山,似乎在这里站了颇久了。
慕文君不动声色的迎了上去,“父亲,您在等我?”
一边说着一边搀扶着慕重山向旁边的小亭子里走去,絮叨着,“父亲,您的腿不好,就不要逞强了,有什么事情就将我叫过去,或者坐着等我。”
慕重山笑着道:“你的老父亲还没有脆弱到这个地步,何况这条腿根本不影响什么。”
话虽然这么说着,还是任由慕文君将他搀扶到了小亭子里坐着。
“听说你将姚城主的女儿带了回来,我原本想着过来看看,听说还受了伤?这是怎么回事啊?”慕重山曾经和婉澄并肩作战过,就是在敌军压境之时,已经接连攻破了两个城池,慕重山和婉澄联手保住边关最后一座城池,也是大夏边关的最后一道防线。
在那之后,慕重山就对婉澄极其欣赏,不过因为婉澄到底是女儿身,所以并没有太多交集,但是没有想到她的女儿倒是和婉澄相处的不错,这也是他乐见其成的。
慕文君挑着能说的和慕重山说了,至于一些比较隐晦的就略了过去。
慕重山在听到姚澄毅然决然选择了回边关守城的决定的时候,止不住的赞叹道:“好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慕文君打趣道:“既然父亲这么欣赏姚澄的决定,不如让女儿也过去历练历练,说起来女儿自从出生后还未曾离开过京城呢,都说边关苦寒,可是也有百里冰河的盛景,若是能够去看看也是不错的。”
“不行,你不能去。”慕重山听闻后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慕重山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在他的想法里,他的女儿就该好好的养在深闺,不去接触外面的人心险恶,也不必去面对生活的艰辛。
所以即便再怎么赞叹姚澄的决定,他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这么做。
慕重山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语气的严厉,他缓缓舒出一口气,道:“边关那里不适合你,那里真的很辛苦。”
话语点到为止,说到这里,慕重山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了,反而转了话题,道:“这几天,你频繁出府,可是因为良妃一案?”
慕重山刚回京都,正常来说应该会休息一段时间,不过没有想到皇上重用,在庆功宴那天封慕重山为武安侯,更是进了六部之一的刑部,事务顿时繁忙了起来,因此没有顾忌到慕文君。
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尘埃落定。
慕文君点点头,道:“因为那日我喝了梨花酿,又出去大殿外散心,所以被大理寺怀疑了,不过现在真凶已经找了出来,这件事情也到此为止了,所以父亲不必担忧。”
慕重山闻言脸上表情仍旧郑重,他道:“文君,之前我不在京城之中,所以你需要扛起很多事情,可是现在为父既然已经回家了,你也不必再如此辛苦,有什么事情或者困难,都可以和父亲说的。”
慕文君笑着说道:“我知道的,父亲,我会的。”
慕重山迟疑了一下,道:“文君,你是不是涉及进了三位王爷的利益争夺之间……”
“父亲,为什么这么说?”
“丫头,朝廷上的事情历来不是容易的事情,这里面水太深了,你不要轻易涉足,否则什么时候被这池深水淹过了头顶都不知晓。”慕重山忧心忡忡道。
慕重山自然能够感觉到自己的女儿现在并不简单,可是他却只想她能够无忧无虑,按照正常的人生轨迹行走,莫要出现任何不应该的偏差。
慕文君沉默了一下,道:“父亲,我之所以会涉进去,是因为……”
她抿了抿嘴唇,想要说出自己和沉崇的关系,也想说出最开始涉足进去是因为担忧慕重山在边关的安危,不过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扯了扯嘴角,道:“父亲放心,我不会让你担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