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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嘉行和许梨的婚礼订在七月初举行。
那时候许梨马上要毕业,学校事物忙得不可开交,她去图书馆提交最后的毕业论文存档时遇到了陈西北。
研究生复试的时候两人有见过面,陈西北作为研究生院的一员坐在最边角的位置,只问了许梨两个问题,一个是,“你中间休学很久,这期间都去做了什么?”
许梨坐着,淡定且认真的回答,“我送过外卖也开过一个五人的小公司,生了孩子,也同样重生了自己。”
在坐都是本院老师,大抵都知道许家之前的事,至此,议论必不可少。
陈西北没跟左右议论,沉思几秒,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值得吗?”
近四年的光阴流逝,许梨从懵懂少女变成了孩子母亲,她性子再软,如今换上职业装,也能撑得起干练的精英气质。也许没有那搓磨的四年,她已经研究生毕业,再不久就要站在梦想的讲台前,开始向台下的芊芊学子传授知识。
许梨说:“值得。除了学习,人生的经验也很宝贵,让我体会人情冷暖,明白了许多书本里学不到的东西。我一直立志想成为一名老师,也就是休学这四年让我更加成熟,懂得老师这个职业不仅是传授知识,还要能给学生在未来的道路上做正确的指引。”
她说完这话,陈西北怔然。
许梨弯唇,回以一个不卑不亢的笑容。
“幸好你导师选的不是陈西北,听说他招研究生的资格要保不住了。”苏小棉休假,来学校闲逛,一边吐槽,打断了许梨的回忆。
许梨叹了口气,她在院里也听到了这样的消息,不过这还不是最令陈西北头疼的。他之前私下一直有和“盛世”的小项目合作,后期的时候对方不仅拖欠他劳务费用,有个项目负责人兼做了投资担保,游说他投了钱进去。
几年里,陈西北前前后后投了一百多万,为了发展下线获得高额利润,他还拉着学生投钱。现在负责人已经因为非法集资被警方拘捕,陈西北的积蓄不仅打了水漂,想要不被提告,还要把那些他拉来的钱还回去。
听说他已经把学校分的房子都卖了,妻子上月也跟他离了婚。
苏小棉碰碰许梨胳膊,“你真是好脾气,要是我现在非上去笑话他几句!”
许梨看着陈西北离去的背影,轻声说:“他已经跟我说了对不起。”
“什么时候,他亲口说的?”苏小棉有些震惊。
“面试的时候。”许梨笑了笑。
陈西北私下没跟许梨说过话,院里碰见,他甚至会躲着她走。网上的内容已经删了,但许梨现在后台是陆嘉行,别人不清楚,他不会不知道。
可在研究生复试的时候他并未为难许梨,还给她打了所有老师中的并列最高分。
许梨绝对值得这个分数,但整个研究生院打分全是匿名,陈西北要是带着芥蒂,大可以故意打个底分。他若是畏惧陆嘉行而为,也可以狗腿的那这事邀功。
可陈西北没有对任何人提及过,这事还是做复试助理记录的同学看到,偷偷告诉了许梨。
不管他心中怎么想,那年他曾拦了一个学生的前程,多年后也算没再错下去。
许梨不想陷在过往里,就当是陈西北还她了。
一轮骄阳挂在高空,照在人们身上映下一道阴影。
许梨心事不爱对外人讲,唯独夜晚睡不着的时候,喜欢趴在陆嘉行的胸口,低声千语问他:“你说为什么每个人的生活都不一样。”
陆嘉行知道她为了陈西北的事唏嘘,没睁眼,磁性嗓音凝了夜色的沉,说:“太阳照着人,影子还都不同呢,你怨太阳,还是怨影子?”
许梨趴起来,“当然是怨人了,太阳就一个,是每个人站的位置和角度不同,所以影子才不同。”
陆嘉行把她搂回去,说:“嗯,许同学领悟力不错。”
许梨恍然明白其中道理,咬了陆嘉行肩膀一口,“陆总的大道理果然让我醍醐灌顶。”
陆嘉行手摸在她光滑的丝质睡衣上,“叫我什么?”
“......你是我老板嘛。”许梨狡猾的笑。
两人合作开发游戏,按最初的合作比例,这个项目上陆嘉行是她老板。
“那老板说什么下属是不是都要听?”陆嘉行翻身,掰起许梨的腿架在肩膀上。
这男人在凌晨就像是有使不完的力气,说兴奋就兴奋,毫不节制。
许梨半推半就,“你别这样......”
陆嘉行像捏蚂蚁似的梏住她,声音懒懒的,“知道你们那个陈老师为什么成现在的样子了吗?”
这种时候说这些题外话,许梨嗯嗯啊啊的说不出话,陆嘉行开了床头灯,审视着床上的人,话也多了魄力感,“因为他选择跟着错误的方向,所以许同学,前车之鉴,你也应该听你现在老板的话,别挣扎,我带着来——”
......这是一码事吗?
陆嘉行把这总骚话说得天理昭昭,还让人无法反驳。
男人非常色气的舔着她的耳廓,“跟着我,没乐趣?”
床上的乐趣,许梨最近是被带着开发了不少,但她还是矜持,没办法探讨这些话题,手在陆嘉行身上抽,“我以前都没发现你这样呢。”
陆嘉行呼吸粗重渐渐粗重,看着她道:“我对你就这样。”
“爸爸!”房门从外面被拍得咚咚直响,许安歌喊着,“爸爸,我要进去!”
陆嘉行动作一顿,鼻尖上的汗珠滴了下来,声音还是正常的,说:“安歌,爸爸妈妈已经睡了,你也去睡吧。”
他在q大附近买的房子刚装修完,怕甲醛对身体不好,一家三口暂时住在他之前的公寓里。陆嘉行请了司机、保姆来负责白天接送和照顾,晚上他让人都走,好享受一家人的独处时光。
许安歌这段时间在学习独立睡觉,似乎不太成功。
“爸爸,我也想跟小梨子睡!”许安歌哼唧着又敲了敲门。
陆嘉行冷着声,“不可以,你已经是大孩子了。”
才幼儿园的年纪,能有多大,许梨心疼,推推陆嘉行,“让他进来吧,这凌晨醒的,你想让他自己在睡,不可能的。”
许安歌在外面扯着脖子嚎,“可爸爸是比我还大的孩子,为什么就能跟小梨子睡?”
世间一物降一物,许安歌那些让人哑口无言的本事,尽得他亲爹的真传。
见没反应,许安歌用脚踹起门,退而求其次道:“爸爸,那我们一起跟小梨子睡行吗?”
许梨把薄被拉上去,盖住半张脸偷笑。
陆嘉行额头青筋都爆起来了,单手捂住许梨的嘴,另一只手无奈地揉了揉额头。
许梨看着他无奈的表情,脸上绯红更甚,闷声笑得肩膀都在耸动。
许安歌又换了一种方式,像是委屈极了的软着声:“爸爸,我给您背手唐诗好吗?山——行——!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
许梨很佩服陆嘉行,在许安歌声情并茂的背诵声中,他竟还能硬着。
实在没办法,许梨只好用了最奏效的一招,软嗲嗲的叫他,“陆先生。”
每次她只要这么叫,陆嘉行就跟亏她似的,哪怕她要天上的月亮,他都要竭尽全力去给她摘下来。
所以这次也不出意外,陆嘉行黑着脸穿上睡衣,起身开了门。
许安歌脸上还挂着泪,看到许梨就往她床上扑,小短腿架在空中扑棱了几下,抓着她的薄被爬上去,嘟囔,“爸爸好凶啊,老跟我抢你呢。”
陆嘉行在许安歌后脑门上弹了一下,走进浴室冲了个凉水澡。
他这辈子倨傲轻狂,也就这母子俩能把他降得服服帖帖。
洗完澡出来,许安歌小朋友还没睡着,藏在被子里玩“城堡”的游戏,还谢谢不休的追问刚才的问题,“小梨子,爸爸为什么老跟我抢你呀?”
在他的心中,以前完美无缺的爸爸,突然住在一起后,突然有了让他苦恼的缺点。
陆嘉行倚着门擦头,都被气笑了。
下一秒,他听到许梨柔声的回答,似夏夜的海风拂着人的面容,让人心安的像有了归宿。
她说:“因为爸爸很爱妈妈,比安歌还爱。”
两人婚事在即,双方父母简单的见了个面,许泽身体不好,但坚持要带完这届学生再考虑回来的问题。
陆振东生意场上摸爬滚打,面子、话术都做得很好,像是昔日什么都没发生,把婚事张罗得很隆重。
光和婚书就两大厚本,里面详详细细什么都有,还请了专业的督导提前接洽,连迎亲当天两人出门时需先看哪个方向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陆嘉行不喜欢繁复礼仪,指着一页婚礼安排问:“为什么我太太上婚车的时候要先看东南方向?”
他没什么情绪,只是不笑得时候眼眸显得有些凉薄,督导看了他一眼,莫名倍感压力,赶紧说:“这是先生算过的,看这个方向夫妻婚后会感情融洽。”
陆嘉行笑了一下,大手一划,“这些都不用。”
陆振东身子直了,“什么不用,这都是你俩八字算出来的!要按规矩才能婚后美满。”
陆振东发话,大家自是会给几分薄面,许泽也附和,“是啊孩子,没算就罢了,既然算了是要听的,别不吉利。”
陆嘉行眉眼疏淡,牵住许梨的左手,扬眉道:“我和许梨不用那些规矩,感情也会融洽美满。”
许梨抿唇点点头,陆嘉行笑意更深了。
婚事谈得不太顺畅,只要但凡会累着许梨的地方,陆嘉行全给删了,赵亭翻着白眼,“陆嘉行你疼老婆有个度,她又不是怀孕了,让她给家里长辈磕头奉茶怎么了?”
赵亭口中的长辈是老家几个很少走动的远房,老规矩上有磕头奉茶这么一说,但陆家这么安排无非是给人看看,他们娶得这个媳妇有多贤良顺从。
陆嘉行就一句话:“不可能,是我要八台大轿娶她,不是她上杆子嫁我,谁也别想为难她一下。”
这种婚礼他本身就不喜欢,许梨倒是挺乐意的,婚礼请帖她用毛笔亲自手写。许家人不多,陆家的名单倒是开了很长,许梨写到一处,停了笔,彼时陆嘉行正坐在床上抱着笔记本办公,感受到什么抬起头,“怎么了?”
许梨用笔杆抵着下巴,偏头问:“你请了乔老师?”
乔星辰没正儿八经教过她课,但许梨还是一直这么叫着。
陆嘉行把电脑放在一边,走过去,“请了,欢欢结婚时我可是随了个大红包,怎么也得叫他当哥的还回来吧。”
许梨知道他故意这么说,其实是在乎和乔星辰的情谊。
她瞥他一眼,“什么欢欢,你都没这么亲密的叫过我!”
他俩相处,陆嘉行从来都是连名带姓的称呼她。
“你喜欢?”陆嘉行拖着她的下巴往上抬。
许梨仰着头,娇嗔的哼气,“才不呢!陆嘉行!我就喜欢你叫我许梨!”
陆嘉行松开她,“没大没小。”
为了忙婚事,两人这几天一直在陆嘉行父母的别墅住着,赵亭想叫他俩生二胎,知道两人说不动,就从许安歌下手。
“星星啊,你想有个小弟弟,小妹妹吗?”
许安歌要着手指,“是什么?”
赵亭诱导他,“是能跟星星一起玩的小朋友啊。”
许安歌想了想,“那不用了,幼儿园有好多呢。”
“可是不一样的,爸爸妈妈给你生的小朋友,会长的很像星星,是小版的星星。”
许安歌有点迷糊了,歪着头想不明白。
赵亭说:“你爸爸从小一个人特别孤单,也没有什么兄弟姐妹,他才长成那种死性子,让他再有个女儿多好!”
许安歌跟着学,“让他再有个女儿多好!”
“对对,你去跟爸爸妈妈讲,让爸爸再有个女儿,好不好!”赵亭说。
许安歌换了个指头嘬,认真的点点头。
所以到了晚饭的时候,赵亭不停的给他使眼色。
彼时许梨还在为了名字的事怄气,陆嘉行给她夹菜,她拨到一边装着没看见。
陆振东也在,看着他俩没吭声。
赵亭在一边怂恿许安歌,声音越来越大,“说啊,要让爸爸再有个女儿。”
陆嘉行听到,不悦道:“妈,您让安歌说什么?”
赵亭不敢吭声了,梗着脖子,许安歌眼睛转了转,跑到小梨子身边,往她怀里钻,说:“奶奶想让爸爸有个女儿,小梨子,要不你做爸爸的女儿吧。”
气氛瞬间安静了,几秒后,连许梨都忍不住笑出来。
这个问题已是老生常谈,陆嘉行没笑,说:“许梨不是不能再生孩子,是我担心她和那个孩子可能遇到的风险拒绝的,妈,这个问题以后别再提了,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我不肯,你们说什么也没用。”
赵亭生气道:“我还不是为了你好,都说女儿随爹,你不想有个像你的小棉袄?”
陆嘉行看着旁边,“我还是觉得孩子像许梨的好。”
赵亭嘟囔,“好什么?”
陆嘉行:“脾气好,长得好,人品也好,哪都刚刚好。”
许梨鼓鼓嘴。
赵亭又想说,陆嘉行先前一步,“您也只生了我一个,我觉得已经很不容易了。”他看陆振东,“我爸不也对您很好,从没在这方面给过什么压力。”
他这话一箭双雕,陆振东叹口气,“随孩子们吧,父母、子女都是缘,不能强求。”
赵亭似也被陆嘉行刚才的话里的什么打动,动动唇,没再说了。
吃完饭,许梨看到陆嘉行在院子里跟许安歌玩,走过去犹豫了一下说:“你不要总跟父母那么剑拔弩张,他们说什么,我都没关系的。”
陆嘉行把手里捏着的树叶给许安歌,起身看着许梨,男人的眼尾蕴着强势的凛冽感,捏着她的下巴勾起唇角,“有关系,我的梨梨不能受一点委屈。”
许梨人一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陆嘉行倒是很坦然,抱起许安歌,平静的说:“安歌,以后我们叫妈妈梨梨吧?”
许安歌搓着树叶,“梨梨,小梨梨!”然后举一,“那我要叫歌歌,小歌歌!”
“你别乱教孩子。”许梨嗔怪道。
陆嘉行揽住她的肩膀,“以后就这么跟我使小性子,特别可爱。”
许梨在掐了他一下,“我哪有。”
陆嘉行也不生气,对着许安歌耳语几句,小朋友眼神亮亮的举手,“好耶!”
许梨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陆嘉行手指一勾,拉开她宽大的t恤领口,许安歌迅速把树叶丢了进去。
许梨气得在原地跺脚,“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站住是不可能的,许安歌把这当成了游戏,妈妈在后面追,他被扛在大长腿爸爸肩头跑,咯咯咯笑得很有感染力,“哇!爸爸快跑,梨梨追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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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歌:跟爸爸一起欺负梨梨好愉快!
大家有见过婚礼上什么都没做的新娘吗,那就是我们的梨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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