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姜小曼送回去,徐正先是拒绝了上楼喝水的邀请,又拒绝了洽谈业务的邀请……
打车离开时,徐正满脑子都是姜小曼那幽怨的眼神,安安有些后悔,不就是年龄大点么,但功夫好哇,自己何至于像个柳下惠。
徐正刚到章珊的舞蹈班,孙刚就凑过来说:“你老家的房子拆了,你知道?”
拆迁补助款都拿到手了,徐正还管那事干嘛:“拆就拆了,怎么,拆出古董了?”
想到徐雍抱着尿壶找专家鉴定的桥段,徐正就忍不住想笑。
“那倒没有,听说出了点事,大事。”孙刚说:“一个姓徐的……哎,应该是你本家人,差点被墙给砸死。”
“强拆?”徐正好奇的问。
孙刚说:“那倒不是,我听说是儿子把拆迁款给造了,老头不知道,还以为没给钱呢,要拆迁的时候,他就站在墙头下面拦着,结果……呵呵……结果两边都拆掉的墙让风给刮倒了,老头也是命大。”
徐正皱了皱眉:“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不干什么,是有人让我跟你说的。”孙刚说:“我一个朋友,是你家的远房亲戚,他说没准你能帮帮忙。”
“我帮什么忙,我老家没什么亲人了……”这么说着,徐正想了想,跟那些徐家人虽然走的不近,但也毕竟是一个祖宗,而且,徐正小时候也得过几个长辈的实惠,如今还欠了些人情。
这种人情可还可不还,可如果顺手而为的事,徐正也不介意,也算不忘别人恩的一种态度吧。
“你知道那老头是谁?”
孙刚说:“都叫他老八千,具体叫什么我倒不知道。”
“老八千?”徐正想起这个人了。
村里唯一一个养牛的,身上永远带着一股牛奶与牛粪混合的味道,腌入味了,洗澡换身衣服都盖不住那股味。
老八千名叫徐茂伟,是徐正的大爷辈,跟徐茂昌是堂兄弟关系。
八千这外号是因为徐茂伟卖牛只认八千这个数,多了不要少一分还不卖,叫的年数长了很多人都忘了他的本名。
徐正刚出生那会,徐茂昌还在家务农,当时家里穷的叮当响,徐茂昌跟老八千关系不错,没少喝他的牛奶,也接受过他的救济。
等徐茂昌干包工头混好了之后想要报答他,老八千却始终拒绝,徐茂昌也只能每年带点东西去看望,顺便请他吃顿饭。
而且,每次去,徐茂昌都会带着徐正,不为别的,就是让徐正知道,恩情这回事,不能忘不敢忘,人要有良心。
“如果是别人,我才懒得管呢,砸死了跟我也没什么关系,老八千的事,我管了。”
力所能及的,徐正自然是愿意帮忙的。
孙刚也不知道更具体的细节,徐正回身上车,打算回村里看一眼。
“我闲着也是闲着,跟你一块去。”孙刚也跳上车。
“你不赔韦娜了?”徐正轻蔑的笑:“你这幅舔狗相可别在我面前呲牙。”
孙刚也不恼,嘿嘿一笑:“今天韦娜有事没来,我总不能跟你那些大小老婆玩耍吧?”
回了村,残壁断垣间,依稀还能看到原本的格局,但整个村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了,自家的老宅早就没了,只有村子一边,孤零零的有几个老房子。
其中一个拆了一半的,正是老八千的房子。
徐正去了村委大院,如今这里已经是拆迁办的办公室了。
办公室里,有一个头发稀疏的老头在打瞌睡,听着收音机里咿咿呀呀的唱腔,会的还跟着哼几声。
“赵叔……”
徐正有些不太确定的叫了一声。
老头茫然抬头,看清来的是徐正,眼神中顿时有了点神采:“是小正啊,你怎么回来了?”
以前村子没拆的时候,徐正的爷爷过世之后,徐正也就过年回来走走亲戚。如今房子拆了,徐正突然冒出来,让赵庆德很是意外。
徐正拿出烟,递过去一支,主动帮赵庆德点上,这才问:“赵叔,我听说八千叔出了点事?现在怎么样了?在哪家医院?”
“你问这个干什么?”赵庆德一脸哑然之色,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那老八千欠你钱?”
徐正笑了笑说:“我寻思着去医院看望一下,也不知伤的重不重。”
“嗨,没什么事,就是把脑袋给砸了个包,那老东西,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说要讨个说法呢。”赵庆德摇头晃脑的看着徐正,眼神中全是赞赏之色:“你这小娃子,还真是懂事啊。”
一个村才多大,谁家咳嗽一声隔壁都能听到,徐正家与老八千交好的事不少人都清楚。
如今见徐正打听老八千,赵庆德一脸感慨之色。
“老八千那倒霉孩子如果能有你一半出息,也不至于出今天这个事了。”
徐正也没过多的客套,就当是闲聊家常,就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庆德唉声叹气的说:“赔偿多少钱,都是有标准的,谁也没多谁也没少,老八千那份,直接存在他儿子手里,这不房子拆了,老八千就没地方去了,谁能想到他儿子把钱全造了,跟老八千撒谎说钱没到账。”
“老八千也没想那么多,还以为自己儿子没骗他,站在墙头上,死活不让拆。”
“结果……从墙头上掉下来了。”
徐正问:“不是墙倒了把人给砸了么?”
赵庆德说:“哪跟哪啊,他要是在墙头下面,倒下来直接就埋了,还能活?”
“是墙倒了,老八千摔下来,飞起的砖头把脑袋砸了个大包,当时差点没死过去。”
徐正大致明白了。
“是哪个儿子把钱给花了?老八千的房子不少,拆迁款肯定不是小数目,这得怎么个花法才能花完了。”
这是一个大问题,几百万的巨款,想花光也是个体力活。男人拿到钱,无非是车子房子女子这三样。
“那小子?呵呵。”赵庆德冷笑连连:“小正啊,你记住了,人这辈子,什么都能沾,就是不能沾赌。”
身后,孙刚捅了捅徐正,意思是差不多得了,人没找到你还聊上了。
徐正回头白了一眼,看赵庆德手里的烟抽没了,赶紧给他续上一支:“老八千有俩儿子,俩儿子都不管他?”
赵庆德一拍大腿:“谁说不是呢,大儿子拿了钱不管老头死活,小儿子没拿到钱也不管。”
得,遇见两头牲口,也怪老八千没教育好。
了解的差不多了,徐正打算告辞。
赵庆德拉住徐正,低声问:“小正,你要管一管?如果你打算帮老八千,我告诉你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