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等你啊。”陈先生微笑上前：“我说过，我们会再见的。”
“呵呵，没想到这么快。”徐正干笑，扫了眼张先生身后，公司数得上的领导全在，用无比尊敬的目光看着张先生。
徐正敢保证，这时候张先生放个屁他们都会拍手叫好，闻上一口说没吃够。
“你是市公司的？”鄙夷那帮舔狗的同时，徐正心里乐开花了，自己可救过他，这份人情大过天，可不是升职加薪就能还上的。
抱上这样一棵大树，前途似锦。
“徐正，你这臭小子，张先生远道而来，还不赶紧的请去你办公室坐坐？”刘冲眉眼中透着和蔼，又故作怒态。
一句臭小子，以长辈自居而非领导显得格外亲近，后一句让徐正请张先生去自己的办公室，而不是去王诗韵这个一把手的办公室，不动声色的拍了领导的马屁，既巧妙又自然。
分公司几个领导里，要说察言观色何伟数第一，要说嘴上功夫，首推刘冲。
至于一把手王诗韵，三十出头的小妇人，有足够的办事能力，其他方面就差了很多。
“张先生，走，咱俩单独找个地方聊聊。”按照常理，徐正应该把张先生请进王诗韵的办公室，毕竟她才是一把手。此刻，徐正却没理会刘冲，也没给王诗韵面子，气的两人脸皮僵硬，一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张先生笑了笑，回身对诸人说：“你们去忙吧，我跟小徐单独谈谈。”
两人既没进办公室，也没去会议室，徐正招呼张先生躲进楼梯间。
从兜里掏出烟，递给张先生：“我可没好烟，你凑合凑合。”
张先生摸摸布兜，火机也没带。
徐正赶紧给张先生点上，问道：“哎，没带夫人一起来？”
“嗨！”张先生摆手摇头，很无可奈何的样子，狠狠嘬了口烟，看架势就是个老烟枪：“她跟我不是那种关系，都是她瞎叫的。”
在王诗韵刘冲等人面前，张先生派头十足。跟徐正单聊的时候，仿佛是邻家大叔，随和可亲。
“呃……”徐正明明听那女的叫张先生老公，娶了个漂亮老婆不敢承认，怕人抢还是咋了。
“听说你升经理了？”张先生问起徐正的情况。
徐正转身坐到台阶上，从兜里拿出一团纸擦擦身边，等张先生坐下才说：“你可能想不到，昨天三个总坐在一起还商量怎么开除我呢。现在托了你的福，你的一句话，立即给我安排办公室，连我的私人物品都有人帮忙收拾过去。”
“开除你？”张先生皱皱眉，问：“说说怎么回事。”
徐正把204项目的事详细说了，这也不算什么秘密，用临时工顶缸这事是常态。
张先生若有所思，徐正说：“你也甭找他们麻烦，我不想干了。”
“经理也不想干？”
“经理又怎么样？不就多了几千块钱的薪水么？对上低眉顺目的摇尾巴，对下龇牙咧嘴的盘剥，这种事我做不来。”徐正问：“张先生，我自己组个小工程队，能不能在公司转包点配套工程做？”
虽然徐正还不知张先生是什么身份，但看王诗韵等人的作态就知道，绝不简单，没准是省公司的大领导。
在徐正看来，自己的想要的不过是张先生一句话的事，可没想到，徐正看到了张先生为难的表情。
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自己估摸错了？如果张先生不能帮忙搞点工程做，还不如搭上顺风车混职位来的实惠。
“我觉得你小子人不错，本来是想把你特招进应急中心，没想到你是这种想法。”
原来是想把徐正提上更高的位置啊。
徐正暗怪自己嘴快，现在想收回已经晚了，又不好退而求其次。徐茂昌说过，求人办事很忌讳出选择题，就是拿出几个方案让领导去选，这会令人反感。
没有后悔药吃，徐正只能硬着头皮说：“如果你有难处就当我没说。”
这是以退为进，我对你有恩，这么点破事你都帮不上忙，算老子白救你了。
张先生人老成精，斜看徐正，微微一笑。
“你想好了？非要辞职去干包工头？”
徐正笑着说：“我这是子承父业，我爸以前就是个包工头。”
打个哈哈，气氛缓和了不少。
张先生说：“可以帮你介绍几个朋友认识，但我不敢打包票能给你工程做。”
有身份的人就是这样，答应办基本都能办成，但话不说满，给自己留够了余地。
但凡遇上那种拍着胸脯保证没问题的，把自己拍咳嗽了也是白费，多半属于放空炮一类选手。
这不仅是当领导的学问，也是做人的学问。
一支烟抽完，徐正说：“要不咱俩去办公室喝口茶？虽然我不想干这个经理，但怎么都得过过当经理的瘾。”
“今天就算了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我还有别的事要办，跟你聊聊只是顺便。”张先生拿出两个小册子：“你女朋友脾气可不小哦，带她去听歌演唱会，放松放松。”
“她可不是我女朋友，同事而已。”徐正接到手里，是两张演唱会的门票。
“看来我们都看错了。”张先生笑着起身。
见张先生有走的意思，徐正赶紧拍拍屁股起身：“你看，咱俩都是第二次见面了，也没请教你一张名片。”
张先生拿出一张纸条：“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尽量帮忙。”
“我会去拜访你的。”徐正看了眼纸条，上面只有一个电话，心里郁闷，老子救了你，到现在连个名字都不知道，你爹妈起早贪黑给起的名字拿不出手？
徐正说：“要不你也照顾照顾杨莹吧，虽然那天他说话不太好听，可我们也算共患难过。”
“那就由你告诉她，下周一去应急中心报到。”张先生摆手离开。
这人情送的，不显山不漏水。
如果是公司人事通知杨莹，她只会感谢张先生。如果是徐正通知她，杨莹会怎么想？
徐正打算辞职下海做包工头，杨莹会想是徐正把机会让给她了，毕竟救人的是徐正，杨莹还阻拦来着。
虽然不知道应急中心是个什么玩意，但肯定比现在好千倍万倍，平常女生遇到平步青云的好事还不感动的稀里哗啦，自荐枕席以身相许都有可能。
“演唱会，这谁的演唱会？”徐正翻看着门票，盯着门票上的让人惊艳的明星头像愣住了，这不正是叫张先生老公的那个女人么？
郑菲儿！原来她就是郑菲儿，难怪当时觉得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