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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岷收到消息的时候在陪祖父用餐,不便看手机,吃完饭后又被叫到书房谈话,等出来夜已经深了。
他眉头紧锁,出了口郁气。
突然记起手机震动过,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景景鸭:上回你帮了我,能请你吃个饭吗?
估计好半天没等到回复,那边又发来一条消息:就是想谢谢你嘛,你要是不答应那就算了吧~
简岷紧皱的眉头渐渐松开,他第一次见过这么会撒娇的男孩,隔着屏幕仿佛能看到他因为拒绝垂头丧气的模样。
他回复了个好,那边立马发来消息,“那你喜欢吃什么?有什么忌口吗?”
“我口味比较清淡,没忌口。”
简岷想起少年无辜又□□的眸子,改了他的备注——装乖的小狗。
“上次逃课了?”
张景原本趴在床上,见对方这么问立马坐直身体,企图挽回自己的形象,“就那一次,我很乖的[乖巧.jpg]”
“是吗?”
对方意味不明地反问让张景从床上蹦起来,从书桌上扒拉出一堆试卷,挨个拍给简岷看。
“我分数都很高的。”他骄傲了吗?嗯……有丶骄傲。
那边过了会才回复:“嗯,厉害。”
张景被他夸的脸发烫,越接触他发现对方不像看起来的那么冷淡,不过简岷人好,他一直都知道。
他和简岷第一次见面是在三年前。
那天他和他妈大吵一架,心情烦躁,就骑自行车跑了出去。
七月的天气很是炎热,一出门就被火舌□□了一脸,耳边的风呼呼地刮,没多久脸就开始刺痛,还夹杂着痒,不用看也知道起了红疹,然后是脖子,再是胳膊,他没在意,沿着一个方向一刻不停地蹬着自行车。
等到实在蹬不动的时候才停下来,前后早就不见房屋,只有大片大片的树林,他大概跑到了郊区。
张景推着车往阴凉地走,刚把车支在一边歇息,就发现车胎已经瘪了,怪不得骑着那么吃力。
他也不嫌脏,坐在路边发呆。脸颊和胳膊又疼又痒,想挠不敢挠,他皮肤太脆弱,稍微一使劲就有血道。
歇息够了,刺痛越发严重,他看了眼胳膊,红疹已经开始蔓延,这次晒得太厉害,必须得回去上药,不然疹子不会消退。
看着爆掉的车胎,张景活生生气笑了,他身上没带手机钱包,这里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真是诸事不宜。
只能期盼有车路过载他一程,他站在路边准备招手“求救”,时而有车疾驰而过,不过看见他招手都没有停。
张景留意到开过去的几辆车都是豪车,猜想再往前走应该就是沙淀区,江城的富人区。
又来了辆车,他不抱希望地招了招手,没想到对方真得停了下来,不过车主放下车窗,看到他的模样登时就变了脸色,张景还来不及说话,那人一脚油门就跑了。
张景伸手挥了挥萦绕在鼻尖的尾气味,无奈笑了,也是,他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要有人肯载他,那才是真见鬼,毕竟对方没法儿确定他这是不是传染病。
张景放弃求救,推着自行车顺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回走。
他本来是不易出汗体质,此刻也能感受到汗水顺着脸颊流下来,流经红疹,加重刺痛感。
疼痛还可以忍耐,最受不了的是痒。还是没忍不住,伸手抓抓脸,只可惜越挠越痒,混着刺痛,折磨得他没了脾气。
再抓下去脸肯定会被抓破,张景做了好几次深呼吸,才咬牙克制住自己的手。
太阳越升越高,两边的树荫缩小范围,张景避无可避,只能□□大太阳艰难前行。
又一辆车从他身边经过,这次张景只看了眼,连伸手的动力都没了,求人没用的,这个道理他很早就懂了。
他想起自己尖锐的哭喊,还有章梦瑶冰冷的话语,厌恶地皱起眉头。
正想着,他突然瞥见刚跑过去的那辆车竟然倒了回来,登时愣在了原地。
车子在他身边停下,后车窗摇了下来,露出少年俊逸的面容,那人看到他的脸,愣了一秒,不过也只有一秒,很快就恢复平静,问他:“请问需要帮忙吗?”
张景挣扎着回神,语无伦次地说:“我出来玩,可是车胎爆了。我,我皮肤很敏感,不能被强日光晒,不然就会起红疹,我这不是传染病。”他再三强调自己这不是病,生怕对方害怕。
“你要回市区吗?我们也去,你要愿意可以和我们一起。”少年说话很冷清,如冬日的冰雪,却又斯文有礼,礼貌的询问仿佛不是给别人帮助,而是主动的邀请。
“谢谢哥哥。”张景连连道谢,“我的车……可以放后面吗?”
车子是奶奶送他的生日礼物,他不想扔在这里。
少年点点头,对驾驶室的人说道:“郭叔。”
“我自己,自己来。”张景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们,动作麻利地打开后备箱,小心翼翼地把自行车放了进去,生怕把车蹭花,好在自行车小巧,后备箱放得下。
放完自行车,张景去拉后座的车门,谁料还没碰到把手,就被叫住。
驾驶室下来个中年男人,看他身上的制服,应该是司机,对方赶紧拦住他,绕到副驾驶这边给他开车门:“您坐这里吧。”
看对方诚惶诚恐的模样,张景立马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他再三强调这不是传染病,可坏人也总说自己不是坏人,陌生人的话不可以全信,司机紧张也是正常的,少年一看就知道出身不一般,万一沾上什么病,司机担不起那个责任。
“谢谢。”张景朝对方道谢,坐进副驾驶室。
司机也坐了进来,他看了眼张景,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张景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偷偷看向后视镜,只一眼就愣住了。
虽然猜出来自己现在的模样很可怕,只是没料到会这个样子。
双颊散布着星星点点的红疹、看了就让人起鸡皮疙瘩,他皮肤本身就白,在太阳的照射下更是白得如同透明,皮肤下的静脉血管若隐若现,汗水把头发打湿,湿哒哒地贴在额头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可怖。
他自己都不敢再看下一眼,司机的畏惧让他如坐针毡,张景揪紧了衣服,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接受对方的善意了。
“我……”他想下车,少年先开口:“走吧。”
从后视镜里看少年,对方正看着窗外,看起来无比恬和,张景突然觉得这个人带着与他本人那幅清冷面容不符的天真,善良到傻气了。
他都这个样子了,怎么还敢让他上车?
“你不怕我这是传染病吗?”
司机闻言不自在起来。
少年看向他,反问:“看一眼就会被传染的那种吗?”
张景被他问得一怔,过了会儿扯开嘴角笑了,“你叫什么名字啊?我叫张景,弓长张,风景的景。”他还没开始变声,声音还没完全褪去幼稚,听起来格外绵软。
“简岷,简单的简,山字岷。”
文盲张景小声“哦”了一声,不知道山字岷到底是哪个,偷偷记在心里,准备回家查字典。
脸上和胳膊上的痒意还是没消退,他忍无可忍伸手去挠,也不敢狠抓,很快就缩回手。
简岷注意到他的小动作,从后面拿了条干净毛巾和矿泉水递过去,“不知道有没有用,可以擦擦。”
张景迟钝地接过水,他看向对方,小声说:“谢谢。”
简岷略微颔首。
张景把毛巾浸湿敷在胳膊上,冰凉的水缓解了痒,他从后视镜里偷看简岷,翻来覆去地想,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啊。
那天简岷让司机把他送到小区门口才离开,他本来想留对方电话,有空好好答谢对方,简岷拒绝了。
那次以后张景大概是点满偶遇简岷的技能,算不上隔三差五,但隔小半年能遇上两三次,每次偷看还都被抓包,不过他还是偷拍了好几张对方的照片。
今天被抓住偷拍,简岷竟然没要求删除,还顺着他,张景的心仿佛是青绿的草地,被简岷这阵春风一吹,满山的小花都开了。
张景找出新发的数学试卷,一手抓笔,摆拍一张发给对方,“我很认真的。”
“嗯,好好写作业。”
张景:……自己装的逼跪着也得装完。
他只能乖乖放下手机,老老实实做试卷,一做完就迫不及待拍给简岷看。
这次简岷没再回复,等他洗完澡那边都没有动静,张景失落地抱着手机睡下,又给对方发:“晚安。”
他半夜被“叮咚”惊醒,简岷两点钟竟然回复了他一句晚安。
房间漆黑一片,唯有屏幕的荧光亮的刺眼,张景没有高兴,趴在床上问他:“哥哥你怎么还没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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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在攻面前·小嗲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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