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其妙的。
“我会注意的。”云亦烟又继续往浴室走去,“我洗浴缸,这只手一直不碰水,举着,总行了吧?”
霍景尧还是皱着眉:“不太行。”
“那要怎么样才能行啊。”
他脱口而出:“我帮你洗。”
云亦烟差点没让自己的脚步给绊倒。
什么鬼?敢情说了这么半天,就是霍景尧想帮她洗澡呗!
难怪她觉得他奇奇怪怪的,就在这里等着她。
“我自己可以。”云亦烟想也没想就回答,“真的可以。”
“你非要这么逞强吗?”
云亦烟都气乐了:“你要是在别的事情上面,说我要强,我就认了。可是,我就洗个澡,这种五岁小孩子都会的事情,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啊?”
霍景尧看着她,目光忽然移到别处。
沉默两秒,他说道:“你是不是害羞?”
云亦烟:“……”
“都是夫妻,”霍景尧已经迈开步伐,朝她走了过来,“有什么好害羞的。”
云亦烟:“……”
见他走近了,她才回过神来,扭头就往浴室跑:“霍景尧你……”
手腕被他给扯住。
晚了,跑不了了。
云亦烟只恨自己刚才反应太慢,没早点跑。
不然,反锁上门,洗完澡再出来,他什么都做不了。
“我帮你。”霍景尧又重复了一遍,“你一个人不行的。”
云亦烟问道:“你觉得我不行,我就不行,是这个意思吧。”
“你本来就不行。”
“我行得很。”云亦烟说,“我什么都行。”
霍景尧瞥了她一眼。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怪怪的。
还好不是说霍景尧行不行,不然,就真的会觉得很奇怪了。
他箍着她手腕的力道放轻了,牵着她往浴室走去:“有老公照顾你还不好。”
云亦烟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看着他。
霍景尧自称“老公”的时候,她听着怎么觉得那么的别扭呢?
他没事吧?怎么感觉去了一趟公司回来,他跟换了个人似的。
云亦烟试着挣扎了一下,霍景尧回头凉凉的看了她一眼:“你就算逃得过今晚,也是逃不过明晚的。”
……好吧,有点道理。
霍景尧这个人吧,云亦烟也知道,他其实挺轴的,想要做一件事,认定了什么,就一定会去执行。
云亦烟还是很别扭,站在浴室里,脸颊红得像是熟透了的虾。
也不知道,是不是浴室里的温度,比房间里高。
这个澡,洗了半个小时。
全程,云亦烟就站在淋浴头下,举起受伤的那只手,高举过头顶。
而霍景尧,就拿着淋浴头,帮她洗澡。
他倒是像是正人君子般,什么都没做,认真的帮她冲洗,帮她抹上沐浴露,一点都没有乱来。
可是……帮她洗澡这个行为本身,就很乱来啊。
在浴室里这半个小时,云亦烟觉得,比在天台上,被老郑挟持着,还要难熬。
终于,霍景尧说了一声“好了”,云亦烟赶紧扯过浴巾,包裹住自己,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身后……似乎传来了他低低的笑声。
不知道是不是云亦烟的幻听,她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穿好睡衣,吹干头发,躺回床上,霍景尧也从浴室里出来。
他也洗过了澡,一身清爽,坐在床边,用毛巾擦着头发。
男人的头发都很短,稍微擦擦就干了。
在霍景尧躺下的时候,云亦烟下意识的挪了挪身子,往床边靠去。
霍景尧感觉到了她的这个动作,毕竟床就这么点大,一点点细微都能感受到。
但是,他没说话。
云亦烟也就以为,他不在意,所以更加大胆的往床边挪,想拉开两个人的距离。
“不怕掉下去?”霍景尧终于出声了,“嗯?”
“没……宽着呢。”
云亦烟刚一说完话,整个人就被霍景尧的双臂,给捞了回去,禁锢在他的怀里。
得,刚刚拉开的一点距离,瞬间没了。
“躲什么?”霍景尧的发尖还是湿湿的,触到她脸颊上的肌肤,有些凉,“我很可怕?”
“没有。就是怕我晚上睡觉不老实,会吵到你。”
“你睡觉的确不老实。”霍景尧回答,“不过没事,我已经习惯了。”
“啊?”云亦烟抬头看他,“真的假的?”
两个人隔得近,她这突然一抬头,撞到了霍景尧的下巴,发出一声闷响。
同时,他也闷哼了一声。
“啊……”云亦烟惊呼一声,“怎么样?没事吧?”
霍景尧从她的腰间腾出一只手来,摸了摸下巴:“你撞到我,你叫什么?”
“还好吧?”她问,“我没注意……”
“没事。”霍景尧云淡风轻的回答,“比起你今天所遭受的,不算什么。”
不过,有老婆关心的感觉,还是非常好的。
云亦烟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霍景尧低头,下巴抵着她的发心:“亦烟,今天站在天台上,你害怕吗?”
“怕。”
“那,我来了之后呢?”
云亦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是要她表扬他,满足他的大男子主义,还是想知道,她有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心动。
“更怕了。”云亦烟沉默几秒,忽然这么应了一句。
霍景尧的呼吸微微加重,尾音拖长:“嗯?为什么?”
“一个人在面对死亡的时候,想到的只是自己当前的处境。”她说,“可是当看到身边的人出现,就会开始胡思乱想,想很多,甚至……想要交代后事。”
“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要再说这件事了好不好。”云亦烟闭了闭眼,“很累,很后怕。”
“好,”霍景尧答应了,“老郑那边……你想怎么处理。”
“他是无辜的,警告两句,让他以后不要再干这样的傻事。但是那个包工头,还有监理,好好查查,不能轻易放过。”
如果管理人员内部出了什么问题,还会有更多个“老郑”这样的讨薪者出现。
不顾生命,做出疯狂的过激行为,只为拿到本该得到的工资。
“嗯,就按照你说的办。不过,”霍景尧说,“老郑不能再留在工地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