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的时候,陆淮到淋浴间冲了凉,刚刚把头发擦干净,电话响了起来。
来电人是李恪。
他接通了电话,听到李恪对他说:“陆先生,刚才在医院里照顾赵云谈的小姑娘给我打了电话。”
“她说赵云谈真正的住院原因,并不是与桑塔纳相撞的事故造成的,而是与一辆货车相撞造成的。”
“据她说,前一阵子一个高个儿男人,大概四十多岁,曾多次来过医院探望”,李恪继续说道,“应该是徐景龙,我认为。”
真的是他?
陆淮轻轻皱起了眉,到沙发上坐好,他低声道:“等我回国,约徐景龙见个面,我有话要问他。”
“好的,陆先生”,李恪应答道,“不过前几天得到消息,陆予和吕君分手了。”
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分手,可真是耐人寻味。
陆淮眯着眼睛看着窗外,过了好半天,才开口:“我记得再过一阵子,是陆将明的生日。”
“是的,先生,陆家那边已经发来了请柬,邀请您参加此次生日宴”,李恪回答道。
“这回告诉他们,我去”,他勾起了唇角。
李恪应答了下来,陆淮挂了电话,又点了支烟叼在嘴里,挺阔的后背倚在沙发靠背上,皱着眉闭上了眼睛。
吕家和这回发生的事情一定逃不开干系,大半的可能是被人当枪使唤了,他那个精明干练的岳母大人,估计根本想不到自己家里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幕后指使这件事情发生的,只能是陆家的人。
陆予敢和吕君谈恋爱,多半也是奉承了陆将明的意思而已,目的就是利用吕家。
都是商场上的竞争对手,如果吕家家族内部出了内讧,这对陆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还可以顺路夺走他最喜欢的最宝贝的人,他们就是想看着他余生痛苦。
他们认为陆淮来到这个世界上,是带着罪恶来的,他是他们家里的孽障,是他们洗不掉的污点。
所以,他们怎么可能看着他过的幸福呢?
一箭双雕,一石二鸟。
真是个好法子。
陆淮把指尖夹着的半截烟摁在烟灰缸里熄灭。
夜色像是化不开的墨,遮掩着光亮。
这期间,陆淮和沙博诺先生见了面,相谈甚欢,茶余饭后时,陆淮笑道:“听说您工作室的设计师画了几张手链的图稿,我有幸看到,很喜欢其中的一张,愿意出高价买断。”
这间工作室真说起来,是沙博诺的女儿成立的,他本想让女儿继承家业,但是她却只对珠宝设计感兴趣,沙博诺没有办法,只能给予女儿支持。
但是在外界,这只被宣称是沙博诺刚刚成立的工作室,女儿仅仅是工作室中唯一的设计师。如此一番,也能吸引不少他身边的人士前去捧场。
沙博诺现在一听陆淮对女儿的手稿很感兴趣,当下就笑得咧开了嘴,用加拿大法语问他:“陆先生喜欢?是要送给女伴的吗?”
“是的”,一提及何廷舒,陆淮唇角的笑容是晕不开一样的浓郁,“送给我的未婚妻。”
“既然是这样,我哪能要您的钱呢?”沙博诺先生笑道,没了刚才对一点点股份都要计较的吝啬,反倒慷慨而又大方,“直接送给您做礼物,希望您能和您的未婚妻小姐长长久久。”
“谢谢”,陆淮长腿交叠,淡笑道,“不过感情和钱可是两码事。”
“那我就多谢陆先生捧场了”,沙博诺脸上的笑意更浓,他从兜里摸出香烟来,递给陆淮一支。
陆淮接过,偏着头拿着火机点火,眉毛微微皱着,一双桃花眼轻轻眯起,莫名的慵懒而颓废,餐厅宽大而明亮的玻璃上映照这他的脸庞,虚虚实实。
陆淮拿到手链的那天,也是他往国内飞的日子。
酷暑已尽,寥秋将至,他穿着深灰色长款薄风衣和黑色休闲裤,比穿西装的时候要显得随意不少。
下了飞机之后,是国内的晚上七点钟,陆淮叫司机把车开到青水塘,想要尽快见到何廷舒。
不是一夜入了秋的,为了早点回国,他在国外的这一个星期,就连睡觉的时间都被挤出来,当然也忘记了现在已经是入秋的天气,好像是理所应当。
陆淮看着车窗外,枯黄的落叶簌簌,铺了一地,他唇角扬着,心情极好的样子。
他拉着行李箱坐电梯来到何廷舒家的门前,抬手按了门铃。
“谁呀?”
何廷舒听到门铃响起的时候,正在地上翻滚着做有氧运动。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按掉了运动视频,披了件长袖在身上,小脸儿红扑扑的。
她小跑着到门前,从猫眼儿里看到来人正是陆淮。
很奇怪,何廷舒竟会有些高兴,像是见到了许久没见的旧友一样。
她刻意压了压唇角,这才抬手给人开了门。
“你是刚刚下飞机吗?”何廷舒看到他身旁的行李箱问他,侧过身体给他让了路,“你来之前就不能打电话?一旦我睡了呢?”
热汗滑过她紧致的后背,有点发痒,她压了压自己有点乱的发丝,尽量把气儿喘匀,嘴巴张着,像只小鱼儿。
“下次就知道了”,陆淮笑着弯腰捏了捏她的脸蛋,他手指有些凉,惹得她打了个激灵。
何廷舒不满道:“动手干什么!手还那么凉!”
他没答话,轻车熟路地到客厅坐好,看到地上瑜伽垫,问她:“在家里做了瑜伽?”
陆淮记得她懒得很,从没有锻炼身体的意识和习惯,让她到跑步机上跑几分钟,下了跑步机就得向他撒娇,说什么下一回都不跑了。
“没有啊”,她还穿着运动短裤,低头踢了踢眼前的瑜伽垫,闷声说:“我在跟着老师做有氧运动,想练出两条马甲线来。”
何廷舒抬起头来,耳朵有点红,在自己的肚子上比量了两下。
等来年夏天,穿比基尼会很好看。
陆淮对这没有意见,桃花眼里缀满了笑意,他从风衣兜里摸出了一条手链,向她伸出了手,“送给你的。”
“是出差回来的礼物吗?”何廷舒脱口而出,好像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变成了惯性。
“我爸爸之前经常出差,每次出差都会给我带礼物”,她如此解释道,把耳边的碎发别到了耳后。
可何廷舒却没有说,她看到陆淮送给她手链的时候,其实并没有想起何望良。
“这样啊”,陆淮起身走到她的面前,低垂眉眼拿起她的右手,他温凉的指尖触碰到她的手背,她下意识想要缩回去,却被眼前男人牢牢地握住。
何廷舒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正在认真帮她戴手链。
“我以为你想起来了”,陆淮帮她把钻石手链戴好,经过切割打磨过的钻石在灯光下显得尤为耀眼,他笑着看着她,哑声道:“我以前出差回来,也会给你带礼物。”
“你的语气和刚才一样”,陆淮握着她的指尖,打量着她莹白而细嫩的手,薄唇轻轻吻在她的手背上。
比朝圣者还要虔诚。
这算不算越过他们之间的界线?何廷舒闻着他身上的雪松味,脑袋晕晕沉沉的。
可能不算吧,吕宁和何望良都带她去过酒会,有不少外国人会亲吻她的手背。
但是她又轻易的红了脸。
何廷舒低下了头,缩回了手,“谢谢你,我很喜欢。”
她背着手,搓了搓刚刚被吻过的地方,总觉得上面还有他的温度。
“你饿了吗?”她觉得他刚刚下了飞机,可能还没吃饭。
“有点”,陆淮重新坐到沙发上,低声应答道:“我等下就走,还有点事没有处理。”
“那你先歇会儿吧”,何廷舒捏着衣摆,然后指了指厨房的方向,“我帮你下方便面吃吧。”
她没等他拒绝,就踩着拖鞋钻到了厨房里。
陆淮看了眼她的背影,暂时闭上了眼睛,有些困倦。
何廷舒躲在厨房里,找来只小锅下了包方便面,不怎么熟练地在里面卧了两个荷包蛋。
她手一抖,没弄好,总之卧的鸡蛋的形状极其诡异。
何廷舒戴着手套,吸着一口气连着小锅一起端到了餐桌上。
她去客厅叫陆淮吃面,却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很熟的样子,气息绵长。
何廷舒走到近前去看,发现他眼底有青色,估计在加拿大经常熬夜。他的睫毛既浓而长,让人羡慕眼红,鼻子高挺而直,侧脸线条像是艺术家手中的完美雕塑一样。
她没忍住悄悄拿手摸了摸,确定陆淮这鼻子这下颌都没去整过。
长得这么好看,比荧屏上的明星都精致,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
等等!她在做什么啊!这算不算是乘人之危?
不算吧,她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轻轻咳了几声,站了起来,叫他:“陆淮,陆淮,起来吃面了,吃完你该走了。”
没什么反应。
睡得这么死?
那应该是很累了吧。
何廷舒没再吵他,默默地坐在餐桌前自己把面吃了,摸着自己饱饱的小肚子,叹了口气。
她的马甲线究竟什么时候才能长出来呢?
何廷舒把碗筷放到水槽里,从柜子里找出一床毯子帮他盖好,然后关了客厅的灯回了卧室。
下一秒,陆淮睁开了眼睛,勾着唇角,他揉了揉眉心,躺了下来,手肘遮住了眼睛。
他的心里淌着甜滋滋的蜜,眉眼柔和好看。
黑夜过去,就会是白天。
陆淮咬着唇,尽力抑制着自己想要把她拥入怀中亲吻她的眉眼的欲|望。
作者有话要说:
我每天是在自己给自己造粮吃嘛
一脚踢翻眼前的狗粮!
等我调整一下嗷,尽快恢复到早晨九点日更嗷嗷嗷,让大家等久了!
*感谢“茗”小可爱的营养液+1,么么啾~
*本章待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