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娘俩在说什么?”席青云从报纸中抬头,疑惑的推了推眼睛,透明的镜面在灯光下射出一道白皙的光。
顾含从洗手间回来之后,两人就告辞了席父席母。
回家之后,席聿谦第一件事就是冲澡,水也顾不上喝一口,进门,左拐,直接去浴室。
身上有些黏腻,他忍了很久,进了浴室直接脱下来扔在一边。做单身汉的时间久了,便有些不拘小节,再出来的时候只在腰间围条浴巾。
平时他是没有抽烟的习惯,但是今晚,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未开封的烟盒,用火机点了火,靠在沙发上小歇。
他很少抽烟,一天最多一支,没什么烟瘾,烟点着了,夹在指间,闭目养神。但是现在家里多了一个女人,占了他的位置,又拿不大自然的眼神儿瞅他。
顾含第一次见他这样,心情有些低落,但她也没有上前打扰他,从席家回来以后,两人的心情都有些微微的变化。
以前两人瞎折腾的时候尽顾着瞎折腾,也没在意,现在才觉得,这男人不单肩宽腰窄,肤色也漂亮,她一时没忍住,多看了几眼,直到人转身去卧室扒拉出上衣长裤套上,这下顾含倒有点不好意思,暗想自己的眼神是不是有些猥琐。
席聿谦本来是想抽烟,可是看见家里从地上到天花板都一尘不染,只好穿上衣服拿了烟盒打火机去阳台。光线太暗也没注意,脚边不知碰到什么物事,沉甸甸硬邦邦,低头一瞧却是一只彩釉花盆。
花盆里有几只木棍搭好的架子,中间栽上植物。这盆东西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这儿的,早些时候还没有。
顾含歪在沙发,简短的解释了一句,“是曲凉送过来的!”
这会儿瞧着他:“墙角没太阳,”她起身出来,有些费力的把花盆往外挪,“梅雨季节,放这里容易淋到雨水,又晒不到阳光,会生白粉病!”
席聿谦深深的吸了一口烟,而后把烟掐了扔在垃圾桶里,扭过头去看她,“夜深了,睡吧!”
……
请柬上的日期距离现在还有四天,墙上的挂钟叮咚叮咚的响,吵得人心慌慌的。
顾含的小姑来了电话,内容大概是问她什么时候出发,在哪里见面之类的话题,此刻她正赖在床上,听到这话,立刻翻滚了起来。
“今天……?”话没说完,那头却很明白的“嗯”了一声。
“你怎么了?”莫琴疑惑的问,她的声音有些沙哑,说话瓮声瓮气的。
顾含的耳边充斥着尖叫声和喧哗声,本来就乱哄哄的脑子更疼了,她喝了口水,看了眼外面刺目的阳光在心里哀叹,这种天气伤风感冒真是受罪。
大抵是前两天不注意空调的温度,一大早上起来就成了这副模样,已经两天了,也不见好。
手机在裤带里响了一声,拿起,走出教室,一看这才反应过来今天的日子。
席聿谦捏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打个电话给顾含,他已经两天没有回家了。
最近这段时间,他忙得跟磨盘似的,想闲闲不下来,要么是刑警队的事情,要么就是学校有事情。
作为医科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很多学生都喜欢听他的课,但是更重要的还是喜欢他的颜,试问,一个有才又有颜值的老师给你上课,你会不欢喜吗?
那些人自然也是这样想,所以三天两头的想着要听席聿谦的课。
只是,他的课程只有两个星期一节,效率超高。
思前想后,还是打了电话。
那边“嘟嘟”了两声便传来了提示音,“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他心烦的摁了摁太阳穴,把手机放回口袋,神色间有些疲惫,但终究还是收拾好了心情才走进教室。
一个小时的课程最后终于结束,他抬腿刚要走,后面有人叫住了他。
“席老师,你等等……”
他转过身子,一身规矩学生装的女生羞涩的看着他。
他拧紧了眉头,叫不出这个女学生的名字,最后还是她自己说了出来,“我叫肖潇,老师,我想问你今晚有空吗?”说完羞涩的低下了头。
“没有,我现在有事,要先走了!”席聿谦拿着文档从肖潇的视线慢慢的消失了。
她的嘴脸耷拉了一下,脑海中想到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
台上那个男人眉目沉静,英俊清朗,一身妥贴的铁灰色西装,长身玉立的站在那里,双手微微搭在摆满了各色鲜花的讲话台上。
他的脸上带着一贯的漫不经心,但是又不会让人觉得不受尊重。
从肖潇的角度看过去,那张侧脸当真是完美无缺,夏日的阳光从礼堂最前面的大窗户照进来,好像都洒进了那双眼睛里,眼底都是细碎璀璨的光。
他嘴角微弯,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那双眼睛往台下一扫,台下立刻安静下来。
肖潇立刻兴奋地揪住同桌林晓,小声问,“这个男人真是个妖孽,太漂亮了!”她第一次用漂亮去形容一个男人。
林晓抽出纸巾擦了擦鼻子,她只知道席聿谦那双眼睛平静的时候亮若星辰,笑起来勾人摄魄,微微眯起来里面夹杂着寒冰的时候也是威严十足。
她努力把自己的胳膊从肖潇的魔掌中解脱出来,瓮声瓮气的回答,“这个问题我也不是很清楚,肖潇同学,请注意气质,你现在的表现和那帮小女孩没什么区别,你已经过了花痴的年龄了。”
她丝毫不理会同桌对她的的冷嘲热讽,两眼放光的盯着台上。
台上那个男人正侃侃而谈,畅快流利,好像那些话就在嘴边,信手拈来,无非是鼓励学生们好好学习,以后成为社会的栋梁。
公式般的一番话,在他的嘴里吐出却显得特别有味道。
挂了电话,屏幕上弹出了一个页面,是一个未接电话。
她当即就回了过去,捏着手指问,“你在哪儿?”
“我就回去了,你感冒了?”他耳尖的听出了她声音有些不同往常。
“嗯,前几天就这样了,吃了两天的药都还没有好。”她瓮声瓮气的回答,用鼻子呼吸有些困难。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多躺一会,等我回去!”就这简单的几句话,顾含的心里突然冒出了暖意,在她心脏处缓缓蔓延。
路虎一路狂奔,原本半个钟的车程硬生生的被他压到了二十分钟,速度极快,在楼下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