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落连忙行礼,自从那种被三皇子设计而重伤后,小落与言蕙之间已经完全是没有任何的隔阂,俩人亲如母女一般。
“不必了,晚膳一起过来吧。”言蕙有点爱抚的看着小落。那次的受伤并没有将小落击跨,反而是让她的心思更加缜细了,行事也越发有规章制度了。听宫氏说起这两个月都是给小落管家,她倒是管得井井有条,照顾好各方的需求,没有出任何纰漏。
“祖父今日会回来么?”小落问道。说来祖父可真是个书迷,自打筑书楼建起一部分后,他们就般到筑书楼办公。可虽说办公的地方换了,祖父竟然连住处也一并搬了去,说在呆在那里方便,真是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她只得更加勤快的送东西过去了。
“要来的,要来的。”言蕙笑笑,“怎么着也有半个月的假期,不回言府,难不成要一大群人陪着他呆在筑书楼不成,我们同意他们可不同意。”
一句话,几个都低头吃吃地笑了起来。
众人都识趣,言蕙自己来这蓝院的时候并不多,过来的话肯定是有事相商的,给小落换好衣裳,她们都下去了。
窗外的雪花一片片似有越下越大,愈下愈勇之势,大概来年是个丰收年吧。
不是说:瑞雪兆丰年嘛!
“母亲有事要跟我说?”小落披着刚擦干的头发,俩人就坐在房间里的圆木桌旁。
“这里的摆设也太简单了,我那里有太后赐给我的青花瓷瓶用来插花刚好,等会儿让玉娘送来。这哪里像一个女孩子家的住处。”环顾四周,言蕙还是冷不处抱怨了两句。
“母亲何必在意这个,青云院的时候还不如这里呢?你不知道师傅的房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能聊到师傅,聊到青云院。或许现在的生活跟青云院的生活一般无二,难道是自己总是想着要回青去院不成。
小落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现在可是太师府的孙女,要跟你的身份地位相比,明白吗?”或许已经过于了解小落的心性,又或是自己曾经呆过昭寺,明白那里的一切一切,言蕙并未太过在意。
“说来我还是第一次在青云院以外的地方过年,往年总听说过年的时候京城里最是热闹不过,今年倒是有幸可以看看。”小落一脸向往。
“那这段时间可以好好玩。”
“练剑还是不能耽误的。”小落抚了抚剑柄。
“落儿,过了新年你可愿意入宫?”言蕙本也不是拐弯抹角的性格,这会儿才提出她着实是有点担心小落不愿意,不是拒绝自己会难堪,而是怕真正地磨了她的天性,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
“愿意,我愿意!”小落回答的很干脆,
“上次去宫里,太后就对我很好。看得出来太后对我挺喜欢的,我也喜欢在宫里陪陪太后她老人家。”
言蕙有点感伤,眼角处有东西转了转终是没有落下来。小落的性子她是最清楚不过了,可是自己不能进宫只能是她的,她倒是一点点委屈的感觉也没有,这孩子是真的重情重义。
“可是一入宫里就不能再这般随意的进出宫外了。”言蕙担心小落并没有真正明白她的意思。
“这个你不用担心,母亲。我是太师府孙女,谁能奈我如何?况且我身负功夫,也不惧怕她们。”小落说的坦荡。
“宫中太后看似尊贵,实则并无亲人承欢膝下,从她如此的明事理就看得出来大概与皇上也有关吧。”
小落的一语步破让言蕙有些惊讶。
“让你进宫为我尽孝,是我对不住你!”言蕙实在是没有准备好自己进宫,退而求其次只能是小落进宫了。
“不委屈,母亲这是多少人都求之不来的恩宠呢?我又谈什么委曲呢?”小落说得很真诚。
大概通过那件事情之后小落自己想明白了吧,言蕙给她身份是为义,救她是为情。如此自己进宫更是加重了自己的身份,就算为了报答她也是可以的,并不过份。
“宫中不比府上,行事更加艰难,你的身世更是不能随意去查证的。”言蕙小心提醒道。
“那么母亲,你可以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嘛?”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言蕙的脸,三千青丝犹如瀑布一般的垂了下来,眸中是如此的真诚。
言蕙有种从未有过的气喘和压力扑面而来,她无意识地坐了一来,手有点颤抖地去端茶杯。
她可以面对诡谲的面目,可以面对无情的双眼,可是面对是是非非、形形色色的脸孔,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真诚,如此稚气、坦诚的一双绝美脸孔。
是的,经过在府里快半年的生活,小落已经从刚来的英气小子变成一个英气飒爽的女将军风范,而此时女将军风范的她一头垂直散发,圆眸转动。如果对面是个男的话,那肯定是春心荡漾不已。
“我知道的其实并不比你的多。”定了定神,言蕙喝了口茶,真诚的说道,
“我是自己愿意呆在大昭寺的,而我来的时候你已经在那里,善缘师太收留了一对苦难的师徒,而那两个人就是后来的善真师太和你。”言蕙喝了喝口水继续道,
“当时我并没有留意到你,但是我听说你是西州王遇难那年逃到京城来的,再加上你师傅善真是个西凉人,所以我推测.......”言蕙停了停。
“所以你推测我是西州王之女?”小落脱口而出,一脸急切的看向言蕙,似乎想从她的脸上找到答案。
“我不知道,西州王并未娶妻。”言蕙说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脸的深思。
“那你为何推测我是?”小落不死心地问道。
“我并没有说你是,只是你是西州王遇刺那年来到京城,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有什么关系?”言蕙想了想还是不想有任何隐瞒道,
“先皇曾赐西凉的玲珑公主于西州王,两人同在西州。”一字一顿地说出,言蕙还是莫名的绞痛。
“所以我真的是.......”小落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想到了蝶妃。
她可是正儿八经西凉的和亲公主。
言蕙却一时没有接话。
难道她是在默认吗?小落心中疑虑不止。
恢复了下神志,言蕙还是继续说道:“如今你的身世只有你自己能够去查证,当今唯一能知道真相的怕只是有当今的皇上。”
这跟皇帝有关?小落越想越迷糊。
“你身上的鸡血玉佩是善真留给你的,据传这种玉佩只是西凉嫡系王室人员才会有。”
小落退落两步,她身上居然还有西凉人的血统?
言蕙立马起身扶了扶小落,道:“这一切还只是未知,所以需要进宫一步步求证,还原当初的事实。”
小落没有说话。
言蕙扶着小落坐了下来,轻声说道:“不管你到底是谁,你都是我言蕙的女儿,你叫言落。”
可现实转变的太快,快到小落一时还来及合理的想象。说起来她也算个武人,武人逻辑思维简单。都已经说过不能确定的事情,现在伤心或是高兴都太早了,这只是事情刚开始的一个眉目而已。
想清楚了这一点,小落干脆把心中所有的疑团都一一问个清楚明白,
“我师傅到底是不是西凉细作?”
“我知道她是西凉人,至于是不是细作那是官府定的事情。”
“那小昭寺?”
“委屈善缘师姐了!”立蕙重重地低下了头。
一切的一切都明朗了,只是小落还是有点不明白继续问道,
“为什么要选我?”
“因为你的身世不明!”
“是啊,如此您倒是有助于我查清楚自己的身世了。”小落喃喃地说。
必竟是利用了小落,言蕙还是有点不忍。如今两人都真诚坦荡的交谈,言蕙也不想再多有隐瞒,坐了下来抿了口茶道:“你自幼习武,应当想得通所有的一切都只是猜测,如果需要证实的话那必须接近当初发生这件事情的真相。”
“而如今陛下多疑且权位巩固,任何妄想查清事实真相的人都会被他杀得一干二净,留我不过是年轻时的那段情债。”说到这里,言蕙又莫名的绞痛。
往事不能回首,回首却是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皇上曾经觊觎过你?”小落看到言蕙的伤情,但是她体会不到她的心痛,直接的问道。
“是的,所以这是我不能进宫的原因。”言蕙说得坦然。
“这也是皇上不立中宫皇后的原因?”小落不是没有听到风声。
“这个你想多了,李英叡他生性多疑,又没有掌握朝堂之能力,便是有了如此众多奇怪之举。”
对于男女之情小落本来就不懂,没有经历过就想不到有多周全。言蕙这般说,小落也这般想。
“只是眼下我们要怎么做?”小落的执行能力是很强的,要不然哪里做得到十几年如一日般的天天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