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首领脸色一变,厉声喝道:“快放手!”
他骑在马上,而苏启又站在地上死死地拽住缰绳,很是危险。
“不行,不放,除非你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要到哪里去?”苏启对这个问题很是执着。其实,他倒也不是真的关心这些人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只是很羡慕他们的英姿飒爽,想要也一起骑在马上威风威风罢了。
可是,苏启知道,他这个时候如果提出这样的要求,那首领肯定是不会答应他的。所以,他才会纠缠着,要知道他们是谁,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管你是宫中谁的人,别怪我不客气。”那首领低声骂了一句,然后一俯身,长臂一展,将站在地上的苏启,直接拽着领口提溜了起来。
苏启的整个身子都悬在了半空,他吓得一时连喊叫都忘记了,就只是这么傻傻地看着那首领。
身后的几个小宦官,一见苏启被拎在了半空,都吓得瞠目结舌。
“啊!快放开他!你知道他是谁吗?”
“哎呀呀,危险啊,快把他放下来!”
底下几个小宦官鬼哭狼嚎。
苏启这才慢慢反应了过来,不过,他仿佛一点都不害怕,虽然自己现在正被拎在半空,可是,这种高度,几乎跟骑在马背上是一样的,让他莫名有些兴奋。
此时苏启和那首领离得相当近,他甚至能看到他浓密的眉毛,白皙脸庞上的细微毛孔,还有红色嘴唇上的润泽光亮。
苏启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脸上的兴奋表情,让那首领有些惊讶。
那首领没有想到,这看似年纪不大的孩子,胆子居然不小。
“你在高兴什么?”见他不害怕,那首领有些生气了,手上的力道不免加大,将苏启的高度拎得更高了一些。
“哈哈!再高些,再高些……”随着高度的增加,苏启反而显得更加的兴奋,忍不住大声叫嚷了起来。
地上的几个小宦官,吓得腿都软了。万一苏启摔下来,不死也得残啊,到时候,他们几个怎么跟苏婕妤交待啊。苏启要是少根汗毛,他们的小命就不保了。
“手下留情!”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娇呼。
所有人同时回头,只见苏巧彤正坐在轿辇上,朝这个方向快速赶来。她正掀开轿帘,着急地朝苏启这个方向张望,在看到他被拎在半空之后,她吓得失声高呼。
“苏婕妤……”那首领一愣。
苏巧彤已经赶到了面前,在看清马背上的人之后,她惊喜地喊了出来:“方公子。”
原来,是班师回朝的方涯月的队伍。
“微臣见过苏婕妤。”方涯月忙将苏启放下,然后翻身下马,对苏巧彤行礼。
“方公子不必多礼。”苏巧彤忙从轿辇上跳下来,伸手去拉苏启,上下打量了一番,在确定他没有受伤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方涯月见她这副举动,心中好奇,忍不住问道:“苏婕妤,这孩子,是……”
应该不是苏婕妤的亲生孩子吧?这年纪也不吻合啊。
“哦,他是我在大街上偶遇到的,觉得有缘,便带在身边,相处几日。”苏巧彤回答道。
她的回答,让方涯月更加的迷茫了,这是什么意思?大街上捡的孩子,也姓苏,皇上难道没有意见。处几日是什么意思?几日之后就当不认识了吗?
不过,方涯月毕竟是臣子,对于后宫嫔妃的事情,也不便多问,只是抱拳施礼,对自己刚才的冒犯道歉道:“刚才涯月不知道这孩子是苏婕妤的人,多有冒犯,还请苏婕妤恕罪。”
苏巧彤笑着摇了摇头:“没伤着就好。”
言语中,还是有些怪罪方涯月的意思。
方涯月却不以为意,他看了看自己的队伍,然后又看了看苏巧彤带的这几个人,好奇地问道:“苏婕妤这是要去哪里?怎么就带了这么一点人,需要微臣护驾吗?”
一直在旁边插不上话的苏启,此时终于逮到了说话的机会:“我们要进城,去乐坊中看歌舞。”
“乐坊之中看歌舞?”方涯月喃喃重复道,眼神却停留在苏巧彤的脸上,神情有些惊讶。
“如果是这样,微臣倒不便随行了。”方涯月一抱拳,做出告辞的样子。
“嗳!你们别走啊!”苏启原本以为,苏婕妤来了,他就有机会实现自己的心愿,能坐上方涯月的高头大马,体会一把马背上的威风凛凛了。没想到,他才说了两句话,就准备离开了。这让苏启怎么能甘心,连忙叫住他。
方涯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过身来,不过,并不是因为苏启的喊声,而是因为苏巧彤。
他对苏巧彤说道:“苏婕妤,可否借一步说话?”
苏巧彤看着他的眼睛,见他眼中诚意满满,似乎没有别的意图,于是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往旁边走出了几米远。
在确保两个人说的话,无人能听到之后,方涯月这才开口说:“临行前,苏婕妤委托给在下的事情,在下已经办妥,将苏婕妤的家书带到了。”
提起家书,不免勾起苏巧彤的伤心事,她低下了头,掩饰自己眼中的落寞和伤感,闷声闷气地回答:“多谢方公子。”
方涯月虽然身在边疆,但是京城中的大小事务,他还是有所耳闻的,当然知道苏国公不远万里来到京城,却病死在京城的消息。
此时见苏巧彤情感外露,伤心不已,也不便多说什么。他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给她:“这是当时苏国公交给在下,让在下转交苏婕妤的回信……可惜我军务在身,现在才返回京城,这封家书,来得迟了。”
苏婕妤忙抬起头,眼神定定地落在那信封上。
这……这是父亲生前回给自己的家书?当时他并没有想到,皇上会下令让他来京城,所以,才会让方涯月代为转交。如今,父亲人已经不在了,这封迟来的家事,才辗转到自己手上。
苏巧彤一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件事。这封家书,就仿佛是父亲本人一般,虽然知道他已经不在人世了,可是,在看到家书的时候,又恍惚觉得,他此时还身在边疆,还在家乡守望自己。
眼泪顺着苏巧彤的脸庞流了下来,她声音有些哽咽地跟方涯月道谢:“多谢方公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