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临故意放慢了脚步,等着聂铭。
两个人并肩走着。
“看来,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超乎我想象的事情,”聂铭说道,“我不在其中,猜不透这里面的迷雾。”
“云亦烟应该都跟你说过。”
“嗯,说了。”聂铭也不遮掩,“霍景尧有了别的女人,她伤心欲绝,提出离婚,然后我开口邀请她来我这里,她来了。”
三言两语,就能讲述清楚。
可是聂铭觉得……远远不止这些。
比如,霍景尧为什么会去招惹别的女人?他明明很爱云亦烟。
别的女人是谁?云含影?这个名字聂铭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这个女人有什么本事,值得让霍景尧背叛婚姻?
云亦烟又是怎么察觉到的?
很多的谜团,都等待着一一解开。
有些事情,云亦烟不懂,但是聂铭懂。
可惜他人都不在场,想帮她,也无能为力。
“事情的确就是这样的。”傅君临回答,“她没有撒谎,也没有隐瞒。”
“我想知道,云含影是谁。”
“她的一个远方亲戚。”
聂铭皱眉:“霍景尧有那么多的女人可选择,为什么会选云含影?”
傅君临波澜不惊的回答:“你问我,我帮你去问问霍景尧?”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他竟然会选亦烟的妹妹。”聂铭说,“这不对劲。”
“最终已经以离婚收场了,手续都办了。”傅君临停下脚步,“她在你这里,你就照顾好她吧。你也看到了,她很抗拒我过来。”
“傅总应该反思反思,自己说话的方式是不是……有问题。”
他笑了:“从来没有人说,我有问题。”
他是傅君临,他有着超出常人的判断力和洞察力。
在大佬云集的京城圈里常年出入,傅君临会不懂说话的艺术?
聂铭盯着他的眼睛:“傅总,我非常相信,你的话没有问题。那么,霍景尧到底得了什么病?”
“劳累过度。”
“我要听真相。”
傅君临单手插在口袋里,眺望着远处山顶的一片青翠:“没有阴谋,何来真相。”
“看来,”聂铭拖长了声音,“是我不配知道了。”
“照顾好她。”
傅君临只说了这四个字,脚尖一转,往车子的方向走去。
保镖上前一步,拉开车门。
聂铭望着车子远去。
他失神的望了许久,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傅君临和云亦烟说话时的神情,语气。
企图……从中分析出来一些什么。
但,毫无头绪。
今天的傅君临,说话很失水准,像是开玩笑,又像是认真。
半真半假,最让人捉摸不透。
“看什么呢,”云亦烟走了出来,“车子都没影了。”
聂铭回头看着她。
“厨房根本就没有在做饭,哪里来的火。你是为了支开我,跟傅君临说几句话吧?”
“是。”聂铭承认了,“随便聊了几句。”
“聊什么啊,”云亦烟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山顶的白雾,“聊我会不会去奔霍景尧的丧么?”
“你也听出来不对劲了?”
“我又不傻。”
云亦烟只是被爱伤透,为情所困。
不代表她的智商也下降了。
能够在傅氏集团里,摸爬滚打多年,坐上高管位置,还成为傅君临心腹的云亦烟,怎么会是普通女人。
那套话术,人情往来的事儿,她心里跟明镜儿似的。
聂铭的眉头紧紧的皱着:“那你……”
“要么,是霍景尧真的生病了。”云亦烟说,“要么,就是傅君临故意来刺激我,替霍景尧博取同情,试图缓和我和他的关系。”
“你更倾向于哪个?”
云亦烟转身看着聂铭,嫣然一笑:“我选择,继续留在这里,直到生下孩子。”
纷纷扰扰,她也不想去关心了。
肚子里的孩子,才是云亦烟目前生活中,最最最重要的一件事。
“如果你想回去看他的话……”
没等聂铭说完,云亦烟已经斩钉截铁的说道:“不回。”
她看了傅君临的车子消失的路口,心里明白,她现在是彻底的自由了。
京城的人和事,不会再传到她这里来。
傅君临回到酒店。
霍景尧手里拿着一杯水,给他开了门。
“在吃药?”傅君临敏锐的发现了,“说起来,我从来没有看过你吃药。你到底有没有按时定量遵医嘱?”
霍景尧却答非所问:“你见到她了吧。聊什么了?”
“……我问了她一个问题。你想要听吗?”
霍景尧脸上出现了纠结的表情,之后,还是点了点头:“听。”
“我说你生病了。”
“傅君临你!”霍景尧瞬间暴躁起来,手里的水杯,啪的一声,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音量也拔高到最大,“你在说什么!”
“没听明白吗?需要我再说一遍?”
霍景尧无法冷静。
他一把揪住傅君临的衣领:“我辛辛苦苦的,才让一切走到这一步,你……你跑去跟她说了?你说了又有什么用!她只会看着我死,陪着我等死,她活下来的时光,会更痛苦!她要承受着多少倍的折磨!”
傅君临扬手推开他:“既然你知道,你还跑来昆明做什么?你在远处看着她,做什么?一旦,她发现了你,你有想过后果吗?”
“我不会让她发现!”
“你觉得云亦烟有这么蠢吗!”
两个男人,兄弟多年,很少会有这么针锋相对的时候。
“你是在毁掉我,也毁掉她……”霍景尧浑身克制不住的颤抖,从脖子一路延伸到脸上,都在发红发烫,“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见他情绪这般激动,傅君临才如实坦白:“我只是说你生病了,没有说什么病。云亦烟以为,普通小毛病或者感冒罢了。”
霍景尧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后退两步,瘫坐在沙发上。
“她还是很恨你,霍景尧,你非常成功。”傅君临盯着他,嘴角抿得死紧,“对于你生病,她半点不在乎。”
“下次不要话只说一半,傅君临……这样,很吓人。”
霍景尧还是没从刚才的后怕里,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